第8章 老將心動
將軍營帳。
馬孝存、何子昂圍火盆而坐，正閱讀手中的文案，其上內容讓兩人表情變幻不定。
“老何，你怎麼看？”
何子昂目光從紙上移開，目光深邃：“此子大才，此事可行！”
文案分為兩部分，其一是《軍醫培訓教程》，其二是《軍醫院建設方案》，前者兩人只粗看一遍便丟到一邊，重點閱讀後者，而後便被這份及其詳細的文案驚到了。
“某本以為那臭小子只是起了個想法，卻不想他已然做出全套方案，而且還是如此詳盡完美的方案。”馬孝存唏噓，老友所言“此子大才”，他是完全認同的，只是後半句，卻有所顧慮。
“馬爺，在猶豫什麼？”何子昂問道。
“此事若真能實施，的確於公主大有裨益，然以殿下之智慧，豈會猜不出我等用意，她會同意嗎？再者，太子秦王皆為人傑，其麾下又有無數智慧超絕之輩，他們會看不出軍醫院的重要性嗎？”馬孝存愁上眉頭：
“屆時，若太子秦王出手搶奪，我等該如何抉擇？若繼續忍讓，將之拱手讓出，此番籌謀便功虧一簣，徒做嫁衣，豈能心甘？然若固守反抗，不免要將殿下牽扯其中，損傷其兄妹姐弟情誼，而這正是殿下不欲看到的。”
“某之猶豫不在此事是否可行，而在怎樣才能完美？”
“馬爺所言有理。”何子昂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但很快他便淺笑道：
“馬爺，你鑽牛角尖了。你我二人皆為沙場戰將，於這籌謀之道本就不甚精通，便是想炸腦袋也想不出好辦法，何不向擅長此道的人求教？”
“你的意思是……”馬孝存瞬間明白老友的意思。
……
陳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床上被轉移到兩位大佬面前的，只覺得軟綿綿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想躺下。
“臭小子，坐好！”馬孝存一巴掌呼到陳南的腦闊上，將他的瞌睡都趕走了。
“幹嘛啊，大晚上不睡覺，折騰什麼呢？”陳公子起床氣很大，差點兒罵娘。
“呵呵，是某等過錯，打攪陳公子休息了。只是有一事不決，還望陳公子賜教！”何子昂微笑道，混血兒的臉龐顯得還挺帥。
瞧瞧都是當將軍的，人家老何這番話有禮有節溫文爾雅，怎麼馬爺就粗鄙不堪，動不動就呼人腦殼。
似乎是看懂了陳南眼神里的鄙視，馬爺蒲扇般的大手又抬了起來，嚇得陳南趕緊挪屁股，躲到老何身後去。
“何將軍這話太見外，怎麼說本公子現在也是公主的人，咱們是一家人，有話直說，切莫言請。”陳南笑道。
“倒也是，那某便直言了。”何子昂從善如流，直接將兩人的顧慮言說一番。
陳南心中暗喜，看來那份費盡心力寫出來的《軍醫院建設方案》已然讓兩位大佬心動，至於兩人擔憂的事情，完全不是問題好嗎。
“此事易爾！”
老馬兩人瞬間來精神，“怎講？”
“路遇兩狗攔路，該怎麼通過呢？丟根骨頭便是！等到兩狗相爭，勝負不分時，我等已悄然達到目的！”陳公子下巴微楊，偏偏然佳公子也。
然而！
啪！
一巴掌呼過來，腦闊生疼。
“臭小子，某讓你口不擇言，竟敢罵太子秦王是狗，真是大不敬！太子是狗嗎？秦王是狗嗎？他們會啃骨頭嗎？”馬爺邊打邊罵。
不過怎麼聽都覺得那聲音里透着幾分玩味揶揄。
“疼疼疼，馬爺，別打了，比喻而已！”陳南抱頭亂竄。
何子昂伸手攔住馬孝存，將陳南拉回來坐下，笑道：“爾還真是避世子弟，無所畏懼。記住，辱罵皇族是重罪，今後不可再口無遮掩。”
“是是，小子謹記。”陳南狂點頭，生怕馬爺那巴掌再落下來。
“你的意思丟出一部分利益引開太子和秦王的視線？”何子昂擰眉：“這可不是易事，太子秦王本就聰慧之人，麾下又多智者，何等利益才能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這不現成的嗎？”陳南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
照目前情勢來看，皇帝、太子、秦王達成默契，想要分化娘子軍，最起碼也要極大限度弱化蘭陵公主在娘子軍里的影響力。
這是大勢所趨，無可阻擋。
最重要的是，娘子軍的主帥蘭陵公主不想爭，這讓馬孝存等人無可奈何，只能坐視娘子軍分化。
既然如此，那就順水推舟，乾脆三分娘子軍，隨了皇帝等人的意願。
其實很多人都明白，跟着一位註定當不了皇帝的公主，是沒有前途的，比如丘師利。
因此，現如今的娘子軍，很多將領其實都心思不定，真正死忠蘭陵公主的人很少。
“既如此，何不趁此機會，將這些心思搖擺的人拋出去，只保留住死忠殿下的這部分。如此以來，既達成了陛下削弱蘭陵公主權勢的意圖，又滿足太子和秦王的胃口，可謂皆大歡喜！”陳南冷笑。
何子昂眼睛一亮，“分出去的這部分軍隊便是那根骨頭，足以引開太子和秦王的視線。娘子軍幾萬軍隊的歸屬，不是一時半會便能分好的，趁着他們相爭時，我等迅速出擊，敲定此事。”
嗯？老何你很皮啊，你這話里話外的不是暗指太子秦王是狗嗎？剛才是怎麼警告本公子的，你自己怎麼就忘記了？
“此計甚妙！太子秦王分化娘子軍，得了天大好處，對公主本就心生愧疚，再加上他們不知軍醫培訓教程的出世，對軍醫院的具體威力其實是不知道的，到時還真有可能忽略過去。”馬孝存眼睛微眯，又露出陰惻惻的表情。
“此事最關鍵的是陛下，只要陛下點頭，便萬事大吉。為周全起見，需要在朝堂上再謀劃一番。”
馬孝存眯着眼睛思索片刻，“裴之軒！現如今朝堂上對陛下決策影響最大的，便是他。這老貨與某有人情未還，又從小看着殿下長大，只需書信一封，再派人重金賄賂，他應當不會坐視不理。”
“可。”
陳南一臉懵逼的看着兩位大佬將計策推敲完善，很是不解，怎麼剛才還自言莽夫，事有不決，現在卻跟換了腦殼一般，徹底打開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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