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仕蘭陵幕府
陳南朝蘭陵公主望去，目光直勾勾，甚至可以說有些放肆。
就算他再是歷史小白，也知道在封建社會，皇族之人面對平民百姓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
封鎖他陳南在葦澤關出現過的消息，在為其捏造一份清白身世，想想都知道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
蘭陵公主為何要這樣做？
真的只是因為救命之恩嗎？
望着那秋水般的剪瞳，陳南更願意相信，真的只是因為救命之恩。
“咳咳！”
肺癆般的咳嗽聲將入神的陳南拉了回來，他扭頭就看到馬爺在怒目圓瞪。
陳南笑了下，再次拱手道。
“殿下，陳南入世，實乃迫不得已，自我來到此間塵世，便再也無法回返故鄉。
陳南之名，我之身世，是家鄉留在我身上最深的烙印，也是我與家鄉唯一的羈絆，我不想丟棄，也不能丟棄。”
蘭陵怔住，這點她倒是忽略了。
望着陳南平淡的笑容，總覺得隱藏着一絲孤寂悲傷。
蘭陵坐直身子，面帶歉意：“仲羽，十分抱歉，是本宮沒思慮周全。”
“殿下言重了。殿下的好意，陳南全都明白。
只是我初入世，便被斥候捉入葦澤關，機緣巧合又治好了公主的箭傷，也許這就是緣分……跟娘子軍的緣分，所以相比入朝為官，陳南更願意待在娘子軍中，望殿下允許。”
馬爺這老貨是真敏感，我也沒說那緣分是跟公主的呀，你咳嗽個什麼勁。
陳南腹誹。
“殿下，仲羽既有此意，您就允了吧。”何子昂出聲道。
馬孝存放下茶杯，附和道：“殿下，這臭小子遠離俗世，別說朝堂規矩，就是塵世風俗都多有不懂，讓他貿貿然入朝為官是禍非福，還不如放在幕府磨礪一番。”
見陳南堅持，馬爺二人也如此建言，蘭陵最終還是放棄了送陳南脫身的打算。
“好吧，何將軍，你來起草文書，徵辟陳南陳仲羽為幕府主薄，暫主管軍醫培訓之事。”
“領命。”陳南拱手。
蘭陵又看向馬孝存：“馬叔，仲羽初入幕府，人生地疏，軍醫培訓之事還要勞煩你從旁協助。”
馬孝存點頭領命，就是蘭陵公主不特意交代，他也會幫陳南的。
見蘭陵再無別的交代，馬孝存朝何子昂看了眼，後者微微搖頭。
兩人是多年老友，又是生死袍澤，早已心意相通。
馬孝存明白何子昂的意思，自家這位公主殿下實在太過聰慧，建設軍醫院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想必她在看完那份《建設方案》后就已經心中有數。
而他們兩人極力推薦實施這份方案的意圖，殿下想必也早已猜到。
蘭陵此刻壓下《建設方案》不提，應是還在考慮。
何子昂的意思是不能太過逼迫，需要給公主殿下些考慮時間。
但馬孝存卻覺得夜長夢多，此事宜早做決定。
挺直身子，馬孝存望向蘭陵，正色道：“殿下，軍醫院建設之事宜造作安排，某建議，讓老何即刻回京操作此事，一來疏通朝中關係，爭得陛下同意，二來調集人力物資，為軍醫院的正式成立做好前期工作。”
馬孝存目光灼灼，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建設軍醫院的目的，他更知道蘭陵公主也知道那個目的。
所以他挑明了說，不再給蘭陵逃避的機會。
營帳里氣氛瞬間有些緊張。
陳南眨巴眼睛，覺得馬爺實在過於生猛，竟然直接逼迫公主表態。
“馬叔，此事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蘭陵展演一笑，溫柔如春風，卻又透着堅定：“軍醫院若能建成，於國而言是大功，于軍民而言是大功德，這等事本宮自不會阻攔。只是……”
說到這裏，她看向陳南，秋水般的眼眸中蘊着的笑意差點把陳南看傻。
“仲羽這份《建設方案》雖寫的十分詳細，有些地方卻讓本宮不明其意，比如此處提及，軍醫院要建設無菌病房，何為無菌病房呢？還有此處，要分設不同醫科，所謂的骨科、內科等到底該以什麼標準劃分呢？
這些地方馬叔可有弄清楚，若是沒有，怎可貿然行事呢？”
蘭陵一番話懟的馬爺說不出話。
實際上，她這是偷換概念、避重就輕。
《建設方案》中的細節問題，跟疏通朝中關係，做好前期工作可沒關係。
“殿下……”馬孝存剛開口，陳南突然往前一步，“馬將軍，公主傷勢未愈，不宜久坐，該休息了。”
“馬爺，公主真的該休息了。”
何子昂提到“休息”二字的時候，字咬的很重。
馬孝存目光鬱郁，沉默許久最終還是起身告退。
雖然知道陳南說公主需要休息只是個借口，但卻是個讓他不能忽略的借口。
畢竟在他心中，公主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告退，臨出門時，陳南投過未落下的帳簾，看到蘭陵公主對他微微黔首，表達感謝。
新人主薄陳大公子瞬間有些表情管理失控，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
嘎！
后勃頸被一直蒲團似的大手捏住，而後像提小雞似的被提到一遍。
陰惻惻的大方毛臉出現在眼前，馬孝存的聲音陰險的跟個老巫婆似的。
“臭小子，主薄雖是文職，但蘭陵幕府是將軍幕府，此地更是營帳，一切政令如軍令，若是不想你這顆腦袋那天被某砍了去，就勤勉任事，遵守規矩，記住了沒？”
陳南點頭：“記住了，大將軍放心，屬下絕對秉持多做事少說話的原則，兢兢業業完成公主交代的每一件事，思公主之所思，急公主之所急，一切以服務公主為宗旨。”
這話是沒錯，但馬孝存卻總覺得有些彆扭。
“臭小子，某警告你，別耍滑頭。”
“大將軍何出此言，小子向來誠懇待人。”陳南做無辜狀。
“你……”
“行了馬爺，你有些矯枉過正了。”何子昂意味深長道，將馬孝存從陳南身邊拉開。
陳南恢復自由，丟下一句“還有事，先回營帳”，撒腿就跑。
臨近營帳，遠遠就看到毛球站在營帳外，小小的個子挎着橫刀，迎着早晨的陽光，看着還挺精神。
“毛球。”
毛球回頭，喜道：“公子，您回來了。”
“毛球啊，告訴你個好消息，公子我已經被公主徵辟為幕府主薄，自此以後也是娘子軍的人了。”陳南笑吟吟道。
“真的嗎？太好了！”毛球歡喜道。
雖只相處短短几天，但他很喜歡平易近人的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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