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真相
因為這些日子,姜婉都吃住在慈寧宮裏,隨着與小皇帝蕭榮接觸的機會變多,蕭榮對她的稱呼也由“晉王世子夫人”變成了“姨母”。
聽得他這麼問自己,姜婉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上一世,京城城破的時候,蕭榮可是被姜妧用一碗毒藥灌死了,那時的他,才剛剛大婚,正準備親政。
那麼這一世呢?
要知道他現在才十二,即便過了年也才十三歲。
他的命運會不會有所偏差?
就在姜婉還在想着這些事的時候,身着深青色翟衣,頭戴九龍四鳳冠的姜妧卻一臉端莊地踱着方步進來了。
姜婉一看,眼神便暗了下去。
姜妧的這一身打扮,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她便習慣性地朝姜妧身後看去,果然見到了一個端着白玉酒壺和酒盅的宮人。
姜婉的心中就一咯噔,暗想上一世經歷過的事,這一生又要再經歷一次么?
姜婉也就頗有防備地瞧向了姜妧。
而姜妧則是神情淡漠地掃了眼姜婉和蕭榮,隨後淡淡地道:“沒想到榮兒也在此,也好,省得我跑兩道。”
說完,她便從身後那宮人的手上拿過酒壺和酒盅,斟上了兩杯酒,然後親手遞到蕭榮和姜婉的跟前。
“都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端着酒盅的姜妧平靜地說道,“來,今兒個我有雅興,不如幹了這一杯!”
不明所以的蕭榮不疑有他的接過了酒盅,可姜婉卻是在心裏不住的冷笑。
和上一世相比,姜妧雖然換了一副說辭,可她的眼神卻還是和上一世一樣冰冷無情。
姜婉自然沒有去接那個酒盅,而不明所以的蕭榮卻端起酒盅就準備往嘴邊送。
姜婉見后,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打落了蕭榮手中的酒盅。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剛才還在蕭榮手中的白玉酒盅此刻已經在地磚之上摔了個粉粹,原本盛在酒盅中的瓊漿此刻卻被灑在地磚之上,不斷地冒着白色泡沫。
蕭榮一見,臉都綠了。
他真的從未想過他的生母遞過來的酒盅里竟然會有毒。
“你竟敢弒朕?”他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姜妧。
而姜妧卻是一臉淡然地瞧向蕭榮:“殺你怎麼了?你的命都是我給的,如果沒有我,你以為你有機會坐上那張龍椅么?”
“怎麼不能?”蕭榮也不甘示弱地反駁回去,“我可是父親唯一的兒子!”
“唯一的兒子?”姜妧聽到這,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站在那開始狂笑了起來。
看着她那瘋癲的模樣,姜婉就情不自禁地將蕭榮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你以為你護得住他?”姜妧也就指着姜婉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等蕭睿暄來救你,可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說著,她就變得面目猙獰道:“在他攻入這皇宮前,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姜妧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脖子上竟綳出了條條青筋。
從未見識過這等場面的蕭榮已是嚇得發抖,而姜婉則是反過身來,將他護在了懷裏,並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們都會沒事的。”
姜婉的聲音輕柔,就好似一汪清泉突然浸入了蕭榮的心田,也讓蕭榮感受到了從他生母那久未感受到的母愛。
“姨母,我沒事。”蕭榮故作鎮定地說著,可他那微微抖動的雙唇卻出賣了他心底的害怕。
姜妧見后也就冷笑道:“所幸是躲不過這一劫了,我就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
說完這句話,姜妧也就把頭湊到了姜婉和蕭榮的跟前,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你是先帝的唯一皇子么?我現在就告訴你,你還真不是!”
姜婉和蕭榮聽到這,均是一愣,暗想難不成景宣帝蕭睿昭在這世間還留有其他的子嗣?
“你們一定是在猜,我把先帝的血脈弄到哪裏去了?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先帝在這世上根本沒有留下血脈!”姜妧就有些得意地笑道,“你們沒有想到吧!”
“怎麼會?”姜婉也就在第一時間反駁道,“皇上便是先帝的血脈,你怎麼能說沒有?”
說這話時,姜婉更是死死地護住了蕭榮。
“他?”姜妧輕佻地笑道,“他不過是我與人私通來的孩子,若沒有我,你說,他有沒有資格坐上那寶座?”
姜妧的話,就好似一道炸雷炸響在姜婉的頭上。
她驚愕地看向姜妧,一點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這怎麼可能?她又怎麼敢?
“這世間,從來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看着姜婉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姜妧也就笑道,“你不知道,那幾年我在太子府過得是什麼日子。太子整日的和太子妃出雙入對,我和崔良娣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等到那方青青出了事,太子卻說要為她守喪,我們還得繼續等着。你知不知道子嗣對於後宮的女人意味着什麼?那可是前程,那就是命!”
“有一次,我好不容易趁着太子喝醉了酒,摸上了他的床,”像是在回憶當年的那一幕,姜妧的表情也變得詭異起來,“但是那一次,我並沒有得到他的孩子,於是我去跪求了田醫正,讓他賜我一個孩子……”
姜婉聽到這,已經是臉色慘白。
什麼叫跪求了一個孩子?
她就有些遲疑地看向了懷裏的蕭榮。
蕭榮的小時候長得很像姜妧,因此並沒有人懷疑他長得不像景宣帝蕭睿昭。
後來蕭睿昭早逝后,那就更沒有人會去懷疑這個事了。
可現在她看來,發現蕭榮的眉眼雖然很像姜妧,可他的下巴的輪廓確實不像蕭睿昭,反倒是像太醫院的那個田院使!
“太子府的彤史上有了我侍寢的記錄,而我肚子裏又有了孩子,所有人當然以為他就是先帝的孩子。”姜妧笑得就更狂妄了,“可到了要分娩的時候,我的肚子實際上才九個月,是田醫正給我開了一劑催產葯,將他給催了下來。”
聽到這,蕭榮幾乎變得木訥了起來,他捂着自己的耳朵,瘋狂的甩着頭道:“不!你說謊!你說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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