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種下了一顆種子
李大叔當時微笑的看着小女孩從自己身旁跑去。
村子裏的失蹤人口回來了他也很高興,畢竟都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
每個村子都有巡邏隊,有值白還和值夜,晚上危險,報酬自然多謝。他看着隊伍中還沒經歷還多少陣仗的青年,心底是一陣惋惜。
好端端的世界,怎麼會成為這個鬼樣子!
在四五十年前他小的時候,可還不是這個樣子。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低吟。
他覺得是自己耳鳴的老毛病,也沒怎麼在意。可就是在下一瞬間,那低音嗡鳴連眨眼都沒到的時間內,變成風雷般的呼嘯。
轟!轟!
房子上貼的符紙散發著劇烈的光芒,但越來越弱。
難道是大規模的突襲?
李大叔不可置信的想着,示意身旁的人慢慢想後退着,再退着。
天空上方籠罩着一層血霧,濃郁的快要向下滴落血水。
下一刻――
眾人見到那符紙上強烈的光芒湧上來條條胳膊粗細的長線,試圖想纏住那血霧中隱藏的眼睛。
可還未觸碰,淡色黃線瞬間暗淡下去。
李大叔眉頭皺的很深,這真是聞所未聞的場景。此刻他左手正牽着一條老狗,骨瘦粼粼的,尾巴好似一條鎚子,上下起伏,沒有停歇。
然而它的脊背瞬間直了起來,對着左側牆角的黑暗處吃使勁的吼叫了起來。
旺!旺!
就是這一聲,整個村子才從睡夢中醒來,也是這一聲,拴着大槐樹上的常年不響的鈴鐺叮叮噹噹的發出響聲。
在漆黑如墨的夜晚與紅色如血的霧氣交匯處,升起了一道黃色屏障,隔絕了兩個世界。
李大叔眼瞳微縮,血液瞬間上涌,緊緊握着手中大刀,盯向那黑暗之處。
“放血!”
就在這一瞬間,那種心悸的感覺猛然湧上心頭,他大聲喝道。
不知什麼東西包裹着的液體,砸在牆上瞬間崩裂開來,散發著濃濃的腥臭。
下一刻,一個像人模樣滿頭黑髮的怪物,身上覆蓋著一層墨綠色鱗片,吼叫着向這邊衝來。
李大叔深吸一口氣,提着大刀向他身上劈去。
叮叮叮,大刀就像砍在鐵人身上,每次碰撞都有火花濺起。
唰!
一桿紅色長槍出現在那怪人手中,揮舞着熾烈的火焰朝着李大叔甩去。
老狗在一旁動作敏捷的遊走,其餘人漸漸重燃起湧起,慢慢向前考來。
李大叔忍痛貼了一張符紙在大刀上,唰的也是冒出一團紅色紋路。
鐺的一聲相撞。
他接力一滾,卸去了大部分力氣,但虎口還是一陣發麻。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電閃雷鳴般的閃過這個念頭,那怪物發出低沉的嗬嗬聲,再次沖向這位隊伍中的最強者,長槍朝着他的腦袋刺去。
李大叔一隻腿跪在地上橫刀擋去。
火花又是四濺,那刀背猛地打在自己肩膀上,他滿臉儘是抽搐。
鐺!鐺!
怪物後背被其其他人豎刀劈上,整個村莊越來越明亮,黑色長發越來越長,在空中飄舞,突然纏住了那幾個背後揮舞着雙手的年輕人。
只聽嗤的一聲,一道血線從他們脖子上顯現出來。
滋滋滋滋,血水噴薄,腦袋與身體分了家,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李大叔看的雙眼通紅,使勁的吼叫一聲,但在那人的搶下始終站不起神來。
這一場戰鬥持續的並不長,只是四五個呼吸罷了。
當他閉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那一刻,終於,符師大人來了。
只見在屋頂上方閃着一道紅光,手中甩出一張符紙竟是比他身形還快,刷得貫穿的他的身體,像一團火一樣猛烈燃燒。
然而現場實在太過慘烈,地面上流淌的都是血水。
下一刻,老頭和那小女孩也很快趕來。
李大叔心中憤怒,但是並不能說什麼,符師大人已經儘快的趕來了,命該如此,還能怎麼辦?
收斂了兩人屍體,他們又開始了緊張的巡邏過程。
“現在我該是明白為什麼你們能從村外出去了。”老頭看了眼已經燃燒殆盡的黑髮怪物。
符師是個老頭,但鶴髮童顏,哪怕已經是深夜也精神矍鑠。他擺了擺手,示意邊走邊說。
“村中已經不太平了,但村外更是危險,想必旁邊幾個村莊也是如此。你看大陣外面這些血霧,我想哪怕就算上面的城鎮估計也是自身難保。把村民們聚積在一塊吧。”
“沒什麼辦法能夠解決嗎?”
“除非有奇迹發生。唉,真不知誰人遭了這孽啊。”
“只能如此了,這樣的小怪物出現在村中真是防不勝防,居然連那個老小子也招架不住。”
“只怕往後是越來越強啊。”
……
余客站在屋頂.緊張的看着那場戰鬥,實力真是太過懸殊。
“我可不想聽你再敘述一遍。”西園霸佔了余客的竹椅,瞥了一眼從屋頂上蹦下來的余客。
“難道這個村子日後就是這樣的命運?”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前一刻他還以為有鬼怪該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但他終究是個旁觀者。
而在這一刻,他是深深的感受到了原住民的壓力,這真的是會死的啊,無時無刻!
“既然我在這裏,這個村子當然不會滅亡,但其他的村子可不一定了。”西園很自信的說道。
“畢竟是我們的責任。”
“據說而已呀……再說了,以前的先民也被野獸吃過,總是保護他們,什麼時候能夠成長?成長總是意味着死亡。”
余客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孩子,以前的他也是持着這種觀點,但他現在真是希望人們能夠健康快樂的長大不就好了嗎,有危險避開不就行了嗎。
人是有智慧的,不能總以死亡為代價想拼搏。
“其實修仙往往是躲在深山老林中,一輩子不出來才好。我們那個世界的有個王重陽,一天得到仙人的真傳,便開始裝瘋賣傻,對他妻兒老小也是如此,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落得個清凈。
最後真是清凈了,在書房中做了幾年,一朝成道。你要擺脫不了,那便不要成仙。”
“成仙不知是有着一種方法。”
西園站起身來哈哈大笑,眼睛很亮,盯着他說道:“看到沒,咱們就是無情之人。要你是有情,根本就不會聽我這番話,反而覺得這是浪費時間。你該去想辦法救人的,但是你沒有,這不是因為你懶,而是因為你本來就無情,哪怕他們死了,你也是心疼一下而已,而已!”
余客心想怪不得此人不着急帶着我走。
“天道大亂,歇一分是一分,做一份是一分。要總是像聖賢一樣,那豈不是累死了,而就算是聖賢,偶爾也有陶冶情操的時候,這也正是換換腦子。”
“呵,我反駁不過你。”
“呵。”余客轉頭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全世界這麼多人就在這一秒鐘或許都會有數人離去,先要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吧。
然而就在這時,余客的手突然被一個人拉住了。
是誰?
他的頭皮一陣發麻,難道是西園捉弄自己?他怒氣沖沖的朝着西園看去。
“不是我。”他擺了擺手表示無辜。
余客扭頭看去,原來是那個小女孩。
“師父,收了我吧。”她穿着一個碎花裙子,輕輕搖擺着着余客的手,聲音軟糯,令人聽之心軟。
沒錯,余客就是心軟了。
“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過來的。”余客直了直腰板,正色問道。
西園在旁邊聽着嗤鼻一笑,“自己本就不是什麼大人!”
“當然是走來哩呀!”她睜着大眼睛,不知為什麼師父這樣說道。
見余客沒有回答,又靠近半分,抱着余客的大腿,眼睛中偶爾有淚花出現。“收了我吧,我要學仙法打怪獸,它們太可惡了!”
“你有可能會死去的。”西園站在他的旁邊厲色說道,但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小女孩能夠無聲無息出現在它們身邊。
而就算出現在他們身邊,那隻手就快要牽住余客的手了他還不知道?
“任何人都會死去的。”小女孩也正色的說道,但那個胳膊依舊在抱着余客的大腿。
“呵,當然都會死,但死可是有不同的死法……”西園似乎不在意和她對話的是個小孩子,想要告訴他千百種死去的方法。
“夠了!”余客大聲喝道。
小男孩被嚇的翻了睜開眼睛,但很快又再次閉下。
“看來這個世界真是改變你太多了,從現在開始,我便叫你仙法。”余客先看了西園一眼,接着又低下頭對小女孩說道。
“師父,我們的門派叫什麼名字?”
余客從來沒有好好想過這個問題,像他這麼懶的人又怎麼適合當老師呢。然而這句話又深深的震驚了他,我的師父是誰呢?
如果我認那些聖賢做徒弟,那我可真是個不肖子孫。
“師父?”小女孩睜大眼睛,很疑惑的看向余客。
他是個不肖子孫,但他仍然可以把那些智慧傳授給這個世界的人,或者,這兩個世界本來便是想通的。
“心學。”余客輕輕的說道。
出乎余客的意料,她並沒有問什麼事心學,只是得到一個名字興奮的跳了起來。
西園再旁邊像鬼一眼看着余客。
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滿清餘孽啊?新世紀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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