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陪葬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大腦開始缺氧。電光火石間,腦海裏面閃過一道刺目的亮光。刺目的亮光在我眼前亮起,伴隨着一聲尖利的剎車聲。燈光逐漸暗淡了些,我看見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F430。
透過法拉利的擋風玻璃,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曲慕!曲慕坐在法拉利的駕駛座上,眼睛睜得老大,一副措手不及的摸樣。
法拉利的輪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轟的一聲巨響過後,一切歸於平靜,重新陷入黑暗。
黑暗中,傳來一個女人微弱的喘息聲音,“救我……救救我……”
這聲音好熟悉!
這個女人的聲音像是一個細長的針準確無誤地扎進了我的心房,我的眼淚抑制不住流了下來。
“陸惜!陸惜!”恍恍惚惚中,我又聽見了曲慕的聲音。可我的脖子被老闆掐着,喉嚨間咿咿呀呀發不出完整的話。
我肩頭的刺青灼熱起來,然後我看見了疾馳奔來的曲慕。
曲慕的手掌彎曲着,朝着老闆心臟的位置襲來。老闆感受到曲慕身上發出的殺氣,手一松,將我往後一丟。
我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後背撞上棺材板。痛!好痛!
“咔嚓!”我清楚地聽到我的肋骨斷裂的聲音,保守估計,我至少斷了兩根肋骨。
此時,老闆和曲慕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曲慕的身後竄起了無數熊熊燃燒的鬼火。他很憤怒,曲慕出手招招狠利。
曲慕出手極快,他伸長強有力的手掌直搗老闆的心臟。老闆側身躲過,曲慕的手又迅速伸向老闆的脖子。老闆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曲慕的手掌就已經卡上了老闆的脖子。
“無名小鬼,居然敢動我的女人,簡直不想活了。”曲慕的手腕慢慢用力,老闆就被提了起來。
雖然老闆一直都是漂浮着的,但是此刻他的眼睛幾乎爆裂出眼眶,眼球往上翻,慘白的瞳仁裏面佈滿了裂開一樣的血絲。老闆臉上蒼白的皮膚剎時變得青紫。
“陸惜,你沒事吧?”曲慕側過頭來看我,目光里滿滿都是關懷。焦急,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我的喉嚨被掐的太久了,有些反應不及,像是有東西堵着。
我感覺自己的肩頭刺青那一處,有什麼東西在涌動着,沿着血脈一直下沉。我彷彿聽見了細小的類似於煙花爆炸的聲音,又像是花苞在綻放。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輕盈了起來……
我像是徜徉在雲端,這感覺有些小緊張卻又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
曲慕見我沒反應,猛地轉過頭,目露凶光,恐嚇老闆道,“要是陸惜有什麼好歹,我一定會千倍百倍地奉還,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就算殺了我又如何,你以為你解決了我就能走出這兒嗎?”
老闆沙啞的聲音艱難地從被曲慕緊緊扼住的喉嚨里發出來,他冷眼看着曲慕,目光里滿滿都是嘲諷。
“咳咳!我沒事……”我掙扎了許久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就是背有點疼!”
“沒事就好。”曲慕舒了一口氣。
“有沒有又怎樣,你們還不是要留在這兒給我陪葬!”老闆突然大笑起來。
老闆的臉被捏的青紫,眼白往外翻着,笑聲像是在鋸木頭,斷斷續續的。
“找死!”曲慕怒喝一聲,猛地扭斷了老闆的脖子,老闆身首異處,身體破碎成無數的碎片,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老闆尖利哀怨的聲音仍舊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你們永遠走不出這裏!你們會留在這兒給我陪葬!”、
“老闆死了?”
曲慕低低地應了一聲,走到我面前蹲下,心疼地盯着我道,“陸惜,你怎麼樣了?背還疼嗎?”
“疼!”我老實地點點頭,剛剛撞上的時候是挺疼的,不過現在好像沒有知覺的了。
為了裝可憐博取曲慕的關心,我還是忍不住可憐巴巴道,“我的肋骨好像斷了……”
“咦!”我奇怪地驚叫一聲。
“怎麼了?”曲慕心疼地眉頭擰在了一起,別說,他皺眉的樣子賊帥!
“我的肋骨好像自己接上了?”我扭了扭腰,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甚至連我之前趕工畫紙人造成的酸疼都不存在了!“我好了?”
“嗯。”曲慕伸出一隻手,攤在我面前,“好了就趕緊起來。”
我乖巧地把手放到曲慕的手頭裏,讓他把我拉起來,“好神奇,我剛剛肋骨明明斷了的,動都不能動。現在竟然骨頭竟然自己接上了。”
“曲慕,你說我是不是有超能力,現在被激發出來了?”我興奮地幾乎要飛起來,不知道我是要成為下一個內褲外穿的女超人呢?還是吐絲爬牆的蜘蛛俠?
曲慕白了我一眼,,滿臉都是你是智障的嫌棄,“不是你有超能力,而是你肩膀上面的刺青。它能保護你。”
我突然對肩膀上的鬼臉刺青有了新的認知,“沒想到這個東西不僅能保護我不被小鬼近身,還能細胞再造呢!照這樣說,我要是被砍了一隻手,是不是會像樹木抽枝發芽一樣重新長出來?”
曲慕一臉“你是智障”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無奈地搖搖頭,否定我道,“不會,手臂不會再長出來,相反,你會變成女版楊過!”
“什麼意思?”
曲慕並不回答我,他環顧了一下小屋子,皺起眉頭,“走,出來!這屋子有問題!”
我被曲慕拉着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走,前面的走廊一片漆黑,跟着曲慕我卻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楊過是出了名的獨臂大俠,不自覺地摸摸自己胳膊。看來這鬼臉刺青的功用有限,幸好我沒有一時激動把自己的手臂給砍掉做實驗,不然我就真的連糊紙人生存的能力都沒有了。
我被曲慕牽着穿過狹長漆黑的走廊。曲慕指着前方對我說道,“拉開它!”
看樣子,我們已經走到了出去的門那裏了。我活動了一下筋骨,使勁扯着門閂一拉。
然而我並沒有看到我家送貨的那輛二手麵包車,我們竟然又回到了那個正中央放着老闆棺材的小屋!
“鬼打牆!”加上上次兩回的經歷,我迅速反應過來,拉着曲慕就往外面走,“我們趕緊走!”
曲慕巋然不動,“鬼瘴。”
“什麼?”
“鬼瘴可比鬼打牆厲害多了,鬼瘴是鬼所製造的幻景。你要是不破除這個幻景,就會一輩子待在這裏面!”
“這兒水都沒有一口,別說一輩子了,就幾天我不被餓死,都要被餓死。”一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要夭折了,我就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
“陸惜,你振作點!”
我聽話地點點頭,突然靈光一閃,“曲慕,我們自己打不開門出不去,我們可以大叫求救啊,外面的人聽見我們的聲音就會來就我們了呀。”
我正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呢,就被曲慕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沒用的,鬼瘴的厲害之處就在這兒,它能把人間和鬼瘴的空間完全隔離,外面的人看不見我們,也聽不見我們。”
“那怎麼辦?”我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我還這麼年輕,世界這麼大,我都還沒來得及去看看,“我才不要留在這兒給這個死人陪葬!”
“陸惜,你冷靜點。”曲慕拍拍我的肩膀,他的眼睛直視着我,像是在給我催眠,“陸惜,相信我,我會把你平安帶出去!”
我乖乖地止住眼淚,點頭道,“我相信你。”
把我安撫好以後,曲慕就走進小屋裏面,四處察看着。
“好冷!”我跟着曲慕走進小屋,冷,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不知道這種溫度對於曲慕這種鬼來說這麼樣,反正對於我這種肉體凡胎就像是走進了冷凍櫃,血液都不流暢了。冷氣從下至上,環繞着我。
“很冷嗎?”
我很誠實地點點頭,“怪不得古玩店老闆死了好幾天了,肉身也沒有一點腐壞的跡象。這裏這麼冷,屍體也頂多會變成凍魚。”
曲慕走上前去,將棺材蓋子推得更開了一點,他俯下身查看着老闆的屍體。我覺得害怕,遠遠地躲在後面,雙手抱胸搓揉着手臂,摩擦起熱。眼睛不自覺地四處亂看。
肩頭的鬼臉刺青突然灼熱起來,源源不斷熱量從我的肩頭傳輸至四肢百骸。漸漸的,我感到不冷了,甚至臉蛋還暖和的發紅。
等我再將目光對準曲慕的時候,他正將手伸到棺材裏面,白皙修長的手指沿着老闆的額頭、鬢角一路往下。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曲慕如此舉動,心裏竟然有些不舒服。
真想把曲慕在老闆身體遊走的手指給牌掉!難道我吃醋了?
事實證明,我的行動是要比我的思緒要快上那麼一兩步。明明前一秒我都還是心裏不太舒服,僅僅只是有這個大吃飛醋的想法。、
然而下一秒,我就握住了曲慕的手,宣誓主權,“我不許你碰除我之外的別的人!”
“陸惜,你別鬧!”
我的身體越來越熱,面前的曲慕也逐漸模糊成了重影,我感覺血氣不斷上涌,溫熱的液體從鼻腔裏面流了出來。剛好滴到了老闆的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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