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罵罵咧咧
“呸!老三家的,你倒是有臉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來,嘴裏也是罵罵咧咧,“我生你養你,你倒好,說分家就分家,可即便分家了,我老婆子也是你們的老子娘!”走下台階,用拐杖指着夏大剛,“不尊長輩,秦香做錯什麼了?不就是想讓我老婆子吃的好點,問你們討要肉食,你們竟將她送入官府!大剛啊大剛,你本事不小啊1!”
夏大剛上前一步跪下,“娘,大嫂同地痞勾結,要害微微,我為人父,怎能不管?”
老太太揮着杖往他身上打,一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樣子。夏微微看不下去,拉起夏父轉身就走,一家人本就在潛意識的對她馬首是瞻,這一走,又是一大家子一塊走。“夏大剛!”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扶着拐杖,喊出來卻是中氣十足,“你不認我了?”夏大剛頓了頓,夏微微以為他要回去,嘆了口氣,鬆開手。她尊重夏大剛的選擇。
撲通一聲,夏大剛跪下,眼眶紅紅的,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響頭。誰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老太太把拐杖一摔,摔到夏大剛頭上,轉眼夏大剛的頭上就淌下血,夏大剛說,“孩兒不孝,孩兒不像娘那般狠心,不顧骨肉性命。”說著又磕下一個頭“自此以後,我夏大剛與夏家再無瓜葛。”說罷,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那邊老太太也氣得不輕,場面一度混亂。
夏大剛被木頭背回家裏,陳月蘭和夏之言還有夏蓉蓉都哭的不成樣子,一家子人慌慌張張的,一路磕磕絆絆總算是回到家裏,家裏照例是原本的樣子,可陳月蘭看看躺在床上的丈夫,又看看圍在身邊低聲啜泣的兒女,心裏竟是寒意陣陣。知道楊春桃偏心卻沒想到竟偏心到這種地步,為了秦香顛倒黑白,不顧自己孫兒安危!
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她不怪夏大剛,反而是心疼他。陳月蘭戀愛的用手帕擦着夏大剛的額頭,撫平他緊鎖的眉眼。夏大剛比誰都痛苦,這樣孝順的人,竟為了兒女妻子,同宗族決裂。
夏微微看着一家人,心裏難受極了,轉身出門到了院子裏,感覺心裏發酸。現代的她是個孤兒,世間的溫情沒有嘗過,反倒是辛酸冷漠,她嘗了個遍。一朝被仇人所害,死時也沒有半分遺憾。可老天偏偏這般眷顧她,讓她來到這個世界,讓她知道什麼是溫暖,什麼是家人。即使面對這樣窮苦的生活,她也不曾有過半分怨言。吸吸鼻子,將淚忍回去。一轉身就碰到了男人的胸膛,似乎是站在她身後很久了。
夏微微低着頭,也沒有再動。她說“是木頭啊。我……”說出一個我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男人攬着她的肩膀,讓她的頭實實在在的貼在他的胸口上。木頭很高,高到足以把她包到他的懷裏,嚴嚴實實的,沒有一點縫隙。男人皺着眉頭,感覺自己的胸膛上濕漉漉的,懷裏女人卻沒有半點聲息……他不喜歡夏微微這樣,把什麼都憋在心裏誰也不說。他知道夏微微一直都有心事,有時候她會在干某件事的時候突然停下來,看着眼前的事物發獃。有時悲傷,有時歡喜。他不喜歡木頭這個名字,可從她嘴裏出來的時候,他的心頭總會一喜。
夏微微緩了過來,把頭抬起來,眼眶還微微發紅。對着男人笑的燦爛,可偏偏睫毛上還掛着兩點淚珠,看得男人的心跳的撲通撲通的。男人開始琢磨,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夏微微被他看得臉紅,但還是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我沒事了。”再一偏頭,就看到夏蓉蓉和夏之言大的壓小的扒在門邊上,一看她轉過頭來,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尷尬。“姐、姐姐,娘讓我們過來看看你……“夏蓉蓉年齡大些,說起話來也是磕磕巴巴,倒是夏之言機靈的很,勾出腦袋,脆生生的問,”哥哥姐姐怎麼抱一塊了呀?之言也想抱。”一撅小嘴,蹬蹬蹬的跑到木頭身前,伸開胳膊竟真的要抱。男人一挑眉,看向夏微微,夏微微摸摸鼻子,不自然的將視線轉開。
沒過一會,就聽到夏之言銀鈴般的笑聲。一轉過頭,那男人竟將夏之言舉得高高的,臉上也是神采飛揚。夏蓉蓉也跑到他身邊轉着圈,不知道怎麼回事,夏微微竟被眼前這一幕給溫暖到了。
這就是她的家人們,原來家人們開心,她也就開心了。夏微微又笑了,笑的如春風般和熙。粗布麻衣,也可以肆意歡笑。
夏微微還在朝着她的商業大亨的方向努力,每天都早出晚歸,一回到家家倒頭就睡。夏微微的煎餅攤子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好,現代的點子拿到古代,這群淳樸的人自然新奇。甚至官家的小姐太太都開始吃她的煎餅,每次快收攤的時候,就派一個丫鬟偷偷過來。夏微微的煎餅也開始有了名望。一家人的生活也越過越好,有了官老爺撐腰,她自然可以放心的大展拳腳。
可也總有人不知死活,總想去找不痛快。王娟是夏微微的二嬸子,夏家的事,十里八鄉都是知道,村裏的人都指着他們家的脊梁骨罵,都說他們苛待夏大剛一家。可這次到集市上,看着那麼多人去買夏微微的煎餅,錢都往他夏大剛家裏跑,哪有半分被趕出來的落魄相?也怪不得秦香會使出那樣卑劣的手段,她也眼紅。
王娟扭着屁股,喜氣洋洋的回了家,彷彿富的是她一樣。夏大偉推開門進來,一看鍋是冷的,一點飯都沒做,抬起巴掌就往婆娘臉上去。王娟忙躲開,嘴裏譏笑他,“呦,您倒是大爺的很,出去賭了一天了,怎麼著,賺回幾兩銀子啊?”夏大偉一聽臉更沉了,他剛把偷楊春桃的玉簪給輸進去。揪着王娟的頭髮就往她臉上啐了一口吐沫。“老子去幹什麼,你這個婆娘管那麼多?莫說老子是去賭了,老子就算是在外邊殺了人,回到家你也得給我做飯。”又啐了了王娟兩口,才鬆開她。轉身準備去楊春桃屋裏。
王娟叫住他,“您倒是心大,自己兄弟雞鴨魚肉樣樣都是,您每天吃着糠咽菜也照樣過得下去。”王娟起身,擦乾淨臉上的唾沫,又整了整頭髮和衣服,一派慢條斯理。夏大偉陰測測的看了他一眼,“怎麼?人家可是已經跟咱斷了線親了,你還想怎麼樣?”
“大嫂的做法,我肯定是學不來的,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可還是連着筋呢。雖說是大剛當著鄉親們的面說和夏家恩斷義絕,可那也只是說說了,血濃於水不是么?”夏大偉皺眉看了她一眼,總覺得這婆娘不會生出什麼好事。“若是你上門去借些銀兩,大剛也不會見死不救。”王娟忍不住笑了起來,抬起頭一看夏大偉皺着眉頭一臉不耐煩,又將頭湊到夏大偉耳邊,低聲說,“你看夏微微,你侄女,買幾個煎餅就能把錢弄到手,你說,你還能不如一個小丫頭?我們差的只是本錢。”
夏大偉舒展眉頭,眼裏有了笑意。王娟趁熱打鐵,“你現在就去,我可是聽說,月蘭為了給大剛補身子,今晚燉了雞呢。”夏大偉吞吞口水,果然就照着王娟所說的,朝夏大剛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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