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不是失憶像是被洗腦
顧晚秋被厲謹行掐住下巴仰起頭,她不得不正視鏡子裏面的自己,蓬頭垢面,雙眼紅腫,嘴唇嫣紅,嘴角上還帶着沒有擦乾淨的粘液,臉色異常蒼白,那雙原本漂亮的眼睛也沒了往日的神采,瞳孔渙散無神,像是被奪了心智。
一時間,顧晚秋竟沒有認出來鏡子裏的人是她。
她像是一個瘋子,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她剛被宮擎撿到那會兒。
就是這幅鬼樣子,像個精神病,一個瘋子。
她好不容易好了,吃了那麼多葯,看了那麼多醫生,住了那麼久的醫院,打了那麼多的針,身上被動了無數次刀......好不容易才好了變成了一個正常人,可厲謹行用短短時間,又把她變回了原樣。
而這一次,她像是被踩入泥坑裏的野草,再也抬不起頭來。
她好像一輩子都無法好了......而身後的厲謹行,如帝王一般,眼神帶着輕蔑,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他掐住她的脖子,逼着她正視鏡子裏面的人。
鏡子裏面的兩個人,形成鮮明對比,厲謹行越好就襯得她越是糟糕,顧晚秋渾身上下跟卸了骨頭似的沒有力氣的趴在洗手台上。
渾身都在痛卻不知道具體哪裏痛,彷彿墜入無盡的深淵裏,深淵裏是刀山火海。
厲謹行殘忍又惡劣的問她,她現在還有點人樣嗎?「我沒人樣......」顧晚秋努力蠕動唇瓣,被胃酸侵蝕過的喉嚨變得更沙啞,「也總比你不是人好。
」話音一落,顧晚秋的眼神變了,有了一些神采。
「但能控制你的身體,掌握你今後生活的,就是我這樣的「不是人」。
」顧晚秋眼裏充滿仇恨,不加掩飾,這才是真正的顧晚秋,她對他的討厭和恨意是不可能減少的。
厲謹行心裏想着,顧晚秋有多恨他呢?恨他不得好死,恨不得殺死他后撕了他的皮,恨不得吸光他的血,拆了他的骨......這些都是厲謹行從顧晚秋眼裏看到的。
因為恨他,連帶着他肚子裏面那個孩子她也恨,想要偷偷打掉,然後在栽贓到他這個做父親的頭上。
厲謹行看着顧晚秋仇恨的眼睛,想要伸手擋住,但擋住眼睛,這些恨就不存在了。
厲謹行已經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他是喜歡顧晚秋在他面前溫柔似水的模樣,但那樣的她是虛假的,現在的顧晚秋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所謂鏡花水月一場空,做了這麼久的夢也該清醒了,厲謹行發現他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顧晚秋這幅樣子。
可能是有過一次的原因,所以再發生第二次后,他很快就能適應。
厲謹行鬆開顧晚秋的脖子,顧晚秋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厲謹行不像往常那樣去扶着她,任由她坐在潮濕的地面上。
她臉色蒼白,有嚇的,也有貧血的原因,還有冷的......再熱的水,打濕在身上后都會很快變冷,何況這還是冬天,顧晚秋一向怕冷,哪怕在有暖氣的房間裏,她衣服穿的也很厚。
被水打濕的毛衣,黏糊糊的緊貼在她皮膚上,她忍不住的戰慄,蜷縮在地上。
剛吐過的胃,這會兒還有些疼,那股痛意逐漸蔓延到下腹,下腹好像一根針在刺着,痛覺並不明顯,但也沒法忽視。
厲謹行並沒有察覺到顧晚秋這些異樣,他現在正忙着給醫院打電話,讓醫院做好準備,他馬上就帶顧晚秋過去做一個全身檢查。
那些葯雖然催吐出來了,但保不準顧晚秋咬碎了一些,讓身體吸收了一些,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先帶顧晚秋去醫院,儘快檢查完身體,確定那些葯對她身體沒有傷害。
顧晚秋剛感覺到腹部有些刺痛,生出一股渺茫的希望,或許藥效來了,這個孩子保不住。
聽到厲謹行打電話給她安排醫院,顧晚秋自然是不肯去,可她如今這副樣子怎麼拗得過厲謹行。
再用力的掙扎在厲謹行那兒也不過是小打小鬧撓痒痒的存在,他輕輕鬆鬆的就把顧晚秋打橫抱了起來。
抱住她的時候就跟抱一個沒有生氣的娃娃一樣。
單手抱着,還能輕鬆打開門,門外只站着保鏢。
「開車,去醫院。
」「是。
」之前那些怕出事上來看的傭人,這會兒都在樓下,若無其事的忙着自己的事,主動迴避厲謹行和顧晚秋,看到厲謹行抱着渾身濕漉漉的顧晚秋,也是趕緊躲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
生怕撞到厲謹行氣頭上,遭受無妄之災。
厲謹行抱着顧晚秋下樓會路過兒童房,兒童房裏沒有設置隔音,為的就是方便聽到裏面的情況。
此時思延和思續都在裏面哭,李嫂和管家在裏面陪着他們安慰他們。
厲謹行路過的時候,就聽到思延問了一句:「媽媽......會不會走?」厲謹行在心裏默默回答道,不會,他不會放顧晚秋走。
顧晚秋想走也走不掉,也沒人能救她,他也不信宮擎在這個時候能捨棄掉那些錢財來救顧晚秋。
說難聽點,顧晚秋就是一顆被利用完的棋子,如今成了廢棋,宮擎已經不會在意她了。
厲謹行把顧晚秋抱住房間,凜冽的寒風直接吹了過來,顧晚秋咬緊牙,身體受不住寒,哆嗦的厲害,在外人眼中,就是顧晚秋瑟縮着往厲謹行懷裏鑽。
除了厲謹行臉色有些難看外,看不出其他異樣來,他們彷彿還和平時一樣。
厲謹行抱着顧晚秋就像抱着一隻貓,進了車后,直接讓司機把擋板放下來。
厲謹行平時工作忙,少不了四處奔波,有時候一天的休息時間只有在車裏,因此他的車後座十分的寬敞,甚至可以把座背放下去當床睡,裏面放着毛毯,還有護頸枕,東西雖然很多但被收拾得很好,看着很整潔,車廂里一點都不亂。
這些都是厲謹行的習慣,他習慣把身邊一切東西給整理好,自己的東西自己收拾。
車廂里甚至還有乾淨的衣服,擋板放下后,厲謹行就開始動手,把手伸向顧晚秋顫抖的厲害的上身。
顧晚秋雙手交叉護住衣領胸口處,做出自衛,「你......你要做什麼?」她聲音因為寒冷,也顫抖的厲害,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脫衣服。
」厲謹行言簡意賅,對上顧晚秋警惕戒備夾着點厭惡的眼神,厲謹行瞬間明白顧晚秋在想什麼了。
「我沒有跟人玩車震的變態心理,但你如果想要,我也不介意這麼對你做,不過考慮到你目前的身體受不了太刺激的事,我勸你還是先忍忍吧。
」「誰......誰想和你玩,誰要去忍這麼噁心的事......厲謹行,你要不要臉?惡不噁心?」顧晚秋表情很是屈辱,語氣一重,「你別碰我!
」「衣服脫了,不想繼續挨冷的話。
」厲謹行脫顧晚秋的衣服脫的很順暢,他力氣大,顧晚秋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三兩下就把她身上寬鬆的衣服給脫下來了。
顧晚秋不會罵人,脫口而出只有「畜生」兩個字。
厲謹行冷笑:「我要真是畜生,你還能完好無損到現在?」「那你就是畜生都不如。
」「看來我真的要做出點什麼來,才對得起你這句話。
」顧晚秋如坐針氈,她身上現在就穿了一件文胸,裸出來的皮膚是一層沒下去的雞皮,司機在前面開車,這後面一舉一動都能傳到前面去。
顧晚秋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做出輕舉妄動的事,生怕惹急了厲謹行真讓他做出「畜生事」來。
她只能咬緊牙,一雙眼睛更紅了,裏面帶着隱忍。
「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就慢慢做。
」厲謹行肆無忌憚。
顧晚秋就是典型的嘴硬卻沒那個能耐去承受,說她人蠢膽肥一點都不為過,明明知道惹到他沒有好結果,卻偏偏想要試試雞蛋碰石頭的後果,不,她永遠都是行動比腦子快,根本就沒有想過後果。
脫掉顧晚秋身上的衣服后,厲謹行把他趕緊讓衣服拿出來,套上一件襯衣,這襯衣直接到她大腿。
穿衣服不用厲謹行來,顧晚秋手忙腳亂的穿上眼睛盯着擋板,還有四周的車窗,生怕自己晚了一步,這些就撤走了。
可無奈手抖的太厲害,最後還是厲謹行慢慢地把襯衣紐扣一顆顆給扣上。
穿上襯衣后外面套了件大衣,如此,勉強夠了。
一路上顧晚秋被厲謹行抱在懷裏,厲謹行的手心貼着她的腹部。
「宮擎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讓你做什麼你也做,哪怕傷身體的事,你也是想都不想,為什麼你就這麼在意宮擎?」「是我自己想要打掉肚子裏面的野種,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維護他?就不怕我生氣?還有你叫你肚子裏面的孩子叫野種,那你又是什麼?野人嗎?」說著厲謹行還不忘嘲諷她一句。
她都已經見過厲謹行生氣的樣子了,這會兒,他的情緒比在家裏的時候好了很多,也沒什麼可怕的。
「厲謹行我為什麼要打掉這個孩子你難道不清楚嗎?你不要認為我失憶了就能被你一直矇騙在鼓裏,你當初不過就是顧家養的一條狗,怎麼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上的,你我心知肚明!
」她在說他是「顧家養的一條狗」的時候,厲謹行身體明顯一僵,有那麼一刻,他從顧晚秋身上找到了過去的影子,以為她是恢復了記憶。
「那你說說看我是怎麼站到這個位置上來的。
」「你霸佔了顧家的財產,你殺死了我爸爸,我如今這副樣子全是你害的,我整容就是為了躲開你,可還是被你認出來了,你以前對我做了什麼事,只有你自己清楚,不要把你自己說的有多麼深情,你口中所說的深愛,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隔着這麼多的仇恨,我怎麼可能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你配嗎?」顧晚秋說這些話的時候,情緒上並沒有產生多大的變化,她垂着眸,過於冷靜地將這些壓在她心裏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越是冷靜說出來這些話,越是證明她對厲謹行沒有多少感情。
「我霸佔了顧家的財產?我把你爸爸害死的?你整容是因為我?我能有今天是因為顧家?」一句句質問,說到最後,厲謹行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覺得從顧晚秋嘴裏說出來的這些特別有意思,尤其她還這麼冷靜的說出來,彷彿這些事是真實存在過的。
他氣到不輕,散還是勉強沉住了氣:「這些都是宮擎和你說的?」顧晚秋低聲接道:「這不就是事實嗎?」「你所謂的事實,就是單方面聽宮擎的一面之詞?」「是不是一面之詞我有分辨能力,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已經夠清楚了,你敢說,顧家沒了還有我爸死了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嗎?你敢說你有今天不是我顧晚秋給你的嗎?你恩將仇報!
」有些事情不是一兩句就能說通的,更別說像顧晚秋這種認準一件事的人,一旦拗勁兒上來,十匹馬都拽不回來。
何況,顧晚秋這些問題里,他的確佔了一半,比如她爸爸的死,比如他有今天確實是離不開顧晚秋,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他沒做過的事,他也不想認,可他現在拿不出一份完整的證據來說服顧晚秋。
而就算他把所有證據擺在顧晚秋面前,告訴她,她被宮擎騙了,事實不是宮擎說的那樣,顧晚秋也不會相信。
顧晚秋不是失憶,她是被洗腦了。
厲謹行試了試:「如果我跟你說,事情不是宮擎和你說的那樣,是他騙了你呢?」顧晚秋心裏一怔,趕緊壓住腦子裏亂糟糟的想法說道:「他不會騙我的,宮擎是怎樣的人我比你清楚,我在最痛苦最絕望黑暗的時候遇到了他,是他救了我,讓我慢慢變成了一個正常人,他為我付出了很多,他是怎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何況......他騙我又能得到什麼?你不要在我這裏挑撥離間,我不會相信你的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