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未曾還陽誰是我？還陽之後我是誰
楊仰荷自己先走到了趙玉的面前。
“我叫楊仰荷。”楊仰荷對趙玉說道。
“楊老師，謝謝你讓我租到了房子，還幫我去查高考的事，錢我很快會還給你的。”趙玉說著話，帶着楊仰荷走進了路邊的出租屋。
“你吃飯了嗎？”楊仰荷看到趙玉的眼角殘留着淚水，心痛不已。
“剛吃過。”趙玉回答道。
“趙玉，看哥給你帶好吃的來了。趁熱着，快吃。”徐小山拎着一堆食物走進了出租屋。
趙玉沒有動，徐小山又接着催促。
“趙玉剛吃過呢。”楊仰荷在旁邊說道：“別催。”
徐小山一邊打開食物包裝，一邊打量四周。
忽然，徐小山說道：“趙玉，先吃飯吧，你連水杯都還是滿的。”
趙玉驚訝地看着徐小山，自己吃飯前都會倒一杯水。
等吃好了飯之後，誰也喝完了。
這個習慣只有哥哥趙福知道的，眼前這個叫做徐小山的怎麼也了解啊！
“之前你哥哥趙福告訴我的。”徐小山想了想，為了更具有說服力，接著說道：“現在看來，那應該是他給我的臨終囑託了。”
“哥，我吃不下。”趙玉終於把徐小山當成自己的哥哥了。
她悲痛不已，淚水奪眶而出。
“趙玉，你哥哥趙福是英雄，你也要勇敢。”楊仰荷把趙玉攬入了自己的懷抱，說道：“你就當徐小山是你的哥哥，我會幫助你的，絕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委屈。不過，你現在先要好好吃飯。”
“是呀，你哥哥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徐小山此時也傷心不已。
回憶起了往昔跟妹妹一起吃飯的情形。
那時候，自己邊吃飯邊聽妹妹講在學校里遇到的高興事兒，不是還故意說反話逗一逗妹妹。
如今，那些時光再也回不去了，那樣的場景再也不會出現了。
“好的，我等一會就吃。”趙玉說著話，把那些食物在桌子上一一擺開。
“給。”徐小山知道，趙玉這是在祭奠哥哥趙福呢。
他從兜里掏出了三根煙來遞給了趙玉。
不顧趙玉眼神中流露的驚訝，又掏出了那一萬元錢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是你嫂子讓我給你的大學學費。”
趙玉看到那麼多錢，連忙要還給楊仰荷。
“我們隨後給你帶好消息來。”徐小山把錢塞進了趙玉的衣兜里，跟楊仰荷走出了屋子。
他知道，妹妹祭奠哥哥趙福，準備點燃三根煙擺在桌子上的。
而這樣的事情，是自己曾經在清明節的時候教她做的。
徐小山無法直視妹妹祭奠自己的畫面，只能匆匆離開。
對於徐小山突然急着離開，楊仰荷有些不理解。
不過，楊仰荷還是觀察到了，徐小山居然留下了一滴眼淚。
雖然他悄悄地擦拭了，但卻令楊仰荷感到震撼。
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裏，這個傢伙不知道被多少人冷嘲熱諷，但是從未流過一滴眼淚。
楊仰荷甚至認為，徐小山就是個厚顏無恥之徒。
誰料到，今天他卻留下了眼淚，哪怕只是一滴！
一路上兩個人不說話，很快就回到了家。
徐小山走進家裏，不由得愣了一下，家裏還在着兩個老人呢。
不用說，這就是自己的岳父和岳母了。
果然，楊仰荷跟兩老打了聲招呼，走進一間屋子，大概是去換衣服。
屋子裏一片冰冷。
徐小山不知道是跟兩老說些什麼，還是該不該進去，只能站在那兒發愣。
“小荷工作忙，你也跟着瞎忙，你能做什麼？”岳母厭煩地說道：“以後不要耽誤小荷了，讓小荷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小山呀，你可真是倒霉蛋啊。”岳父也忍不住抱怨兩句：“自從來到了我們家，我的生意也虧了。現在，就連楊遠的耀騰鞋業也半死不活的。”
我不是在託管中心躺了一個月么，跟我有什麼關係。
徐小山心中暗想。
這時候，楊仰荷換了衣服去洗澡。
看來，之前這個叫做徐小山的，除了有一個美如天仙的媳婦之外，每天過的都是水深火熱的日子啊。
徐小山這才悻悻地走進了房間，不過心中卻是春心蕩漾。
對於自己這個黃花小伙來說，等一會將會迎來什麼樣的情形呢。
房間裏瀰漫著特有的香味，腦海中構思着一百種可能性，徐小山靜靜地站在床前，斟酌着自己即將開始的第一次。
“還站在這裏幹什麼？去洗澡啊！”似乎只是一會兒，楊仰荷就洗完了澡，穿着睡衣回到房間裏。
見徐小山看着床鋪發愣，不由得說道。
“呃。”徐小山準備離開房間去洗澡。
“你的衣服！”楊仰荷指着一個柜子，說道。
原來這是專門放自己衣服的柜子啊，徐小山打開柜子，裏面全是男士的衣服。
家庭地位低點，可是沒人難得啊。
徐小山匆忙洗好了澡，心急火燎地朝房間裏走去。
只見楊仰荷已經在床上了，見徐小山進來，冷冷地說道：“趕緊睡吧。”
“要關燈嗎？”徐小山血脈暴漲，激動地說道。
卻看到楊仰荷指了指床旁邊，那兒已經擺好了一個地鋪！
“這個……我……”徐小山感覺一桶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後跟。
“你不是一直都睡那兒的么，還不習慣了？”楊仰荷冷冷地說道。
這傢伙從託管中心出來之後，記憶力似乎有些模糊。
一會一樣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剛才就擔心他故意把這着忘記了，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長能耐了，還想耍小聰明。
哼，想得美！
是個男人都不會接受這樣的情況，徐小山剛才想了無數的情節，卻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直接倒在了地鋪上，輾轉反側。
未曾還陽誰是我？還陽之後我是誰！
既然到了這樣的家庭，那就重新打造自己的生活吧。
就像自己之前跟妹妹趙玉一樣，不也是一步步從艱難中走過來的嗎？
想到了妹妹，徐小山開始考慮明天的事情了。
不管怎樣，明天是一定要去辦公室找李成說一下趙玉的情況了。
翌日，楊仰荷一早就起床了。
很快，徐小山在屋裏聽到了岳母跟楊仰荷的對話。
“這麼拖着不是辦法，反正他也醒過來了，你也盡了力，有沒有孩子，該離就離了吧。”
“給我點時間。”
“這本來就是你爺爺乾的蠢事，你爸也不敢違抗。真是的，到你這兒了，找的男人還是那麼懦弱，命啊！”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呃，這什麼時間了還不起床，懶得他……”
“媽，早上好。”就在這時候，徐小山打開門出來了。
“等一會去買菜，洗好了等着我回來做！”岳母拿出一張寫着菜蔬的紙和一百元錢，遞給了徐小山。
“好的。”徐小山雙手接過錢，畢恭畢敬地說道。
對於他來說，前世和今世都是第一次叫媽。
說真的，話語一出口，頓時就感覺房間裏不那麼冰冷了。
徐小山如此恭敬的態度，岳母和楊仰荷還是第一次看到，母女倆心中不由得一顫。
不過隨即又想，這傢伙估計是聽到了母女倆剛才的話，擔心自己被趕出去才這麼做的。
吃過早餐，楊仰荷載着岳父和岳母出去了。
徐小山到了集貿市場，一堆賣菜的人跟他打招呼。
有幾個小老闆關心地詢問他身體怎麼樣了？甚至還送了一些菜給他。
看來，這個徐小山也並非一無是處。
想起昨夜楊仰荷對趙玉的關懷，他忽然發覺，之前的這個徐小山雖然什麼都不行。
但是有一樣跟楊仰荷還是搭得上邊的，那就是跟普通人群有着一份無端的親近。
三觀中，至少有一樣是合的。
賣菜那才的時候，徐小山應賣馬鈴薯大爺的一再要求，跟對方殺了兩把象棋。
圍觀的人不少，閑聊中徐小山得知，爺爺楊家耀偏愛次子楊遠，把家族企業耀騰鞋業給楊元打理，生意一般。
岳母沐行春在裏面上班，是個可有可無的閑職。
岳父名叫楊旺，並沒有什麼經商能力。
自己做公司多年虧損之後，入股着幾家小店，譬如快餐店、KTV、理髮店和美容院什麼等，賺點分紅。
徐小山了解了這些，看看菜拿齊了，就告辭了眾人。
回家洗好菜，徐小山炒了碗蛋花飯吃，便匆匆出了門。
今天一早，趙玉就接到了班主任趙志濤的電話。
“趙玉，你必須馬上離開彩雲市，我給你買了去墨城的車票，還在那邊的工廠給你找好了工作。”趙志濤說道。
一番操作，自己讓女兒趙瑾頂替了趙玉去讀師大。
聽說趙玉還不死心，趙志濤有些擔心，決定親自出馬。
“趙老師，我不能離開，我哥已經幫我去教育局反映情況了。”趙玉說道。
“你哥去招了教育局的人？”趙志濤嚇了一跳。
趙玉的哥哥趙福不是已經死了嗎？還能去教育局伸冤！
是鬼還是人呀，他會不會找自己來報仇，是託夢還是直接吸自己的血啊。
“徐小山哥哥說很快會有結果的。”趙玉說道。
“這個人很無能，靠老婆吃軟飯的，你不要相信他。我知道你現在的出租屋，馬上就過來拿車票給你，聽老師的話。”趙志濤一聽是徐小山，頓時就放心了。
打電話問了之前聯繫發財鴨的手下，得知發財鴨竟然被一個叫做徐小山的人打了。
一打聽，這人竟然是在附中教書的，楊仰荷的無能丈夫。
趙志濤樂了，趙玉這下鐵定了出局！
他駕車來到了趙玉的住處，敲了敲屋門：“趙玉，快收拾東西，去往墨城的車馬上就要開了，我送你去！”
“我不去，我還要念師大呢。”趙玉開門，見趙志濤這麼快就來到，還這麼說，不由得愣住了。
“你以為自己的成績很好嗎？那是我為了鼓勵你，故意給你打高分的！”見趙玉還在如此犟，趙志濤不由得罵道：“老師一向關心你，還為你準備了車票，都是為了你的前途考慮的呀。”
“老師，你是不是讓趙瑾頂替了我的名額？”這些天，趙玉對此事一直有所耳聞，不過她不相信。
一開始，趙志濤只是讓趙玉重新復讀。
可是現在卻一個勁地要讓自己離開彩雲市，這似乎可以說明了某些問題。
想到這裏，趙玉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又怎麼樣？中學這幾年，老師對你關懷備至，現在應該是你回饋老師的時候了，烏鴉還知道反哺呢。”趙志濤說道。
“老師，你這樣做是違法的！”趙玉沒想到趙志濤竟然真的讓女兒頂替了自己，又氣又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馬上跟我走！”趙志濤大聲吆喝着，要伸手往外拉拽趙玉：“離開彩雲市，永遠不要回來……”
“住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如同暴雷一般的聲音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