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84
之後的兩三天裏,宋芷並沒有出現在三人面前，不管是宮稚還是沈穎都鬆口氣，而顯然，沈舒也悄悄的鬆一口氣。
“我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
宮稚在大床上翻了個身。床是新買的,軟和舒適,聞着全是烤蟎蟲的香氣。之前的宮稚睡着不習慣,還好國外並不過新年,邱思妍知道后，直接一個電話，就有人送了一套新的來。
宮稚一邊感動，一邊又有點不好意思。她都多大的人了,媽媽這樣的做法真讓人覺得有點……把她當小孩子的感覺。
邱思妍倒是很高興，她終於有了點參與女兒生活的感覺。
沈穎也跟着翻了個身,她盯着宮稚：“我也覺得。但是……”
宮稚睜着一雙眼睛看着沈穎,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疑惑。沈穎沉默着最後說：“我不確定要不要查。”
宮稚沒有開口,她伸手去攬住了沈穎的肩膀。沈穎僵硬的身子緩緩鬆懈下來,頭歪了歪，靠在宮稚的身上，她的表情中透出疑惑和迷茫：“那應該是媽媽的過去吧。但是她不願意說,之前……的時候，她也一句都沒有提過,一直到她……去世。或許她也不希望我知道。”
“如果這是媽媽的願望,那我還應該查下去么？”
沈穎手抓住了宮稚。
“那上一世呢？你跟宋姐姐之間？”
一直以來，宮稚和沈穎都有意識的避免上一世的談論。
上一世里有太多的傷痛,儘管宮稚沒有參與過,但是在兩人最初相識時,沈穎表現出的那種並不健康的心理狀態,宮稚知道，那些經歷一定在沈穎心中留下了很多的傷，看着已經結疤，但稍微一揭，就能看到裏面流膿腐爛。
沈穎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搖搖頭：“我跟宋芷接觸的不多。其實……”
沈穎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過了好久，她才低聲說道：“其實……我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好像宋芷來就是為了要我的腎似的。做完這件事，她也就對這個地方沒什麼留戀了。什麼白月光，什麼舊情未了，都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她想羞辱我，才會拿走我身上的器官。”
話音落在深夜的房間裏，帶着一種冷颼颼的涼氣。
宮稚沉默着，沈穎也沉默着。
“甚至於，羞辱或許還不夠，應該稱作報復。”
最後，沈穎才這麼說道，她的身子無意識的往宮稚那裏湊了湊，像是孩子需求安全感。於是宮稚緊緊的抱住了沈穎，她的手輕柔的拍打着沈穎的後背，為她帶去無聲的慰藉。
【系統，沈穎說的有沒有道理？】
在腦海中宮稚開始迅速的問起來。
系統的機械聲響起：【宿主，這是一本小說衍生的世界……】
【可是這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小說里，白月光可以當一個無腦的工具人。但是在現實生活里，人要做什麼，總是需要理由的，對不對？】
系統咔咔了幾聲，彷彿是無聲的嘆息：【是的，宿主說的對。】
【那就查吧。】
宮稚垂下了眼眸，掩飾自己眼底閃動着的凌冽。
【宿主，我……】
【你要是不知道怎麼查我教你。宋家可是大家族，如今當家人和他的妻子，你都查。新聞查不到，就查手機，現在手機都聯網，你不可能查不到，還有療養院的名單……】
宮稚條理分明的一一列出。
【宿主，這是犯法的！我們是正經的系統……】
【你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犯哪裏的法？而且這麼放任下去，你心心念念的黑化值怕低不了。】
宮稚冷哼一聲。
系統：……說得很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最後系統選擇了妥協：【那，那我跟主神打個報告……】
【去吧。】
宮稚解決了系統，她就輕輕的蹭了蹭沈穎的臉，眼睛似閉未閉的：“你不要擔心，我會陪着你，我會保護你。”
沈穎回摟住了宮稚的後背，她一個翻身跨在宮稚的身上：“給我一個吻。”
宮稚哭笑不得：“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這些。”
“我想要你，我想親吻你。”沈穎朝宮稚湊過來，“求求你了。”
“今天你可以在上面。”
“我想要你。我想要感受你。”
宮稚心裏頭升起了熱浪，她抬手，手掌按在了沈穎的後頸處。
輕輕用力。
沈穎於是就順從的靠攏過來，既是柔順的，又是強勢的。她們的身子纏繞在一起，在暗夜裏，是舒展與蜷縮，是保護和尋求。
曾經對世界的懷疑，對真實的懷疑再一次席捲了沈穎。只有宮稚的體溫，宮稚呼吸，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埋入自己身體的手指能讓沈穎從這虛幻之中□□。
沈穎甚至希望宮稚能夠用力點，更用力點，能讓沈穎感受到宮稚，在這虛幻中感覺到屬於自己的真實。
而不是在真實中卻一直覺得一切都是虛幻。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時候，宮稚翻了個身，感受到身邊人動了動，跟着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來。宮稚睜開眼，睡眼惺忪的看着沈穎坐起身。微亮的天光落在那身細白的肌膚上，隨着呼吸而跳動着。宮稚忍不住伸手，手指觸碰到沈穎肌膚的時候。
輕哼聲同時響起。
沈穎轉頭，眼睛裏都是笑意：“我就算了，你哼什麼？”
宮稚皺眉，甩了甩手，帶着點小委屈：“好酸呀。”
沈穎於是轉身，抓着宮稚的手，給她一點點的揉。她沒穿衣服，但是坦然得很，而宮稚則動了動身子，把頭枕在沈穎曲起的腿上，氣哼哼：“好累呀……之前你是怎麼做到，啊？一整夜的？”
沈穎就笑，低下頭去，用鼻尖蹭了下宮稚的鼻尖：“有技巧的呀，小傻瓜。要不要我教你？”
宮稚的眼睛轉了半圈，決定躺平：“好累，下次吧。”
笑聲就更大了些，在這溫馨的房間裏迴響起來。宮稚累得很了，就算生氣，聲音也顯得嬌軟：“你笑什麼？啊？你笑什麼？”
“有事金絲雀服其勞。”沈穎說，“放心交給我就好了。”
宮稚抽回手，翻了個身，身後肌膚就貼了過來，帶着冬季的微涼。於是宮稚拉起被子，把兩個人都裹了進去：“這麼冷，剛才還逞能呢？”
“不用裹，我要起床了，今天約了人。”沈穎抱住宮稚，細密的吻落在宮稚的肩頭和後背。
“那我們一起。”
宮稚覺得癢，就動了動，可是過於的親密又帶來心理上的安慰，她又忍不住的笑，好像是個被逗樂的孩子。沈穎緊緊的擁住宮稚，她抱得很緊，儘可能的讓自己每寸肌膚都貼住宮稚，才能從這個人身上儘可能汲取力量和勇氣。
“我有的時候，會覺得這個世界很不真實。”
沈穎輕聲說。
宮稚頓了頓，沒有回話。
“我在一段很長的時間裏都是渾渾噩噩的，世界對我就像是一個帶着惡意的玩笑。我們在舞台上戴着面具表演，愛恨都不由自己。”
沈穎說完，她沒有再說話。她們在異國他鄉的一個房間裏，靜默擁抱着，擁有彼此。過了很久，宮稚才說：“我總是在你身邊的。”
沈穎嗯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沈穎才鬆開手，坐起來：“得走了，你昨晚累了，今天好好休息，中午的時候我就回來了。”
“那不行，我們一起。”
宮稚也急忙跟着坐起來，被子從她身上滑落下去，就像是花瓣抖落露出了花蕊，引得沈穎的目光落在宮稚身上。宮稚急忙捂住了身體，喊：“變態！你看什麼？”
“又不是沒看過。”沈穎發出笑，她扭過頭，嘆了口氣，帶着不舍，“真要走了。”
宮稚聽出對方話音裏帶着的那點可惜，於是急忙從另一邊溜下來，抓起衣褲：“等我幾分鐘！！”
兩人收拾好，坐到車上，沈穎這才說起了前因後果。
“我委託董青讓人幫我查的。當初那個腎/源的去向。”
看到宮稚看過來的驚訝的眼神，沈穎又說：“董青有點關係，他的爺爺是”沈穎指了指上面，“不過後來跟錯了隊，倒了。不過一些舊朋友還是可以聯繫上的。這種小事可以幫一點忙。”
宮稚點點頭。
腎這個東西，說大不大，要送出去，得需要一整套的流程。哪怕是走的私人飛機，也得走流程，卡着時間去查申請航班的那幾個，說不定還查得更快一些。
“對方很謹慎，我們查到了國外，又雇傭了國外的私家偵探，現在就是去看他。”
宮稚唔了一聲。
沈穎對追查這件事抱有極大的興趣不是沒有原因的。與前一世的發展不同，也因為前一世自己母親的突然死亡……沈穎覺得這其中應該有聯繫。
“我懷疑，上一世我媽媽的死跟這件事有關係。”
這件事，宮稚也贊同。她點點頭，伸手抓住了沈穎的手：“我陪你。”
對方約了一個咖啡館。在國外這種小咖啡館很常見，沈穎和宮稚坐下來沒有等待太久，一個穿着老舊西服的男人就走了過來，他手裏提着一個公文包，像是街頭形色匆匆的上班族。他們隨意的交談幾句，驗證了彼此的身份，男人這才從公文包里摸出文件交給了沈穎。
“親愛的沈小姐，我建議你不要繼續查下去了。畢竟它已經在別人的身體裏了，就算知道了，也於事無補。”
臨走的時候，男人禮貌的朝沈穎舉了下帽子，留下這句半是忠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