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鳳雛
黑心的感覺非常強烈，腦海里瞬間閃爍出無數個層級經歷過的場景……這感覺自從踏入妖魔界的那一刻起，就像井噴一般的復蘇起來。
“我是一個馴獸者，啊，不，在成為馴獸者之前，我是個囚徒？囚徒！”
黑心的變化無端讓駒武覺得有些異常，他冷冷的看着黑心跪倒在地上，用手托着腦殼。在他面甲鐵皮的縫隙中，一團完整的七彩靈魂之火通過它的眼窩，不斷的噴射着，忽明忽暗！
黑心發生這種情況后，駒武看得出他正在思考！而且，貌似還在思考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
“我的統帥，你需要幫助嗎？”
駒武對黑心尤其器重，憑藉自己對真言聖火的理解，將領悟到一切關於“生命”的力量全部放在手中，只見駒武那鱗片覆蓋地手心手背上，立刻怒放出朵朵青色的嫩芽，這種虛擬的實體散發著令人咋舌地生命力量。
“就讓至尊者對生命的領悟，讓我的兄弟變得更加茁壯吧！你的思考會更加清晰……”
駒武知道他現在需要幫助，大手一把摁在黑心的頭顱上，手掌中的綠色光芒頓時將黑心吞沒。
“啊……”
黑心發出一聲酣暢地呻吟，便在這刻，黑心意念中的渾濁地往事回憶，開始越來越清晰，在駒武的幫助下，黑心成功的記起自己的身世——
“我……我怎麼可能是個人類？而且……”
一直以來，黑心以為自己是個妖魔，他痛苦的掙扎着，記憶中的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那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在一個遺失的位面黑心經歷了一場死戰，他敗給七名遠古魔神。
隨後，他被一群妖魔帶到了妖魔世界。
遠遠看去，這座充滿陰暗氣息、崔嵬如同鬼域的城堡上，人類的頭顱被編系在城牆的若干面戰旗上！
“呼！”
風沙如簾，這一排一排，一列一列，足有上萬枚骷髏作為墜飾，讓這座城堡充滿了一股寂滅的氣息。
“這裏，就是監禁我的地方么？”黑心發出這樣的疑問。他看到城牆外面，是一個很寬闊地石制校場，校場中央放着一個巨大的紅色鐵砧，下面烈火熊熊，旁邊還站立着幾個強壯的妖魔，那表情像等待着什麼重要的事情！
“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除了黑心，負責押送他的妖魔停下腳步，顯然也被校場上將要發生的事情所吸引，注意力全部放在那砧板上。
這行隊列大概有十四五個妖魔，妖魔頭領也很好奇，他想了想，便道，“看樣子……是對我們的囚犯進行處決吧？”
“處決——有這樣複雜的順序么？”這個妖魔頭目，很快推翻自己的設問，由於他只是一個並不高級的妖魔，對於黑暗城堡里即將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曉。
在妖魔界，統治者擁有絕對的權力，除非你反抗掉他統治的力量，否則，便需要無限的效忠妖魔君王，沒有任何權利可講。
菲拉斯女王統治的就是這片疆域，在這片遼闊的疆土上，到處都充滿了冷酷的殺戮和血腥的反抗。
“也許，這就是傳聞中靈魂之砧吧，嘖嘖，據我所知，菲拉斯女王的囚牢裏，還關押着不少非常強大的人類。喏，這些奴隸是該被處決的時候了，這個砧板就是終結他們靈魂的地方！”
妖魔隊長說完嘿嘿地怪笑起來，把目光放在黑心身上，要是真說起來他還真不敢直視黑心，這個傢伙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在某個被遺忘地小位面空間，一共有七位魔神參戰，才好不容易擊敗了他，而自己只是負責押送黑心的人。有位魔神就曾在押送之前說過，這個人類囚徒身上，至少有七百種以上的封印，才能封印他，言下之意，此人非常強大……
“靈魂之砧？”
一聽到這些話，黑心立刻明白了這個砧板的作用了。
是的，作為一個神級後期的高手，黑心早已經具備一種被稱呼為“嬰”的結晶，這種晶體就藏在四肢百骸，是絕頂高手地第二生命！擁有它，就等於擁有了神級修為，失去它，就會回落到聖級。
“這個靈魂砧板，難道是用來【碎嬰】的？”
一念到此，一種不祥地預感讓黑心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若不是黑心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功力，平時幾乎只需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滅掉這些妖魔。
然而現在，黑心卻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任何一個位面都存在強大的結界來限制異族的入侵，妖魔界作為宇宙中最為強大的位面之一，結界強度可想而知。再加上他身體上遍佈各種封印和禁制，黑心沒有任何可能，將僅存的功力爆發出來。
眾妖魔等了片刻，不多會，黑心終於看到校場上終於壓來了一個族人。他衣裳襤褸，混身傷痕纍纍，沉重的腳鐐上血肉模糊，可見斑斑白骨，然而，即便如此——也無法掩飾他那洒脫和桀驁不馴的氣質。此人輕蔑地笑着，根本沒有一個妖魔能入他的法眼。而在他身邊，幾乎沒有一個妖魔敢接近這個囚徒，他們遠遠的用鐐銬編製的網鎖，鎖定着這人。
“你是何人？”黑心雖然功力盡失，但是仍然能用密室傳音之術。
這聲音立刻驚動了這名即將被用刑的囚徒。
朝黑心這邊投來驚訝地一瞥，同為囚徒，同為族人，絕頂高手難免用一種兔死狐悲地感慨，說，“我名鳳雛。”
“鳳雛……他們要對你用刑了？”
鳳雛哈哈大笑，枯槁地手指抓住卡在脖子上的鐵索，“嗡！”鐵索一抖，發出冰冷的金屬迴音。
這是一個網狀地鐵索，四面有十多個妖魔各手執黑色鐵索，強行拉動着鳳雛去刑場。在鳳雛的動作下妖魔們停下來，紛紛把目光看向這邊的黑心。
“用刑，我不害怕，因為我早就預料到會有一些人死掉，不幸的是這個人是你和我，還有他們。”
鳳雛大聲說，他的眼神回顧到身後那座蒼涼地黑色城堡上，指着城牆上的斑斑白骨——“看，那些人都是前輩，都死了……我只不過是堅持他們的道路，堅持他們的理想，絕不做螻蟻，絕不做妖魔的食糧。我的殘骸和他們在一起是一種榮耀，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們的後人會看到我們，那才能激起他們奮進地決心……兄弟，我先走了。”
“嗯！”黑心古井不波的心居然微微一動，為這個初次謀面的族人憐憫起來。
要知道，黑心之所有黑心這個名字，並非沒有由來，在震旦界的時候，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是自從有一天，他意外見到一個魔神強暴一名震旦女高手的那刻起，他踏上了這條路，而最終的結果，卻是被敵人俘虜了。
“保重……！”
鳳雛“嗯”了一聲，不再看黑心，而是低下頭，和妖魔劊子手慢慢的走到距離鐵砧不遠處的溝渠邊。
那時風聲陰冷，呼嘯吹拂，鳳雛的臉上，帶着一抹令人覺得詭異的微笑。
“唰！”
屠刀高舉，一刀就削掉了鳳雛的腦袋。
然而他並沒有死，相反，鳳雛因為失去頭顱，他的身體掙脫了鐵鏈，從地上抓取一把大刀當做兵器，又是“唰！”的一聲，一道充滿狂暴氣息的藍光半弧蓄勢而出，瞬間將這群劊子手腰斬。
這動作立刻驚動了校場四周地看護妖魔，以及一些魔君護衛的警惕。待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鳳雛的身軀已經仰天而倒，斷脖的傷口處流淌出一種接近赤金顏色的液體。
“嬰……”
鳳雛雖死，其魂不滅。他體內的“嬰”因為鳳雛突然死亡，漸漸的流出體外，才化成一顆卵狀的金珠。
隨後，鳳雛的“嬰珠”被一個妖魔撿起，放到“靈魂之砧”上。
“呼！”
高高懸起的巨錘，朝鳳雛的嬰珠砸去……儘管有億萬年過去，過去的一切一切都終是塵埃落地。
可是，一回憶到這個場景，黑心仍像經歷了噩夢一般，他的思考猛然的停止了，掙紮起來，悲慟欲絕地朝着駒武發出怒吼“鳳雛，死了……他死了？”
“鳳雛是誰？”駒武並沒有生氣他的統帥對自己發威，相反，他覺得很好奇。
“某個人……某個在這個世界裏死去的人……”
黑心大聲地說完，他突然又想起什麼。
掙脫了駒武后，黑心闊步離開隊列，在峽谷外面接近湖水的地方停下來，然後朝着遠方屈膝而跪，凄然拜首。
“鳳雛啊……相比於你，我是多麼的卑微，多麼地矮小。啊，可笑的是，我苟且而活，最後卻反戈人類，被四大至尊殺死。和你比較，我該認為這是屈辱，還是該慶幸比你幸運，我死在族人的手裏！”
“多少萬年過去，多少萬年過去了，啊，令我沒想到的是，我活過來了，又回到妖魔界。”
“如果殘忍的菲拉斯女王仍存在着，我一定要將你和我的仇恨，一併清算，一併清算……”
“啊……鳳雛，我還能找到你的骸骨么……我要把你帶回震旦，帶回震旦！”
駒武遙遙聽到黑心的哭泣，似有感悟的嘆息了一聲。
不過，對面數百頭蠻牛着實讓駒武有些不安，那隻以青色為主、渾身七彩條紋的蠻牛王已經迫不及待了，青色的犄角頂前，鼻孔里噴出氣體，前蹄不斷踢打，隨時都有可能朝幽影軍團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