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皇甫奇和百里璽
辰逸帶着望一山拜訪雪嶺下的苟冶子,下山路盤繞如蛇,積雪初融,涓涓的溪流聲歡快的朝山下流淌。-====-這一道道溪流非常的清澈,辰逸看到許多細小的游魚在下面遊動着,這些小魚不斷沿着溪流逆水而上,整個溪流又極不平坦,有的小魚在逆進的過程中被衝到小溪的外沿,蹦躂它們晶瑩剔透的身體。
“小魚尚且如此,何況我們人呢?”
辰逸不免發出這樣的感嘆,於是一路上放慢了行程速度,看到小魚兒都會撿起來重新放回溪水裏。
每當看到它們遊走的時候,望一山發現,辰逸臉上總會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望一山又哪裏知道,辰逸將那小魚托在手裏的時候,心中想起的沉睡的蘇煙!
“蘇煙啊,你就是一條勇敢的小魚!”
辰逸猶記蘇煙的手在僵化的時候,死死的抓住自己,那凄美的微笑,期待的眼神,辰逸刻骨銘心,他是永遠也忘不掉的。也許蘇煙的判斷是對的,黃龍七神器最後一件——命運天盤一旦開啟,整個世界都是綠色,一切的枯萎和慌亂,都會煙消雲散;一切的爭奪殺戮,也會全部停止!
因為,【道】就在那裏面,道是解決一切爭端的唯一辦法,道代表了永恆的生命!
“蘇煙,我答應過你,一定要親手開啟命運天盤,你就會醒來的,蘇煙!”
想完這些,辰逸仰天大笑。辰逸的淫威不去,望一山有些不敢聽這種怪笑,他感覺很恐怖,這大笑聲簡直和哭一樣,令人莫名的毛骨悚然!
還好望一山多慮了,辰逸恰恰不是那種嗜殺的人。未久辰逸發現自己的失態,衝著望一山咧嘴一笑,不一會兒就若無其事的繼續趕路。
山路十八彎,崎嶇不平充滿了泥濘和坎坷,差不多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兩人才算下了山。www.在望一山的指引下,辰逸決定帶他馭劍飛行,早點趕到鑄劍爐找到苟冶子大師。
此刻日暮秋晚,星宿如萬盞燈火。
“老大,馭劍術不是要劍的么,可是你沒有劍呀。”
“劍?什麼才叫劍……”辰逸朝望一山投去反問的眼神。
望一山被反問得啞口無言,其實他對這個老大有種說不出來的害怕,從心裏害怕。這或多或少和辰逸的拳頭有關係,但更多的,望一山說不出來!
有一種人風霜傲骨,令人驚艷。
譬如說辰逸,曾經的經歷讓他玩世不恭,有一些滄海桑田的滄桑,又有一些歇斯底里的瘋狂。當這兩種東西交織柔和在一起,就會讓望一山感到害怕和敬畏。
辰逸從旁邊的樹木上摘下一根樹枝,這樹枝是捲曲的。辰逸專心致志的把它對摺了一下,但是樹枝並沒有被折斷,隨手一翻,那樹枝就變得筆直了。做完這些,辰逸再次看望一山,笑着說,“很多人並不能理解,什麼叫劍。即便是一個劍客,如果只把手中的兵器稱為劍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劍,應該是一種氣度,而不只是一種武器——你看我手上的桃樹枝兒,它就是一把劍。”
“可是……這分明就是一根樹枝!”
“在我手裏,它就是劍!”
辰逸說完,手指鑽出一股無形之火,順着樹枝燃燒起來。在這無聲無息但是炎氣逼人的火光照耀下,望一山甚至看到辰逸手腕皮膚下的靜脈血管,看到了骨骼的陰影。旋即,那桃花枝兒燒着燒着,就變成一把通紅無比的紅色大劍,劍氣激蕩發出“噝噝”地聲音。
“這這這……”
“這是無形劍……劍意使然。如果你夠好學,我可以教你劍道。”
斜眼看了看辰逸平靜的面龐,上面充滿了鼓勵之色,望一山突然發現這個新老大原來這樣深藏不露,雖然還不知道辰逸的準確修為,但是望一山已經大致肯定,“這廝相當變態!”
“好,多謝老大栽培,我望一山跟對人了,以後單憑您一句話吩咐。”望一山心服口服,辰逸只是淡淡一笑,示意他雙足踏在無形劍的筆直的劍體上。隨後“騰”地一下,赤月劍魂就帶着望一山飛出好遠。
“啊,啊啊……”
望一山沒留意到飛得這樣快,差點直接仰天倒下來,這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托住他的肩膀,望一山心存感激的望了望辰逸。
日暮秋晚,微風襲襲爽人。
望一山漸漸的熟悉了馭劍,也不再感覺那麼顛簸了。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辰逸目光凌然,不知道在想什麼。望一山怎麼找,也沒有在辰逸足下找到“劍”。雖然沒有劍的支撐,但望一山有種奇怪的錯覺,這個老大本身好像就是一把劍,才能憑破虛空,橫行無忌。
身下,山嶽百川白駒過隙的溜走,望一山心中恍然隔世般,想想自己這些年來在震旦界凈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成了過街老鼠招人恥笑,甚至不敢冠冕堂皇地出現,實在是一種悲哀。
“鹹魚翻身的感覺,真好。”
望一山感慨,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個過世很多年的糟老頭師傅,不免暗自得意,“喏,師傅……師傅您老人家一定沒想到吧,我們毒蛇門的弟子,也敢這樣御劍飛行了。”
當下無話,辰逸和望一山都想着自己的心思。
赤月神劍的劍魂碩大無比,所過之處天空上留下一道難以消散的赤紅雲紋,一些高手留意到這極不正常的現象,不由面面相覷,其中一些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便順着雲紋的軌跡尾隨辰逸二人。
青山綠水,雲松陣陣。
苟冶子大師的別院裏,有一茅廬,名為鑄劍爐。
苟冶子有兩個徒弟,一個負責捶打鐵器,一個負責推動火爐的風箱。
蹲在鐵爐下面推動風箱的名為皇甫奇,高八尺,敞開胸脯,古銅色的肌肉凹凸有致,非常地勁爆,即便蹲在那裏也給人一種強大的威壓。而上面打鐵的傢伙叫百里璽,百里璽比一般人還要矮小許多,面容枯瘦帶着病態,佝僂腰板,卻高舉一個比他本人還長的大鐵鎚,“轟隆隆”的捶打着通紅的鐵條,然後將千錘百鍊的鐵條放進水裏。
滋滋……那青煙升起時,百里璽臉上露出一種近似享受的神態。在這小屋子四周的毛坯牆面上,掛着各種成型的兵器,刀劍鉤鉞,一應俱全。
不知何時,在下面推風箱的皇甫奇突然站了起來,那冷冽無比的目光盯着茅廬的木門邊。百里璽注意到皇甫奇的變化,轉過頭來,只見茅廬外站着一個男人,正微笑着盯着自己打鐵。
“請問,你是苟冶子大師么……”辰逸認錯人了,他把骨瘦如柴的百里璽當成了苟冶子。皇甫奇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冰冷的聲音彷彿是一塊從水裏浮起來的冰山,“苟冶子是我們的師傅,不過,他現在並不想見你。”
“為什麼?”
“因為他不認識你。”百里璽說。
辰逸點點頭,突然一把將旁邊的望一山拽出來,道,“你們師傅看見這個敗類,一定會見我們的。哈……”
百里璽和皇甫奇對視片刻,點點頭,大聲地說,“好,我們帶你去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