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回到最初6

伴隨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穿着中山裝、帶着金絲邊眼鏡的青年男子在怪物的簇擁中走到了暮瑟眼前，后梳的黑髮與皮鞋同樣鋥亮、衣服沒有一絲褶皺，這是一個全身上下連帶頭髮絲兒都分外體面的俊秀青年。

青年手中捧着一本沒有名字的書，面帶笑容微微躬身行禮，一副紳士派頭：“暮瑟小姐晚上好，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真是在下的榮幸。”

“神棍。”暮瑟嗤笑一聲，“你還真敢出來啊！”

暮瑟也不和他廢話，將人詐出來便手弩與長鞭齊發，直打得對方措手不及連連後退，人臉蜥蜴如臂使指般悉數擋在青年男子的身前，讓他有了些許喘息的空隙，“暮瑟！既然你也是重生者，你應該知道我的主人是如何強大，你們上一世費盡心力也不過是將祂驅逐出藍星！只要祂想隨時可以捲土重來，重啟時間線一次、兩次、無數次……直到完成祂偉大的理想——讓恐懼的陰影籠罩所有宇宙！”

“瞧瞧那對男女，為了自保將親生母親拖到身前餵給怪物分食，就在上一刻他們的母親還在想着拿出養老錢貼補孫子的醫療費，人性是如此骯髒污濁，不值得你為此一而再三的犧牲！

“來我們‘天神教’吧，你們不是常說‘沒有道德就沒有人能綁架我’嗎？掙脫那些無用的道德枷鎖，將全身心奉獻給萬界之神吧！”

青年男子邊後撤邊雙手高舉、神情激蕩地高喊着，無數人臉蜥蜴簇擁在他周圍，慘綠色的血漿黏液和怪物屍骸鋪滿整個大廳，場景陰森可怖，而手持長鞭的暮瑟卻忍不住笑道：“你說的沒錯。”

牧師雙眼一亮，還沒等他伸出手迎接新成員，暮瑟接着道：“人性卑劣確實應當清理，所以先拿你開刀，沒毛病吧？”話音未落，一顆手雷滾到牧師腳下，隨着爆炸聲響起，整個大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花板上的燈光閃爍着次第亮起，滿地的慘綠屍骸緩緩消失，像是與灰黑色玻璃片意外重合的彩繪恢復了原有的鮮艷色澤，濃霧散去、重臨人間，熙熙攘攘的人群毫無所覺地奔走在廳堂各處，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暮瑟在「陰影」消失前迅速抽出捆綁住那對男女的繩索，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門診大樓往急診部跑去。

大樓的感應門卡了兩下恢復正常，暮瑟邁出大廳的瞬間熟悉的夏夜悶熱撲面而來，而她身後不遠處的收費區域裏，一男一女壓在猝死的老太太身上昏迷不醒，至於他們醒來后是否會愧疚、是否會發瘋，暮瑟無意理睬。

“你們沒事吧？”

杜皋與唐娜在休息室度過短暫又漫長的十二分鐘，暮瑟趕來時兩人正一臉恍惚地癱坐在椅子上盯着完好無損的辦公桌和門板發獃，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見二人沒有受傷精神狀態也不錯，不由滿意地點點頭。

她當然可以一力砍殺掉所有怪物，讓杜皋二人連怪物的影子都見不到就渡過「陰影」，可缺乏成長和歷練的夥伴並非暮瑟想要的，何況誰又甘心拖後腿呢？

“沒事。”杜皋摘下眼鏡長舒了口氣，“要不是看到你，我還以為自己做了場噩夢。”

雖然與牧師一樣都是戴着眼鏡的斯文青年，可杜皋忙了一個白班早已疲憊不堪，此時頭髮和衣服十分凌亂，臉色蒼白、眼下青黑一片，明明是狼狽模樣，杜醫生看起來更讓人安心親近。

大概是接地氣吧，暮瑟想道。

唐娜大約是有點神經大條，她把武器和防具還給暮瑟時滿眼崇拜地望着她：“暮瑟姐你好厲害啊~你是不是國家特殊部門的特工啊？哦，這個不能說對不對，我會保密的！”

聽到外面有人喊她，唐娜不得不離開休息室，臨走前對着男友一陣擠眉弄眼：“別忘了幫我要微聊號啊！”

“能讓她忘記……”

杜皋話沒說完，暮瑟就打斷道：“不能，而且我建議你倆一起離職，和我去一趟京市。”

她一邊解釋「陰影」會帶來的影響，一邊查看來之前發送的郵件，郵件均顯示已讀，監控程序檢測到不斷有人試圖攻破防火牆搜尋IP位址，想來已經引起上面重視了。

這次「陰影」雖然提前消失了，但牧師也趁機跑了，暮瑟沉吟片刻，也不避諱杜皋將武器收進洞府後掏出一個筆記本電腦，坐在辦公桌前敲打起來，她順着攻擊防火牆的數據流反向破解對方的伺服器，當面寫下新的郵件內容，這一次她受制于禁言不能提及任何與「陰影」相關的信息，卻留下一張牧師的監控錄像截圖，以及嚴密保護暮瑟、杜皋和唐娜三人家屬的請求。

對方只要不傻，就能猜出黑客與這三人有關，無論「陰影」是否已被證實，光是能破譯國家機密的黑客高手就值得對方出動人手，保護也好、監管也罷，暮瑟暫時沒法要求那麼多。

現在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天神教”搶奪進度！

“你也看到了，給你們猶豫的時間不多了，我不建議把唐娜單獨留在保護區，這很可能讓「陰影」與唐娜二次接觸時將所有家屬一網打盡。”暮瑟看了眼時間，晚間20：58，立刻訂了張前往京市的機票，又開始在網上檢索關於沙曉婷三人的情況。

“「陰影」目前是第一階段，出現的頻率不算高，但一個月至少會有兩到三次；【牧師】此次受了傷短期內不會再傷害你們，時間寶貴，和家人好友好好告別，我在京市等着你們。”

嵐市距離京市大約兩個小時的航程，市二院離機場很遠，暮瑟交代完事情留下一些保命小道具和警報器后匆匆離開了醫院。

牧師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絡同夥，知道前世的死對頭也重生了，主教等人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付沙曉婷三人，杜皋這邊大概率會暫時放棄，避免牧師受到二次重創。

暮瑟強忍住臨別前去看一眼爺爺奶奶的衝動，即使姓名暴露，沒有高超的計算機技術“天神教”也沒那麼快找到她的家屬，哪怕是她，僅憑錄像畫面模糊的人臉識別也很難快速找到牧師等人的真實身份。

前世她的家庭信息就沒曝光過，說不定對方連她到底叫“沐瑟、穆嗇還是牧色”都不一定知道呢！

四個小時后，暮瑟出現在凌晨一點多的京市機場，甫一下機就有數個便衣警察圍攏過來：“請問是暮瑟女士嗎？我們有一些情況需要和您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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