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回到最初1

「這份感應會隨着時空的矯正而越來越弱，直至消失。」

系統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劈在暮瑟頭頂，一瞬間每個世界可能與“觀察者”有關的細節浮上腦海——

有人第一次露出那雙獨特的青綠色眼瞳，機械着說：“你騙人，你要走了。”

有人第一次告訴她自己是【觀察者】，遺憾着說：“我嘗試過兩次蘇醒最終都放棄了，之後我會繼續沉睡下去，希望我們有緣再會。”

也有人在她脫離世界時怔怔凝望，似有千言萬語不由說……

然而抽空的情感無法還原，暮瑟只能像個旁觀者一般品味自己的生生世世，良久，她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抬手將天花板換成無垠星河，這是上個世界養成的習慣，需要冷靜思考時她便會坐在指揮艙眺望着窗外璀璨迷人又宏大到令人暈眩的星河。

有時遠離星群密佈的星系可能十天半個月都看不見幾顆星球，無邊無際的黑暗與荒蕪幾乎把人逼瘋，無論是星河還是宇宙荒蕪，人類都不過是其間最微渺的一粒塵埃，沉溺其中可能會迷失自我，暮瑟只是偶爾放空以達到冥想的效果。

不過這回暮瑟放空的時間過久，小W最終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打斷她：【主人，您沒事吧？】

暮瑟搖搖頭，“以後大概也見不到了，就當做是最後的懷念吧。”

小W長鬆一口氣：【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不管這位‘觀察者’曾追隨過您多少世界，你們終究不是一路人，能同行一段時光已是莫大的幸運，強求反而不美。】

“我發現你說話越發有文藝范兒了，這是看了多少言情小說得出來的感悟？”

【咳咳，我可是特意加載了10個G的情感諮詢壓縮包，就為了能幫到主人！】

暮瑟噗嗤一笑，“怪不得味兒那麼沖！”

小W聞言氣得背過身去，留個貓屁股對着暮瑟，後者好一頓揉搓方才笑道：“好啦好啦，你的好意我收到了，謝謝~”

【也、也沒什麼啦，小事而已。】

貓咪被揉得渾身舒暢，眯着雙眼懶洋洋道：【主人，您的任務結算提交上去后已經通過審批，您隨時可以選擇卸任回歸原世界。一旦與交易中心合約結束，您的所有積分將會清零，積分商城自動關閉，從此以後，您就是一個普通人了。】

“普通人……”暮瑟心情複雜地咀嚼這三個字，復又想道：“積分清零，你呢？你和萌萌都與我靈魂契約，也會切斷聯繫嗎？”

小W一懵，【主系統好像沒說過，我查一查！】

【主人！結算合同里說我可以自主選擇去留！！與任務者靈魂契約的交易中心不會強制解綁！】

暮瑟一挑眉：“所以呢，你的選擇是什麼？若要跟着我，你可就是只普通貓咯~”

小W想都想就抱緊暮瑟的大腿：【當然是跟着您！我可是會思考會賣萌的貓，才不是普通貓！！】

[萌萌也不是普通狗狗！]不太喜歡化形，更願意待在洞府里清理庫存和糧食的萌萌依偎在暮瑟身邊蹭了蹭，[我、我也會賣萌的。]

“貓狗俱全，此生無憾了！”暮瑟一掃先前的猶疑，抱起兩隻萌寵大聲道：“走！我們回家去！”

[好的主人，我們回家。]

【收到！】

【S級任務者暮瑟開啟最終結算……無異常，恭喜您成功完成所有任務，許願交易合約終止。】

【滴！任務積分清零……滴！積分商城關閉……滴！交易中心關閉……】

【您將在30秒內離開交易所空間回歸本源世界，時光回溯已啟動，倒計時：10、9、8……2、1——暮瑟，再見。】

***

一陣強烈而熟悉的暈眩感襲來，暮瑟很快穩住了神魂，她捂着額頭還沒睜開雙眼便敏銳地察覺出自己所處的環境十分嘈雜，應該是在大街上，還沒等她睜眼確認，一個腳步凌亂、呼吸粗重的男人快速靠近，緊接着一陣迅猛的刀風呼嘯而至，暮瑟立刻意識到自己重生於死前最危急的時刻！

頃刻間，塵封已久的記憶衝破擠壓的淤泥洶湧而來，暮瑟皺着眉頭側身躲過致命一擊，繼而快准狠地抓住來人的手腕卸掉對方的砍刀，一個肘擊、一個后旋踢直接撂倒襲擊者，至此，暮瑟方才看清來人的面貌，這是一個神情瘋癲、雙目充血的中年男性，想到自己大好年華被人莫名其妙砍死，就一陣憋屈。

尤其生前被砍殺的疼痛、恐懼、無助和絕望也隨之襲來時，當了百年元帥的暮瑟幾乎止不住自己的殺心。

她深吸口氣，勉強壓制住滿心殺意，只卸掉精神病的手臂踩在他背上生疏地摸出手機報警，不少人圍在四周後知後覺地鼓起掌來：“牛啊美女！”“好帥！”

暮瑟制服瘋子太快，又沒有見血，看熱鬧的人們沒什麼顧忌地拿着手機拍小視頻，好在商業街有固定的警亭，警察來得很快，人群也隨即散開。

恰在此時，暮瑟察覺出一道飽含惡意的視線，她猛地轉頭看去，卻只看到三五成群的圍觀者，那道窺探的視線彷彿是她的錯覺。

“暮小姐怎麼了？”

暮瑟搖搖頭，跟警察回去做了筆錄，臨近傍晚方才離開警局，她仰望着天邊紫紅相間的晚霞，一時竟不知該去往何方。

她自幼與離異的父母分開，由爺爺奶奶帶大，畢業後進入銀行工作，為了通勤方便在單位附近租了個小房子，雖然人緣很好但幾乎沒有深交的朋友，死前年僅25歲。

說是回家，但這個家是她那狹小的單身公寓，是爺爺奶奶的老房子，還是父母各自重組家庭后的新家？

暮瑟抓了下蓬鬆的短髮，把難得一現的矯情拋在腦後，“話說，我的小公寓在哪兒來着？”她在記憶里找啊找，終於發現了公寓的詳細地址，“好熟悉，啊！想起來了，這商業街就離公寓樓兩站路，單位也在附近！”

暮瑟回去的路上買了些小吃打包，糾結着周一上班要不要辭職，銀行辭職好像很麻煩，要簽一堆字、交接工作還要等名下風險資產過渡……

正想得出神，公寓樓下的路燈旁，一隻毛色順滑的小貓咪蹲在台階上仰望着她：“喵嗚~”

【主人，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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