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興隆七年(終章)
興隆七年,東海,郭城。
郭城,似乎每天都在變,每年都在變,外地人來了此地,驚訝於此地的繁華和龐大,尚雲道的百姓也總會發出感慨,明明總是見着郭城,可這郭城,彷彿突然間就變的很大,很繁華,堪比京城。
提起郭城,人們就不得不提起尚雲道的刺史南宮奢。
八年前,郭城興建,南宮奢便是此地的知州,三年後,天子帶領百官來到郭城,見了那繁華的港口,見了那拔地而起的高塔,見了數不盡的錢糧,大手一揮,南宮奢成了夏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刺史。
而提起南宮奢,就不得不提起南宮奢的恩主,夏朝趙王秦游殿下。
在尚雲道,沒人敢說趙王不好,說了,就會被打成高位截癱,報到官府,官府的人再揍你一頓,要是編排趙王編排的狠了,屍體可能都見不到。
興隆港、游雲港、盛夏港,三港之外,千帆映入眼帘。
一艘巨大的海船穩穩的停在游雲港外,尚雲道刺史南宮奢帶着一眾屬官,恭敬的站在港口兩側,數以萬計的百姓匯聚港口,歡呼着。
時隔一年,那艘載滿傳奇的海船,游雲媛媛號將要再次航行。
游雲媛媛號,尚雲道百姓心中的神明,海中的霸主,海王的座舟,不知多少達官貴人想要上船一游卻只能遠遠觀望着。
一隊車馬進入了郭城,直入港口,足有千人。
嘹亮的號角聲傳來,百姓們揮舞着手臂。
水師,夏朝水師來了,竟然是白字大旗,夏朝水師大帥白彪白帥竟親自來了。
人們大聲猜測着,這千人車馬究竟護送着誰,竟連水師大帥都親自迎接,更不要說連南宮大人都安靜的等候着。
車隊直入港口,一根王字大旗迎風招展,麒麟騎,大大的“趙”字。
百姓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呼喊着“海王”的大名,人群跪倒了,一片又一片,最終,上萬百姓,竟無一人站着。
東海的百姓,依舊喜歡稱之為趙王為海王。
是啊,就是海王,即便離開了京城,依舊為郭城,為尚雲道,為中州這片最窮苦的尚雲道嘔心瀝血着,大量的讀書人,大量的錢糧,源源不斷的運過來,那些利民的政令,一條一條下達着,一條一條優先在尚雲道推行着,這些,都是因海王。
秦游下了車馬,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南宮奢與白彪快步而來,單膝跪地。
“恩主!”
秦游哈哈一笑,將二人扶起來:“一個是四品大員,馬上要加封郡王了,一個是水師大帥,從三品武將,再叫我恩主不適合了。”
一身勁裝的斐雲榮也走下了馬車,左右手各牽着一個半大的孩童,粉雕玉琢一般。
龔媛也鑽了出來,擦了擦口水,撓了撓腦門:“我想吃蝦。”
最後出來的是巫雪,懷裏抱着一個睡的正熟的嬰兒。
秦游回過頭:“憶苦、思甜,還不叫南宮叔叔和白叔叔。”
南宮奢面色大變:“使不得,恩主使不得,門下何德何能…”
男孩秦憶苦衝著南宮奢和白彪施了一禮,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憶苦見過南宮叔叔,見過白叔叔。”
早已是年過不惑的南宮奢眼眶紅了,一雙手的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受着禮不是,回禮也不是。
才五歲的秦思甜張開小手跑向了白彪:“白叔叔抱抱。”
白彪哈哈一笑,將秦思甜攬在了懷中。
秦游打趣道:“你家老五快生了吧。”
白彪老臉一紅:“產婆說就在下月初。”
“行啊,南宮九夠厲害的啊,兩年沒聲響,之後一年一個。”
白彪的臉更紅了,斐雲榮照着秦游的後腦勺就狠狠的彈了一下。
遠處跑來了二人,穿着戎裝,人還未到,先跪倒在地,幾乎是跪着滑了過來,正是司哲與林骸二人。
“末將司哲,見過殿下。”
“末將林骸,見過地下。”
秦游趕緊將二人扶了起來:“都是老夥計了,別這麼客氣。”
司哲嘿嘿一樂:“末將想您了。”
“你想個屁,每過倆月就和金珠回京城看老朱叔,哪次老子不陪你喝酒。”
司哲挺了挺胸脯,聲音抬高了八度:“那是,每次入京,趙王都要請末將吃酒的。”
林骸一臉檸檬精的模樣撇了撇嘴。
秦游笑道:“弗萊迪還沒見過我家老二吧,思甜,叫林叔叔。”
秦思甜從白彪懷裏跳了下來,奶聲奶氣的叫道:“林叔叔抱抱。”
林骸連連擺手:“末將,末將這般容貌,這…”
秦憶苦衝著林骸施了禮物:“林將軍百戰沙場,在戰陣中三擋三決,乃是武人楷模軍卒效仿之輩,為國征戰留下一身傷疤,更是一身功勛,誰敢小覷。”
林骸哭了,挺大的漢子,眼睛直接紅了。
秦思甜抱住了林骸的大腿,仰着腦袋撅着嘴巴:“林叔叔不醜,叔叔不哭,抱抱。”
林骸再無二話,一把將秦思甜抱在了懷裏,笑的見牙不見眼,秦思甜咯咯嬌笑着。
之後的車馬也停了下來,走出了一群人,身穿蟒袍的喬老二、賀老三,李太白,皮膚黝黑的杜子美。
一群人走了過來,大家又是寒暄一番,好不熱鬧。
秦游左手牽着斐雲榮,右手被龔媛抓着,巫雪抱着嬰兒,四人來到了游雲媛媛號之下,仰頭看着。
一時之間,秦游感慨萬千。
越王府,夢開始之時。
游雲媛媛號,夢揚帆起航之地。
九年前,他來到夏朝,來到這冷的讓人心寒,熱的讓人大叫大笑的國度。
喬冉走了過來,輕聲問道:“走吧。”
“走。”秦游一揮手:“陪榮姐去看望鯨兄去,看望我的救命恩鯨。”
眾人相視一笑,帶着護衛和水師好手們上了舢板。
游雲媛媛號,換上了王旗,緩緩駛離了港口。
當游雲媛媛號徹底消失在了天際線時,一隊騎兵奔向港口。
打頭之人一身勁裝,下了馬之後就大叫連連:“堂兄怎地不等等孤,哎呀,真是煩心。”
藍良禾跳下戰馬,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你非要去湖城與那些番蠻拼酒,人心倒是收買了,被痛揍了一頓耽誤了時辰。”
“放屁!”秦玄頓時不樂意了:“好你個藍良禾,若不是你這傢伙趁着孤醉了酒要推演沙盤,孤豈會睡過了時辰。”
藍良禾翻了個白眼:“候上幾日就好,又不是不回來。”
“也是。”秦玄哈哈一笑:“反正父皇應允了,大堂兄打北,二叔南渡搶那些碧眼野人的地盤,孤也可以跟着堂兄開眼界,不急於一時。”
一語落畢,秦玄摟住了藍良禾的肩膀:“走走走,回城,沙盤上再殺上兩局。”
“你太笨啦,本將不願意陪你。”
嘴上這麼說,可藍良禾還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
藍良禾,一直在模仿秦游,可他渾然不知的是,與他最為脾性相投的卻是太子秦玄,因為這兩個人,都從未將那九五之尊至高的權利放在眼裏。
…………
夏京,敬儀殿。
秦老大歪着腦袋,望着眼前的老道:“老先生當真是文兒的師傅雨道人?”
雨道人哈哈一笑,翹着二郎腿:“必須的必唄。”
秦老大上上下下打量着雨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靠譜。
道人,不都應該穿道袍才對嗎,再看眼前這位自稱宿命楚富貴的老頭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道人。
“哥們,真不忽悠你,雷道人不是說你最後悔的事就是當皇帝嗎,當了皇帝,你們哥仨就天各一方了,想起就後悔,是這麼說的吧。”
秦老大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對方說話的口吻,還有那神態,讓他想起多年前沒規矩的秦游。
“行不行給個痛快話,到了老子的地盤,這事准成。”雷道人嘿嘿一笑:“別尋思了,你跟我走,兩天就回來,老快了,電工我都找好了,直接找個倒霉鬼咔嚓一道雷,干到昌…干過來,省的中州大亂死了那麼多人,OK不?”
秦老大吞咽了一口口水:“容朕…容朕再考慮一番,老神仙所說,太過匪夷所思,朕都聽糊塗了。”
“真尼瑪墨跡。”
楚富貴翻了個白眼,站起身:“那行吧,過兩天老子再來看你,哦對,你那後宮都什麼個玩意,忒丑了吧。”
秦老大滿面怒意,霍然而起:“你敢窺探朕的後宮。”
“別說你那些後宮的歪瓜裂棗,你富貴爺爺我,就是連你老爹秦罡的屁股都踹過,跟誰倆裝大瓣蒜呢。”
一語落畢,雷道人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后,人,就那麼消失了。
秦老大使勁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
“人,人呢,人到哪裏去了?”
秦老大這一聲驚呼,老態龍鐘的白千跑了進來。
“陛下,您怎地…”白千一臉懵逼:“那道人呢?”
秦老大坐下身體,淡淡的說道:“朕前幾日在夢中學會一門了仙法,可頃刻間將人化為無形,怎麼樣,朕厲害吧,哈哈哈哈。”
白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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