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死戰
攻城戰，自然是慘烈無比的。
但凡是攻城戰，最先傷亡的肯定是攻城一方。
可一旦攻破了城門或者登上了城牆，形勢就會一面倒。
火藥之利，確實不愧神兵之稱。
哪怕斐國先鋒軍已經是站的很散了，可北側城牆就那麼長，到時候還得聚集起來，一聚集起來就挨炸，遍地的殘肢斷臂。
轟鳴之聲不絕於耳，百騎營帶領三千人守東側城牆，斐軍別說破門登牆了，就是連接近都費勁。
大軍後方，斐攻拿着千里鏡，面無表情。
“火藥，果然不同凡響，有此守城利器，二十五萬大軍，便是奪了汝城也要折損三成。”
文武們深以為然，雖然離得遠，可有騎兵隨時彙報戰情，放個屁的功夫，一個半大營近萬人就這麼折損進去了。
南宮冥皺眉道：“陛下，若不然，還是困上一陣子，待夏軍缺糧少食人困馬乏之際再行戰事，必可事半功倍。”
“不。”斐攻搖了搖頭：“四門齊攻，朕不信城中的火藥箭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告訴騎兵，每過一刻鐘便計算夏人四門投射火藥箭之數量。”
南宮冥說了聲“唯”，匆匆跑開了。
不得不說，斐攻也算是沙場老將了。
通過火藥箭的使用量和使用率，基本就能推測出秦烈有多少火藥箭。
初期，肯定是用的很多，可要是日益減少，那麼就代表火藥箭存量不多，從而推算出一個大概數字。
可令人無比鬱悶的是，四門齊攻，投入了十二萬大軍，折損了三萬人，打到了晚上，可城中的火藥箭就和不要錢似的往外射，帶點炸死一個是一個的意思，反而是讓人推測不出具體數量。
到了夜晚，斐攻身旁的文武們都有點開始擔心了。
現在折損了快四萬人，結果汝城的火藥箭還是該怎麼用就怎麼用。
秦烈不可能不知道斐軍有二十五萬人，既然知道，就必須精打細算，這麼不計成本的使用火藥箭，難道城中擁有的火藥箭數量足以守城堅持到幹掉二十多萬人？
斐攻的眉頭都擰成了川字了，儒雅的面容五官逐漸扭曲。
斐韜志安慰道：“父皇，兵法虛虛實實，秦烈，說不定是虛張聲勢，故意大量使用火藥箭營造假象。”
“不。”斐攻搖頭否定道：“若是拖延時間，倒是有此可能，可汝城孤城一座，夏軍無法渡江支援，即便拖延時間又能如何。”
斐韜志不吭聲了，的確是如此，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汝城真的有很多火藥箭。
斐攻當機立斷：“下令副兵營，收集所有木材打造投石車，給朕，轟塌城門！”
其實按理來說斐軍一開始就應該這麼辦了。
可秦烈早在一渡江就燒山毀林，明顯是不讓斐軍就地取材打造攻城器械。
也正是因為如此，斐軍能夠收集的木材有限，時間上更是要耗費許久。
天色越來越暗，斐攻下令停止攻擊，回到大帳之中。
結果汝城卻來了使者，態度倒是恭敬，可說出的話，卻讓人恨不得砍了這傢伙。
使者告訴大家，秦烈說了，二十五萬人不夠看的，城中火藥箭多的是，再調十萬人過來，多多益善，殺個痛快。
斐攻倒是沒生氣，讓人將使者帶推太踹的給攆出去了。
大帳之戰，文武面面相覷。
斐攻目光掃過眾人：“你等如何做想？”
南宮冥開口回道：“虛張聲勢，那秦烈，應是虛張聲勢，他應是怕再調集大軍前來，所以才派人故意激怒陛下，正是因為如此，也可斷定汝城之中火藥箭所剩無幾。”
斐韜志深以為然：“兒臣以為確是如此，怕什麼，說什麼，若是我等顧忌顏面，不繼續調派大軍，不知要拖到何時。”
“嗯…”斐攻沉吟了片刻：“這汝城，的確是易守難攻，僅僅一日，便折損了近五萬人，也好，下令西南二關，將守關軍卒調集此處，朕倒要看看，那秦烈的火藥箭多，還是朕的虎賁多！”
“陛下。”六皇子斐韜文連忙出聲道：“西南二關之前被就被秦烈破了城，又無太多守軍，若是調集此處，關卡形容虛設。”
“文兒你不知戰事。”斐攻微微一笑：“秦烈倘若想要入關，當時攻破二關時就帶兵入斐境腹地了，如今汝城被圍的水泄不通，只可守不可攻，西南二關，無需顧忌。”
斐韜文想了想，的確是這麼一回事，退了回去。
第二日，攻城戰依舊。
一上午的功夫，斐軍再次傷亡了兩萬多人，而汝城的火藥箭，依舊沒有疲勢。
到了中午的時候，斐國文武看出了些端倪。
站在城牆上的夏人，越來越少。
火藥箭自然是犀利的，可人畢竟不是機械，如此高強度的戰鬥，肯定不能持續太久，守城之人越來越少輪班休息，也是人之常情。
這也讓斐攻看到了希望，下令不計代價搶攻四門。
一直到了夜晚，汝城四周屍橫遍野，血水染紅了土地，土地又被火藥箭炸的焦黑，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彷彿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空中降下了漂泊大雨。
土地泥濘，軍卒踏步而前極為困難，而火藥箭的威力也是銳減，不少射出的火藥箭並沒有爆響。
原本還激烈的攻城戰也是為之一緩，斐君將領們，早已是雙目血紅，誰也沒有好好歇息片刻。
這種攻城戰，沒什麼計謀可用，無他，用命。
不過之前大家看到的希望也越來越大，因為守四面城牆的夏人越來越少，一面城牆，最多不過四五百人罷了，加起來不足兩千人。
可就這兩千人，阻擋着二十五萬人寸步難進。
好消息傳來了，西南二關共計八萬人馬到了，比之前二十五萬人馬時還多出三萬，斐君，三十萬人馬，汝城，勢在必得。
斐攻沒有絲毫猶豫，繼續下令攻城。
火藥箭雖不減少，城牆之上的夏軍守卒卻越來越少，勝利，在望！
又是一日，斐君已經需要清理屍體了，要不然寸步難行。
慘烈的攻城戰，一刻不曾停歇。
到了此時，斐人也不得不承認，中州戰神，夏朝越王秦烈，名不虛傳！
區區不足四萬人，阻擋了三十多萬人，明明是個攻城戰，卻如國戰一般。
這還好是斷了秦烈後路，若是夏人能渡江，秦烈在前些守住汝城指揮夏軍，斐國，哪裏頂得住。
而大家也不得想到一件事，哪怕是打贏了，不是因為斐軍勇猛，而是因為秦烈自掘了墳墓，如果不是守汝城的話，自己哪裏會幹掉這位中州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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