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禍不單行

第二天清早房門被敲響，打開門是天魔宮兩個黑段弟子來帶我回去，青雲地站在他們身後不敢吭聲。

黑段弟子說是我身上的毒沒有徹底清除，必須回去修養。

我悶了那麼久才玩了一天又得回去，那得多無聊，找了個借口說肚子餓吃飽再走，藉著去茅坑的時間直接後院偷溜，剛跑出後門沒多久就後腦勺一痛暈了過去。

醒來后發現躺在破舊的柴房裏，身上被麻繩捆得嚴嚴實實，嘴巴也被塞了臭布，噁心得我想吐都沒法吐，肚子也餓得有氣無力。

努力挪到柴房縫隙想看下外面情況，結果發現旁邊也是一個大柴房，裏面擠了6人，大多數是12歲左右的小姑娘，一個個髒亂不堪，額頭撞出不少口子，雖看起來狼狽，身下卻墊了柔軟的墊子，傷口也被上了葯。

突然聽到腳步聲逼近，我立刻滾回原地繼續裝睡，只聽一粗獷嗓音兇巴巴的說道：“起來吃飯了。”

我面前的門被打開了，驚恐的我忘記了裝睡，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彪形大漢，來人臉上一道兇狠的刀疤，腳踏在地上揚起一片灰塵。

嘴上的臭布被扯了出來，大漢眉頭一皺便對着外面跟來的男人大喊：“怎麼抓回來一胖子，這得有多能吃！”說完一臉嫌棄的把我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去。

我被關的地方像是一個大倉庫，裏面分隔許很多小房間，外面是茂密的樹林。

石凳旁坐着五個同樣的彪形大漢和一頭戴牡丹的老女人，我被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了地上解開繩子。

老女人說：“怎麼抓回來一個胖子，這模樣也賣不出啥好價錢，賣給人家做奴才還嫌他吃得多。”

我一聽就怒了，怎麼連人販子都嫌棄我，我翻着身子艱難地爬起來，辯駁道：“我這模樣怎麼了，丑又沒吃你家大米穿你家衣服，爹娘給的皮囊由得了我做主嗎，我還想長成國色天香賽妲己呢。”

大漢一巴掌扇我後腦勺把我給扇蒙了，耳朵嗡嗡的，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打，轉身就一腳踹過去，奈何人胖腿短，人沒踹到反而不穩的又摔了個狗吃泥。

“黑虎，你這從哪裏抓來的公子哥，脾氣可大得很，”芸姨用手帕捂嘴輕笑也不氣惱。

黑虎皺着眉頭說道：“看到這小子做賊一樣從福香閣後院偷溜出來，准又是個進去偷東西的小賊，賣了也沒人找，省心。”

我不爽的頂了句：“你才賊呢，你全家都是賊，要是讓我師兄們知道了，你們的狗頭全部拿來當板凳。”

“嘿，小子脾氣真爆。”說完，黑虎狂妄的大笑起來。

這人真是的，做人販子還那麼理直氣壯賊驕傲的樣子，簡直牛逼壞了。

“這小子還挺伶牙俐齒的，就賣給秦府做個雜役，裏面那些姑娘等進城了讓那些家僕自己挑，十五兩銀子，不議價，他們愛要不要。”芸姨膘了眼柴房滿臉不耐。

進城？這是又回到了青州城么，這些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青州城抓了人還敢回青州城賣，膽子大跟傻子這兩個詞，我選擇當他們是傻子。

心裏偷着樂也不說話了，本想這群人怎麼帶我們進城，畢竟那麼多人，他們也沒給我時間思考，只聞到一股子清香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來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這次不是在柴房，而是呆在了乾淨的小屋子，那6個小孩早就醒來了，都縮在一起不吭聲，裸露的手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條條淡淡的紅色傷痕往手臂上延伸，瞧這些小孩衣着反而像個農家女，手指一層薄薄的繭，這群禽獸，居然跑到鄉下去拐賣小孩子。

雖說我並不是什麼熱血女俠，自己都要被賣了，好歹這局身體裏是具成年人的靈魂，我要用成年人的智慧逃出去。

屋子一人高的位置倒是有一排透氣孔，但也只夠伸個手臂出去，不由得有點沮喪。

“大哥哥別看了，我們逃不走的，芸姨說會把我們賣到一戶好人家，吃穿都有，不用挨冷受凍。”一年紀看起來最小的小女孩悠悠說道，臉上露出不符合年紀的成熟表情，反而算是這些人當中最冷靜的。

我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你們放心，我肯定會救你們出去的，我師兄們這回指不定在找我呢，只要在這青州城還怕找不到么。”

“這裏是齊州，離青州城有三天的路程。”另外一個小女孩說出的話像是給了我一道晴天霹靂。

這可完犢子了，居然被拐了那麼遠，這就算逃出去，人生地不熟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我豈不是要淪落到沿街要飯的地步。

況且心裏也沒底，天魔宮的人並不待見我，會不會找我回去還不一定。

整個人瞬間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嗯？有香味，魚的味道，”

我瞬間精神十足的衝到透氣孔。

只見黑虎提着一個大桶打開了門，香味勾得我那饞蟲在鬧五臟廟，黑虎簡直是救苦救難的大帥哥。

木桶的水煮魚被擱在地上，熱氣騰騰的湯汁泛着油光，香味勾得牆角老鼠洞的黑耗子都忍不住探出頭貪婪地吸着。

後面跟來的幾個漢子拿來了碗筷擺在地上，還帶着一大桶飯，那些孩子個個餓得飢腸轆轆眼冒綠光，爭前搶后的一擁而上。

我反應太慢身材又胖，手還不夠長，只能拿着碗找空隙擠，哪想到這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身板硬是把我擠了個大跟頭。

爬起來后眼前遞過來一碗冒着香味的魚湯，感動得我熱淚盈眶。

黑虎不自然地扭過頭，兇巴巴地說道：“趕緊吃，吃完去見秦府僕人。”

“好好好，黑虎大哥你真好，可以再給我添碗飯嗎？”

黑虎微愣，嫌棄的一撇頭說道：“吃相真難看。”嘴上雖然嫌棄，還是動手再拿了個碗給我添飯。

“你餓三天試試，你也吃相不咋地，”嘴裏扒着飯也不忘記頂他兩句。

這時芸姨也進來了，掃了眼一地狼藉，也不惱怒，面無表情地說道：“各位也別怪芸姨，要不是一時心慈手軟從人販子手上救下你們，你們指不定被賣給哪個窮山溝的糟老頭子做媳婦。

聽說北邊的一塊地方還有個結陰親的莊子，那小混蛋還想把你們賣給那死兒子的老財主陪葬，那可是活埋，怎麼說我也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們可別怨我。

這不給你們找了富貴人家做雜役的活，吃飽穿暖，每月還有工錢拿。咱們既然花了那麼多銀子救你們下來，可不能白花，

做好事不求回報也不是咱們的風格，若是運氣好的，說不定以後從癩蛤蟆變成天鵝了還得感謝我嘞。”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黑吃黑說得那麼正義秉然，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差點就信了你個邪。

我們被領到空曠的小院子，那些姑娘一個個被穿着不同衣服的管事挑走，就剩下我一臉怨念的呆在原地，這個世道對胖子真是太不友好太殘忍了。

秦府的管事最後才來，見人都挑走了只剩下個大胖子，本來說什麼都不肯要，禁不住芸姨低價的誘惑，人家都是賣十五兩，我直接就八兩帶走，氣得我半天喘不過氣來，我也想罵人，但是被臭黑虎點了定身穴跟啞穴，任我怎麼怒目而視芸姨跟黑虎都視而不見。

我被一路扛到了秦府的後門才被管事的解開穴道，門口已經站了三個牛高馬大的灰衣僕人對管事低頭哈腰。

好漢不吃眼前虧，看這群人買賣人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聽話的指不定被怎麼收拾了一頓，若乖巧一點讓他們放鬆警惕再想以後的事。

天魔宮內，白璽鬍子氣得一翹一翹：“你們這群廢物，那麼大個人都能搞丟，還有青雲，誰准許你私自帶小五下山的，好大的膽子”

青雲伏在冰冷的地上瑟瑟發抖，面色蒼白如紙。

白星白龍跟個木樁子一樣站在一邊一聲不吭，火狸也努力退到角落盡量降低存在感。

白璽冷哼一聲：“小五再不濟，終歸是跟你們一起長大的，誰瞧不慣可以戳了自己眼珠子。

一次次背着我下毒，以練功為名差點把人殺了，人失蹤了讓天魔宮的密閣找個人怎麼會是難事，火狸，滾出來！”

被叫到名字的火狸不情願地挪了挪身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說道：“師傅，天魔宮雖然名聲不好，但在江湖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用個廢材做青龍使，弟子們早已心存不滿，我雖不喜，還真不至於要小五的命。

我還在小五的體內發現另外一種毒，從未見過，甚是蹊蹺。”

“這毒我們暫時也解不了，需要一點時間。

在江湖中，天魔宮難解的毒，除了南疆毒，就只有玉虛宮的了。”白龍看到火狸的擠眉弄眼，深嘆了口氣幫火狸解了圍。

白璽沉思片刻：“這玉虛宮向來不管江湖紛爭，怎的突然對天魔宮的青龍使下毒？”

白星眼中冷光一閃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說話。

火狸生怕白璽再抓着他訓，立馬說道：“師傅放心，我馬上去查。”說完立馬腳底抹油溜了。

臨走時看了眼青雲，抬頭偷看的青雲羞得立刻低下了頭，臉頰紅暈一片。

白龍白星看火狸跑了，自己也立馬告辭，師傅的嘮叨誰都怕，不管多久以前的事都能拿出來反覆說，不喝水也能說上幾個時辰不帶喘氣。

就白龍那匹紅棗馬，因為踹傷了憨憨被師傅訓得發狂，撞倒了馬棚狂奔而去，找到后怎麼馬鞭抽都不肯回來，最後答應給它配個小母馬才不情願哼哧哼哧地回來了，只是從那以後只要師傅一出現，紅棗馬就把馬棚的稻草灰塵踢踏得塵土飛揚無法靠近，也是一匹有脾氣又記仇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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