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英雄的蛻變
於夢不予“配合”，縣裏對那幾個盜伐樹木的傢伙只能當作一般的盜賊處理。()--除了干油條被判了一年徒刑以外，其餘的人都只關了半個月便釋放了。夢的不識時務在縣城裏被人們當成了笑話，他不僅失去了一次絕好的出人頭地的機會，而且還惹腦了縣裏的頭頭。他從領導的紅人“蛻變”成一個無人理睬的灰sè小人物，醫院裏那些勢利的醫生護士對他的態度迅速的發生了變化。
夢很知趣，當傷勢穩定以後便提出了出院的要求，院方很便將他的要求通知了烏石大隊。由於夢已經不是英雄，他的醫療費用得全部由他所在的單位承擔，所以大隊方面自然樂意他及早出院，正好有拖拉機到縣城拉化fé，便順道將他一併拉回。夢在醫院只待了一個多星期，屬於提前出院。由於傷口還未完全癒合，行走還有些困難，臨行前，承én醫院方面開恩借給了他一副拐杖。
經過四個小時的顛簸，拖拉機到達了烏石城。進鎮的時候，夢遠遠的瞧見有幾個幹部在大隊部前面說話，可當拖拉機停靠在隊部前面的時，這些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夢知道他們是在故意的躲避自己，心中不禁升騰起一股怒氣，也不等拖拉機手去喊人幫忙，自己就拄着拐回宿捨去了。他不想讓村民看到自己狼狽的樣，便從一個偏僻的衚衕拐到鎮外面那條槐樹大道，準備從那裏繞道回宿舍。
正值冬末，樹木上剛剛長出少許嫩芽，莊稼都還沒有下種，四野里一片空曠。但意想不到的是，在這冷僻的地方夢竟然遇到了此時他不想見到的人——小倩。兩個人都楞了一下，然後檫肩而過。這種狼狽狀況下的相遇，讓夢懊惱到了極點。他似乎感覺到了她投向他後背的輕蔑目光和幸災樂禍的笑容，於是加腳步想趕離開。但腳步一加，tǐ上的傷口立刻鑽心的痛，但他咬緊牙關堅持着——此時絕不能讓這可惡的小丫頭看自己的笑話。
其實小倩當時並沒有停下來看他，她一直走到了槐樹大道的盡頭——小學校，回過頭，兩個人此時已經相距很遠了。()--看着那拄着雙拐一瘸一拐的，走的極度艱難的背影，小姑娘不僅沒有“看笑話”的雅趣，反而心裏難受起來，她不忍心再看下去，轉身步向前走進校園。當她回頭再看的時候，已經不見他的蹤影，他可能已經拐進了通向他們宿舍的那條小路。
“他不是住在縣醫院嗎？怎麼傷還沒好就回來了呢？他jīn神似乎不太好，整個人有一種灰灰的感覺……”她一邊走一邊的想。有關他在醫院裏的故事已經傳到鎮上，大家都為他惋惜，都覺得他的行為讓人難於理解。不過她卻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他本來就是這麼個與常人不一樣的人嗎。
小倩走過à場來到教師辦公室。姑母正伏在辦公桌上刻蠟紙，從戴着老ā鏡上面看了侄nv一眼，然後專心致志的繼續她的工作。上個禮拜接到縣教育局通知，今年小學的教材在短期內可能無法解決，要各個學校自己想辦法。姑母於是從外地nòn來了一套教材作為樣本，自己動手油印。校長陳祖山只讀過幾年初小，對教育是個外行，所以整個學校教學上的事情都是姑母幫他à辦。
小倩看了一會姑母刻蠟紙，然後走到窗檯前眺望遠方的群山，突然轉過身道：“您的寶貝乾兒回來了。”
“你說什麼？”姑母沒聽清楚她的話。
“沒說什麼。”小倩頑皮的吐了一下舌頭，換了一種正經的口ěn說：“夢回來了。”
“你沒有看錯吧？”姑母不太相信，“幾天前我去縣醫院的時候，他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呢。”
“我怎麼會看錯？他剛還拄着拐棍和我檫肩而過呢，現在可能已經回到他們宿舍了。”
“拄着拐棍？”姑母自言自語道，“看樣他的傷沒有全好……知青宿舍這麼冷，傷口要凍壞的，還是接到我們那裏住吧。”說著起身，走到én口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問侄nv：“夢到我們那裏住，你沒有意見吧？”
小倩幽幽的回道：“我能有意見么？我對他可再不敢有意見了。”看了姑母一眼，“不過，可要先說好，他在我們家住，我是不會和他說話的，您到時候不要怪我。”
姑母嘆了口氣，說：“你實在不願意和他說話就不說吧——走的時候把辦公室的én關上。”說完，她走出了房間。
夢已經回到宿舍，看到張老師這麼就趕了來有點吃驚。張老師問他傷還沒有好怎麼就出院了。他說醫生講的傷已無大礙，他感到醫院裏住着太不自由，便主動要求回來調養。看到年輕人說這話時臉上微微有些泛紅，張老師知道他回來另有隱情，便沒有再問下去。接着她便邀他到她們家去養傷，自然費了許多口舌將他勸動。在回家的路上，張老師提醒夢：“如果你妹妹給你冷臉看，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別理她就是了。”年輕人說這他早有思想準備了，沒有關係。
他們到家時，小倩已在屋中，看到夢她立刻掉轉身走了。張老師無奈的笑笑。再看年輕人，情緒還可以，好像沒有受到影響。
直到傍晚的時候，小倩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到廚房幫她姑母做飯。在飯桌上她離夢很遠的坐着，自始至終沒有向他這邊看一眼。第二天除了吃飯以外，小倩其餘的時間都是在外面度過的，第三天也是如此……夢本來還想找個機會緩和一下倆人的關係，但見到她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冷漠表情，只好不再去注意她了。
張老師怕夢一個人在家寂寞，便把準備學年課本的事拿回家來做，又翻箱倒櫃找出了《東周列國》《儒林外史》等幾本老書讓他坐在火爐邊上閱讀。請記住的網址，如果您喜歡凡夫寫的《寂靜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