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生火熱中的院判
濟道藥鋪,是離國最有名的藥鋪。雖然離國上下,攏共不過十來家分鋪,每家分鋪中等規模,一年盈利在藥鋪行當里,不上不下,但因為其藥材的珍貴以及濟道谷樂善好施的善舉,得到同行及百姓的一致稱讚。
總鋪自然設在紹都,規模比其他分鋪稍大一些。前廳抓藥,中廳把脈開方,後院不過五六間小屋,留給店裏夥計們居住。
平日裏進進出出的藥材商人,問診的百姓,配藥的夥計,前廳中廳好不熱鬧。但今天卻出奇地怪,一大早通往中廳的大門落了鎖,只剩下前廳少許夥計在接方抓藥。
齊宸背着手,在中廳正堂來回踱步,愁雲滿面。
“公子,”三七在旁邊出主意,“要不向谷主彙報,請他定奪?”
“不行!七星丸的事沒調查清楚之前,不能把爹扯進來。”齊宸說,“陳師兄呢?”
“在裏屋休息呢。”
齊宸皺了皺眉,心想這個老頭還真沉得住氣,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屋裏睡覺?
他立刻往陳昌的房間走去。
咚咚,齊宸用力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年輕男子,眉清目秀,眼睛十分地亮。
男子看見齊宸行禮道:“二公子有禮。”
“師兄可在?”齊宸問。
“老師在裏面,公子請進。”言子津側身,讓齊宸進屋。
齊宸走進屋內,只見得陳昌裹着一床被子,哆哆嗦嗦地坐在床上打顫,似在嚴冬打着赤膊般。
“師兄。”齊宸站在床邊,才叫了一聲,便見陳昌朝自己撲過來。
他驚恐地抱住齊宸的胳膊,哀求道:“二公子,我的好師弟,你救救我吧!”
原來陳昌不是沉得住氣,是被嚇壞了。齊宸想。
他拍拍陳昌的手安慰說:“師兄,你放心,若你是被冤枉的,我定為你伸冤。”
陳昌聽到這話,鬆開手,縮回牆角,低着頭輕聲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真的殺了師叔嗎?”齊宸心頭一驚,問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陳昌再三強調道,“師叔他,他氣急敗壞,說我越俎代庖,要清理門戶!然後他拿着匕首朝我衝過來,然後……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匕首就插到他自己的心口了。”
陳昌絮絮叨叨,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齊宸聽完,頭疼欲裂。他萬萬沒想到,行事小心謹慎的陳昌竟會犯下如此大錯。
他問:“七星丸一事,你確定嗎?”這才是最緊要的。
“當然了,”提起此事,陳昌一改方才的心虛,斬釘截鐵地說,“配方中的罌粟殼、牛黃兩味葯,本就是吃多了會讓人上癮。這你我都知曉啊。”
陳昌說的沒錯,這兩味葯,凡是懂醫理的人都知道,不能多吃,故而在平日用藥時若要用到這兩味,必然減少份量,更不會在需長期服用的藥丸中加入,以免害人。
身為院使,師叔不可能不知道。但是……
“此事,除了我,還有何人知曉?”他追問。
“我……我……”陳昌吞吞吐吐,讓齊宸很不放心。
“二公子,”言子津在一旁解釋說,“老師心繫皇上,發現此事後,立刻稟告了太子殿下。”
“什麼?”齊宸此刻很想大罵陳昌一頓,“太子?師兄你有沒有腦子?這葯本就是皇后命太醫院所制,太子是皇后的親兒子。他若知曉此事,首先想到的不是問罪誰,而是瞞住此事,以免皇后和自己被牽連。你覺得他為瞞住此事會怎麼做呢?”
“不會的,不會的,”陳昌說,“太子為人正直,他不會眼看着皇上被害只求自保的。”
“師兄啊,你用用腦子,”齊宸頓覺陳昌可憐又可悲,“事關他的太子之位和他親娘的性命,他能大義滅親嗎?”
“也許,也許皇後娘娘並不知情,她是被師叔蒙蔽了。”
聽到這裏,齊宸的臉陰沉了下來,問道:“師兄是說,七星丸內加這虎狼之葯,是師叔和濟道谷所為嗎?”
陳昌跳了起來,這個指責,可不比說皇後娘娘意圖加害離皇來得輕。
他連連擺手說:“不是不是,我沒這個意思。師父怎會做這種事呢?我是說,我是說……”
他想不出說辭了。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七星丸的問題,究竟是人為還是失誤,所以才會貿然去找院使對峙,卻不想院使一大把年紀了,脾氣仍是火爆,沒說兩句,就拔出匕首要教訓自己,才會釀下如此大禍。
陳昌自知已無路可走,才跑來找齊宸的。
“師兄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齊宸怒道,“如今外面已經在通緝師兄了,若不是此事關係到濟道谷的名聲,我早就將師兄交給官府了。”
“師弟,師弟,”陳昌慌了,再次拉住齊宸的衣袖哀求道,“師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師父必也是被師叔矇騙,對七星丸配方定不知情。還有,還有……”
慌亂中,他一時想不出說辭,不知該如何說服齊宸,連忙向徒弟求救。
“二公子,”言子津立刻會意,求情說,“雖說濟道谷對七星丸一事不知情,但畢竟參與了研製。如今老師又失手殺了院使大人,知內情的當然明白老師是大義滅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師為保濟道谷,殺人滅口呢。”
齊宸看向這個年輕人,沒想到他年紀不大,但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有道理。
他決定試試他。
齊宸問:“依你所言,我該如何處理呢?”
言子津拱身答道:“師叔,請恕子津無禮。子津以為,太子此刻定想儘快解決院使被殺一案,以便將七星丸之事瞞下來。所以,子津建議師叔可與太子做個交易。”
“交易?”
“交出殺人兇手,保濟道谷平安。”
這句話一說出口,陳昌和齊宸都吃了一驚。
陳昌更是一把拉住言子津罵道:“子津,枉為師如此器重你,你竟然,竟然……”
“老師,”言子津不慌不忙,解釋說,“學生說的是兇手,沒有說是老師啊。”
“可是,可是我就是……”
“師兄,師侄的意思是,”齊宸瞭然地笑了,“找人代你受過。這樣既救了你,也能瞞住七星丸之事,太子和濟道谷皆大歡喜。”
陳昌聽完,才舒了口氣,問道:“但是到哪兒去找這樣的人呢?”
“據學生所知,有名羽林衛千戶,與院使大人都是吳月樓莫如娘子的恩客。有人見過二人在吳月樓爭吵,我們可以借題發揮。”
齊宸點點頭,對這個年輕人漸漸產生好感,說道:“師兄,你收了個好徒弟,聰明。”
“這,這可能嗎?”陳昌很擔心。
“羽林衛千戶能在皇宮行走,進出太醫院自然不會被察覺。他武功高強,行兇自是沒問題的。二人爭吵結仇在先,合情合理。”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冤枉一個無辜之人,是不是不太妥?”陳昌的懦弱在此刻顯露無疑。
齊宸白了他一眼,說道:“那師兄願意自首?”
“不不不,”陳昌連忙收起自己丁點的惻隱之心,“聽你們的,我聽你們的。”
“那好,我會出面去找太子交涉,還請師兄待在藥鋪不要出去。”齊宸說完便離開了。
陳昌惴惴不安,問言子津:“子津,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老師可是擔心師叔會臨時變卦?”
陳昌遲疑了一下回答說:“師弟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在他心裏,沒有什麼事比濟道谷的安危來得重要。若太子不答應交易,或是嫁禍不成,他說不定真的會把我交出去。”
“老師無需擔心,畢竟您還有紀王這個靠山。”
“對啊,紀王!”陳昌這才想起,“是不是可以請紀王殿下救救我?不對,紀王殿下勢力沒有太子的大,他估計……”
“老師,”言子津說,“紀王殿下自然無法在殺人案上幫到老師,但是您別忘了,紀王殿下是守城軍統領,若說誰能幫老師逃出紹都,非紀王殿下莫屬了。”
“逃?逃走!”陳昌雙眼發亮,抓住言子津的袖子,“對的對的,可以請紀王殿下幫我逃出紹都。那,那,子津,你幫為師送封信給紀王殿下。”
“是,請老師寫下書信,學生送請紀王殿下。”
陳昌連忙坐下,拿起手邊的紙筆,快速寫了封信,裝好交給言子津。
言子津將信件收好,安慰說:“如此一來,即使太子與師叔無法幫老師脫罪,您至少還有紀王殿下幫您脫逃。請老師寬心。”
“對的對的,子津,你速去速回。”
“是。”言子津行了行禮,轉身離去。
陳昌懸了一天的心,這會兒終於落回了原位。回想起來,事發之後,自己驚慌失措,若不是言子津在旁提醒,此刻早已被抓進大牢等着被斬首了。
如此想來,他不禁為有言子津這樣的學生感到欣慰。
“陳院判真是運道不佳,”太陰的纖纖玉手展開陳昌的信,粗粗閱覽了一番,感慨道,“原本還想着讓他借七星丸換個官運亨通,沒想到卻換來一場人命官司。真是讓人唏噓。”
說完將信件交與紀王。
紀王看了看,問道:“娘子以為要救他嗎?”
“殿下想救陳院判?”
紀王自是為難的,答道:“他是本王的盟友,調查七星丸也是本王授意的。救自然是想救的,但是……”
“但是若放走殺害太醫院院使的兇手,這個罪名殿下可不能背啊。”
紀王點點頭說:“娘子說的沒錯。本王本是想以七星丸扳倒皇后一黨,而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那不救?”
“不救也不好。”太陰搖搖頭,“若陳院判落在太子手中,以他那懦弱的性格,保不齊會把您和他的合作和盤托出,屆時殿下您又該如何向太子解釋呢?”
“殺了?”紀王眼露凶光,除了上面兩種選擇,他只想到這一個方法。
太陰笑了笑,說:“殿下,陳院判如今身在濟道藥鋪,周遭都是濟道谷的弟子。奴家聽說,那齊家二公子武功了得,想來殿下的守城軍中尚沒有人能辦到吧。”
紀王點點頭,守城軍都是上陣殺敵的將士,論武藝,自比不得江湖人。
“再者,殿下也不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您也就是想想,下不去這個手的。”太陰輕輕推了推紀王,撒嬌說道。
紀王心口一酥,笑着拉住她的柔荑說:“還是娘子最了解本王。”
“殿下,”太陰柔聲喚道,就勢坐進了紀王的懷中,說道,“殿下何不趁此機會打壓太子呢?”
“本王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陳院判信中有提到,他當日早朝後是先向太子稟告了七星丸一事,才去見院使大人的。”太陰提醒說,“想來必然有人看見。”
“所以……”
“所以,如果陳院判調查七星丸,其實是太子授意,隨後為保皇后和自己,太子將院使殺人滅口,再嫁禍給陳院判。您覺着,這樣是不是合情合理呢?”
“你是說……嫁禍給太子?”紀王沒有想到太陰會出這樣的主意。
“殿下,這不叫嫁禍,這叫推波助瀾。”太陰寬慰他道,“七星丸有疑,皇后和太子嫌疑最大。這次是唯一可能扳倒他們的機會,您可要把握啊。”
“但是……”紀王遲疑了,“我們沒有證據,何況太子深受愛戴,平日風評甚好,父皇會相信嗎?”
“是啊,太子風評好,此事一出,朝中必然有很多大臣為其辯解。但是,殿下,”太陰說,“不管皇上是否相信,但刺一旦被種下就很難拔除了。”
紀王明白了太陰的意思,點點頭問道:“即使此次太子沒有被問罪,但父皇肯定不會再相信他了。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殿下暫時什麼都不要做,”太陰拍拍他說,“奴家會將這個謠言傳遞出去,待到合適的機會,皇上一定會詢問殿下的意見,殿下見機行事即可。”
“那陳昌呢?”紀王看了看手上的信,總得給人家回信吧。
太陰將陳昌的信拿到自己手裏,放到一邊說:“先穩住他。”
“要是他落入太子之手呢?”
太陰搖搖頭說:“不會的。即使太子想,齊二公子為了濟道谷的面子,也會想辦法讓陳昌脫罪的。”
“好,就依娘子所言行事。”紀王笑着接過太陰遞來的筆,按照她的意思給陳昌寫了一封看似應許實則只是安撫的回信。
那邊廂,太子與冷清風、常瀚匆匆趕至皇宮,查看了兇殺現場后,又被皇后叫去問話。
“母后。”皇后屏退左右,與太子二人在偏殿單獨說話。
“皇兒,如何?查到什麼了嗎?”
皇后沈氏,是離皇髮妻,出身名門,年少時也是風華絕代,獨得離皇恩寵,生下一子一女,可說是穩坐后位,無人能撼動。但色衰愛弛是不變的規律,後宮佳麗三千,離皇總有被勾去的一天,才有紀王等其他十數位皇子公主的出生。而沈氏,也從性情溫柔的妻子,逐漸蛻變成為表面識大體知進退,背地裏為自己將來考慮玩弄權術的皇后。
“母后,仵作已查驗,院使是被匕首刺中腹部失血過多而亡的。”
“是何人行兇?”
太子遲疑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說道:“這個兒臣還在調查中。”
“不是那個陳昌嗎?”
“只是有人見到陳院判從院使房內出來,目前還未有確鑿的證據。”
皇后瞧了瞧太子的神色,說道:“哀家也覺着奇怪。他們倆是師叔侄關係,素來沒什麼仇怨。說兇手是陳昌,確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皇兒,此事發生在宮闈之內,羽林衛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不儘快查明,哀家擔心皇上會命刑部或督察院干涉。”
“兒臣明白。若督察院接手此案,那羽林衛就要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舅舅他……”
“平日裏吃喝玩女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把賭局弄到宮裏來!”提起自己的弟弟,皇后氣不打一處來,“這事幸虧是被哀家發現,給摁了下來。否則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他那腦袋早就搬家了。”
“是。”太子心想,這國舅爺在宮內開賭局還算小事,七星丸有疑之事,才是天大的災禍,他無論如何都要將此秘密瞞下來。
“儘快將此案了結。你要好好發揮冷清風的作用,”皇后凝眉說道,“他是盤陽老人最得意的門生,查這種案子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他擅謀略,查案似乎……”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他何用?”皇后提高了嗓音說道,“區區一個庶民,若不是看在能與盤陽老府搭上關係,哀家根本不願將朔月嫁於他。”
太子默不作聲,他知道皇后看不起冷清風,覺着他是個不能上枱面的權術小人。
“你當初若早點搞定盤陽老人的孫女,朔月也不必屈尊嫁給一個庶民。”皇後繼續發著牢騷。
提到這件事,太子心頭一驚,那張嬌俏的容顏再次浮現在眼前,他連忙制止說:“請母后不要再提此事了。逝者已矣,還是別說了。”
皇后看了他一眼,嘆氣說道:“錦兒啊,你就是心軟。你將來是要當皇帝的,行事要瞻前顧後,以大局為重,切莫為了什麼情誼而因小失大。”
“兒臣知道。”太子低着頭回答說。
“無論如此,必須在三日內解決此案。不管那陳昌是不是真兇,儘快把他抓到,也可向皇上交代。”
“兒臣遵旨。”太子行了行禮,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他心中五味雜陳。
皇后要抓陳昌,他卻不敢抓。
抓捕陳昌的通緝令一發,他與冷清風便就討論過這個問題:陳昌要不要抓。
他們一致認為陳昌抓不得,更不能進刑部的大牢。要知道,陳昌此人懦弱,經不住嚴刑拷打,一不小心就可能將七星丸之事和盤托出,屆時就不是凶殺案這麼簡單了。
不能抓,但也不能不抓。就如皇后所言,院使被殺一案,必須儘快了結。
想到這裏,太子催促車夫,他需儘快趕回府內與冷清風商議。而當他趕回太子府,冷清風與常瀚也才剛剛回來。
“清風,常少,二位這是?”太子見二人面色凝重,驚覺又有事情發生。
“殿下,我二人剛剛與齊宸齊二公子會晤而回。”
“齊二公子?可是為陳昌一事?”
冷清風點點頭說:“陳昌如今就在濟道藥鋪。”
“那……”太子心裏着急,但嘴上不多言,他知道冷清風必然有主意了。
“齊二公子想跟殿下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
“他將殺害院使的兇手交給殿下,殿下不能就七星丸之事問罪濟道谷,不管是否東窗事發。”
太子皺了皺眉,心想這個交易看似自己更有利,但是深究起來,是濟道谷得了便宜。
他說:“這齊宸還真會做買賣。七星丸之事,涉及父皇龍體,我雖是太子,但若要在此事中幫濟道谷脫罪,也有很大的難度。”
“微臣也是這樣跟他說的。”
“那他如何回復?”
“他說,濟道谷不過是江湖一個小門派。他日若被離皇問罪,最多躲入深山,隱姓埋名。而殿下不同,您和皇後娘娘身份尊貴,必然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涉險,所以一定會拚命保住這個秘密不外泄。”
齊宸說的一點都沒錯。
太子之位和皇后寶座,怎能因為這一顆小小的藥丸而毀於一旦呢?所以他必然會拚命守住這個秘密。
“所以他願意犧牲自己的師兄?”太子問。
冷清風卻搖搖頭說:“他說殺人的不是陳昌,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太子皺了皺眉,心想難道陳昌真的是被冤枉的?
“齊公子說,是一名羽林衛千戶,跟院使大人爭風吃醋而下的殺手。”
“清風,你相信他說的嗎?”
冷清風笑了笑,答道:“殿下,清風是否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是否相信。”
“沒錯,重要的是父皇是否相信。”太子立刻明白冷清風的意思。
只要不會泄露七星丸之事,又能儘快了解院使被殺一案,不管他是誰,理由是什麼,太子都決定一力促成案件的辦結。
“清風,你回復齊公子,吾答應交易。”
冷清風回道:“殿下恕罪,微臣以為殿下會答應,所以已先替殿下應下了。”
太子沒有生氣,反而欣慰地說:“知我者清風也。”
第二日,冷清風與常瀚負責與齊宸商議交易一事,而太子的心情也漸漸舒緩下來,轉而去處理其他政務。
但他不知道看似有驚無險的凶殺案,卻迎來了另一個轉折點。
“殿下,魯公公來了。”午後,侍從前來書房稟報。
魯從,是離皇的貼身內官。
太子皺了皺眉,心想這離皇可真着急,事情才發生兩天,就派人來了解進度了?
他隨後來到正堂,見到等着自己的魯從。
“老奴給太子殿下請安。”
“魯公公不必多禮,請起。”
魯從站起來,躬着身說:“老奴傳皇上口諭,請太子殿下入宮見駕。”
莫不是要當面問案子的進展?太子猜測,問道:“父皇宣吾,可有什麼要事?”
“哎呦,”魯從笑了笑說,“殿下貴人事忙,可忘了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了?”
“今天?”太子想了想,問道,“不是什麼節日,也不是父皇的生辰啊。”
“您一個月前跟皇上約好的,今兒個父子下棋。”魯從提醒說。
“哦,哦,哦,對的,對的,吾把這事給忘了。”太子悄悄鬆了口氣,“魯公公稍等,吾更衣后便與你入宮面聖。”
說完,他便回內院換了宮裝,由魯從領着,進宮見駕。
但是他忽略了魯從笑容中的異樣,直到看見早已在場的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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