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各謀出路
這裏才是現實吧。
孟白微微睜開眼,模糊中見到閻王的臉,懊惱地想,或許那個濟妍才是夢。
“數據不錯,休息一下。”閻王笑着對她說,然後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齊桓上前將綁着她四肢的皮帶鬆開,遞上一塊帕子。
孟白沒有接,睜開雙眼已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此刻只想靜靜地躺着,臉上烏七八糟的東西就讓它去吧,反正一會兒還會流出來的。
“他在研究數據,”齊桓放下手,在孟白耳邊輕聲說,“一時半會兒不會過來。”
孟白呼出一口氣,表示自己在聽。
“溫宋應該與你說了吧,”他繼續說道,“若我與犬子協助你們救下老府,希望青道盟和慶國能扶濟道谷一把。”
孟白嘴角扯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她這會兒有點說話的力氣了。
“齊谷主,”她的聲音很輕,不比蚊子聲大多少,“這是在跟我談條件嗎?”
“可以這麼說,”她的聲音,只有齊桓能聽見,“我父子倆可是斷了後路,在幫你們。”
孟白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是在救自己。”
齊桓皺了皺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閻王若是實驗成功,絕不可能只是讓你跟盤陽老人換心這麼簡單,”孟白歇了歇,繼續說道,“這麼重要的位置,他必然要控制在自己手裏。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讓你成為盤陽老人的同時,也會控制你的心智。”
“控制心智?”齊桓見過閻王製作分身的手法,但是控制換了心的人的心智,他未曾見過。
“我,”孟白微抬手,食指指向自己的耳後,“我腦中埋入的晶片,就是為了研究如何在我清醒的狀態下影響我的思維。”
“那他,成功了嗎?”
孟白苦笑,答道:“我不知道。這個晶片的可怕之處,就是你根本不知道哪個是你自己的主意,哪個是他植入的。”
“我未曾聽他提起過這項實驗。”齊桓將信將疑。
“你認為他會百分百相信你嗎?怎麼可能?”
是的,齊桓沒聽說過閻王對誰吐露過自己的心聲,即使連平日裏能跟他撒嬌的韶白秀,也有很多隱瞞之處。
“他以前選擇齊紳,是因為沒得選。”孟白繼續離間,“若他擁有盤陽老府和整個離國,你覺着他還會珍惜齊紳嗎?反而會覺着齊紳是個廢人,沒什麼利用價值而……”
齊桓倒吸了一口冷氣。其他的事也罷了,若傷害齊紳的性命,他絕不答應。
此時齊桓越發覺着齊紳的建議十分地明智,但是他不能讓孟白看出來,否則自己連丁點的談判籌碼都沒有了。
“若敗了閻王,”他說,“他的分身是很大的隱患,我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所有分身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取出那些晶片而不傷人性命的。”
他說到點子上了。
孟白嘆了口氣,答道:“齊谷主若能在盤陽老府的營救中起到關鍵性的作用,我想常二爺定會極力幫濟道谷恢複名譽的。”
這算是答應了。
“說起二爺,”齊桓說,“閻王計劃今晚將他分身化。”
“不必阻攔,”這點孟白想到了,“將常棟分身化,是他控制老府的第一步。盤陽老人在什麼地方?”
“在他自己的書房,侍衛日夜看着。老人家衣食無缺,你放心。”
孟白點點頭,盤陽老人身體一向強健,按閻王的計劃,他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眼下緊要的不是救他,而是解決閻王。
“你打算怎麼解決他?”齊桓追問道。
孟白不答。怎麼解決閻王,她心中已有想法,只是如今多了個韶白秀,她需先弄清這個女人在其中的作用,再做細化部署。
“韶白秀,”她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這些儀器,特別是他用的柳葉刀、電擊架等,都是神劍山莊的工匠打造的。”
原來如此。孟白想,神劍山莊鑄劍技術天下一絕,擁有精湛的工匠和打鐵技藝,想來要弄個稀罕的鐵礦也是信手捏來。這麼說來的話,植入大腦的晶片,估計也是神劍山莊所出了。
“韶白秀的胳膊被改造過,想必這是交換條件吧。”她問。
“不只是胳膊,”齊桓略帶嘲諷之意說道,“韶白秀為求獲得最強的力量和最快的速度,主動要求閻王改造自己的身體。她的四肢做過大大小小不下二十次的手術,聽說後面還要動肋骨、脊椎。”
“真是膽大包天的女人,”孟白感慨道,“閻王方才讓她盯着離皇,想來神劍山莊在紹都也有佈局。”
“說是有幾個羽林衛是神劍山莊出身。另外神劍山莊另有副業,在離國各地均有鏢局。”
“這些個人能作甚?最多傳遞個消息而已。”孟白佯作輕視。
“那倒未必。閻王雖然已和離皇鬧僵,但若他真要拿離皇換心,想必在實驗成功之前是不願離皇退位,更別說看到離國被吞併。”
孟白看了看齊桓,沒料到這個江湖人,竟然能將局勢看得如此明白。
她問道:“神劍山莊在紹都的勢力,務必幫我探查清楚。”
齊桓點點頭,還想說什麼,卻見到閻王歡天喜地地走了進來。
“老齊,”他不客氣地對齊桓說,“趕緊的,趕緊的,我們再試一次。”
他一邊說,一邊招呼其他正在休息的醫師,最後還笑着對孟白說:“常月,這次的數據不錯哦。再接再厲,很快就能突破了!”
孟白扯了扯嘴角。
不管多快,她都要再經歷好幾次的實驗吧。罷了罷了,讓她做做夢,回到那個現代的黑暗世界,也是不錯的經歷。
但是不能懈怠,孟白對自己說,實驗越快成功,她的計劃就要越快執行才好。
希望齊桓能儘快將神劍山莊的情況調查清楚,也但願留在紹都的人能發現異樣。
異樣?當然有了。常瀚與冷清風雖仍住在太子府,但明顯感覺到天差地別的變化。
太子閉門不出,沈太師則每日往太子府跑,每每都要拉上一兩位朝廷大臣,鑽進書房內,與太子商議許久。
作為太子曾經的第一謀臣,冷清風被冷落在一角,無人過問,就連府中的侍從丫鬟,都鮮少涉足他的院子。但這正好給了冷清風和常瀚私下行動的機會。
“還是沒有消息嗎?”常瀚急得在屋裏直打轉。
冷清風搖搖頭,將他拉過來,摁在椅子上說:“常兄,你歇一歇。她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那這麼多天過去了,她連封信都沒有。”
“怕是沒機會傳出來。”冷清風勸慰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這曾是常月勸解自己的話,現如今正好拿來勸說常瀚。
“我們能做些什麼嗎?”
冷清風說:“就如早先約定的,我們要穩住紹都的局勢,才能有機會反擊閻王。”
“怎麼穩?”提起這個,常瀚就來氣,“太子。太子已經不睬我們了,別說相信,他不把我們掃地出門已經很不錯了。還有那個紀王。小月不是跟太陰打過招呼了嗎?怎麼不見動靜,一點聯繫都沒有?”
“常兄,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沉住氣。”冷清風很鎮定,“雖說是打過招呼了,但那太陰成為紀王側妃不久,我又曾是太子的謀臣,她不敢貿然進諫也是情理之中的。要等她找到合適的機會,才能將我舉薦給紀王。”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常瀚大喊道,正巧此刻有人來敲門。
“什麼事?”常瀚黑着臉開門,把門外的小廝嚇了一跳。
“冷公子,”小廝哆哆嗦嗦地呈上手中的食盒,“您訂的糯糍糕送到了。”
“多謝。”冷清風接過來,忽略盒子上被揭開的封條,當著小廝的面,打開食盒,瞧了瞧,“唔,蔡榮齋的糯糍糕百吃不厭。常兄,我們沏壺好茶,嘗點點心吧。”
說完,拉着常瀚在桌邊坐下。
“這時候吃什麼點心?”常瀚根本沒有心情,“你看看,他們防你防到什麼程度,連個食盒都要查一遍。”
冷清風微微笑了笑,走到門前,看了看,確定小廝已離去,關上門。
“他們要查便查吧,反正東西不在食盒裏。”說完,到書案前取來毛筆,蘸了蘸食盒中的白糖水。
“糯糍糕我是蘸醬油吃的,不蘸糖水。”常瀚還真當要吃點心,跟冷清風強調自己的口味。
冷清風輕笑,將白糖水在食盒的把手上來回均勻塗抹了幾遍。
“你幹嘛呢?”常瀚這才發現冷清風不尋常的舉動。
“消息不在食盒裏,”冷清風指指把手,“在外面。”
此時,幾行小字浮現在把手上。
“這,這,”常瀚激動地說話都結巴了,“是暗文嗎?是小月嗎?”
這種方法是常月教給他們的,用特殊的藥水寫字,無色無味,只有在糖水浸潤下才會顯現。
“是太陰的信。”冷清風的解釋,讓常瀚頓感失望。
但他仍湊上前看,問道:“她怎麼說?”
“紀王已同意見面一敘。”
“是嘛,”這消息也不錯,常瀚想,“什麼時候?”
“兩日後。我們得想個脫身之策。”
“還不簡單,”常瀚不以為然,“說去喝酒就行了。”
“太子會相信,但太師不會。”冷清風說,“沈師叔的性子,我很清楚。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嘁!這個師叔祖,真是讓人討厭。不知道當年皇后燒死我爹娘,他知不知情?不對,說不定就是他指使的。他從來就看我爹不順眼。”
“常兄,我們不如就此事鬧一場吧。”
“哈?”常瀚愣了,冷清風的話讓他困惑不解。
同樣困惑不解的是錦太子。
這已經是第八撥,還是第九撥來客,他已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自接到廢后詔書,離皇勒令自己閉門思過開始,沈太師便絡繹不絕地拉着大臣到太子府拜訪自己,不為別的,只為今後的打算。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打算的?”他沮喪地說。
“殿下,”太師斥責道,“您怎能自暴自棄呢?皇後娘娘雖被廢,但您的太子之位還在啊。”
“遲早的事而已。”太子嘆了口氣。如今離皇身陷喪女的悲痛中,無暇顧及自己,一旦他恢復,便會褫奪自己的太子之位,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為何太師卻苦苦不放手呢?
“那就別讓這件事發生。”沈漾咬牙說道。
太子皺眉,問:“太師何意?”
沈漾朝在場的兩名臣子使了使眼色,二人立刻會意。
其中一人上前說道:“殿下,皇上身體抱恙,本就被七星丸傷了根本,再加上朔月公主離世的打擊,難免會精神錯亂,做出些不理智的決定。”
“柳院使為何這麼說?”太子看着新晉的太醫院院使,對他的一番言論感到疑惑。
沈漾解釋道:“殿下,如今朝廷上下,支持您的大臣比比皆是,若皇上的神志已不適合處理政務,老臣會同太傅太保,聯名上書奏請皇上退居行宮養病,而朝內事務就交由您來處理。”
“這,這不等同於逼父皇退位嗎?”太子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外公,這個曾對離皇忠心耿耿的老臣,今日怎會提出這樣的想法來?
“殿下,您別忘了,盤陽老府和孟婆。”
沈漾的話點到了太子的最痛處。
盤陽老府已斷絕了和離皇的聯盟,冷清風雖說還在府內,但在知曉了自己曾試圖下藥侵犯常月後,他對自己的態度驟然冰冷,要再相信他,太子是萬萬做不到了。
而孟婆,準確地說是常月,當著他們的面割下親妹妹朔月頭顱的狠絕,讓太子心悸有餘。對於利家的復仇,她不可能就此罷休,後面說不定還有更可怕的計劃。想到這裏,他不寒而慄。
但是他不能在其他兩名臣子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怯弱,也不能談論這些事,便說道:“此事需從長計議,二位,辛苦你們了。容吾與太師相詳細商討。”
言下,自是送客之意,兩名大臣站起身,向他行了行禮,離開了。
“外公,”書房內只有他們二人,太子便不再拘束,“常月不會放過吾嗎?可是吾當年並沒有對她做什麼。”
“殿下,”沈漾不認同他的想法,“常月心機之重,手段之毒辣,你是親眼所見的。她蟄伏多年,與慶國合作,不惜與自己的叔伯長輩翻臉,只為替自己父母報仇。那她自己所受的屈辱呢?雖說當年殿下未成事,但她可不會這麼想。”
“那,那她會怎麼報復我?”太子手足無措,只能向沈漾求助。
“這點,老臣還未想到,但是殿下需做好準備才是。”沈漾頓了頓,又說,“何況,當日在御書房的羽林衛、內侍,雖已被勒令不得對外宣揚當日之事,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假以時日,皇上殺臣子奪人妻,包括皇後娘娘和殿下您當年的事都會散播出去。我們必須未雨綢繆。”
“將那些人都殺了?”太子如今想到的只有這個方法。他忽然間體會到皇后當年決定燒死常墨夫婦時的無助,無路可走時再善良的人,都會起殺心吧。
他這麼想。
“殺人是殺不完的,”沈漾並沒有指責他,而是勸說道,“但若殿下手握大權,將盤陽老府、孟婆等人定罪,他們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屆時還會有誰相信他們的話呢?”
“孟婆殺人無數,本就是個女魔頭,定罪不難。但盤陽老府……那可是天下學子趨之若鶩的學府,代表聖賢之道,哪來什麼罪名?若胡亂扣上一個,定會引起所有學子的公憤的。”
“我那些個師兄弟,找不出什麼錯處,但他們的小輩身上可以啊。”沈漾湊近太子,低語道,“常月殺人的行徑,若不是復仇,而是為了想替老府剷除異己呢?”
太子看了沈漾半晌,明白過來,疑惑地問道:“可我們沒有證據。”
沈漾指指門外,說道:“冷清風和常瀚身上找證據。老臣已命人跟蹤他們二人,待他們出外之時,搜查他們的東西,找到蛛絲馬跡,以供我們定罪。”
太子一邊聽一邊點頭,心想不愧是太師,行事縝密周全。
“但是,殿下,”沈漾說完計劃,提醒道,“這些若要成功,均是基於殿下握有生殺大權,所以老臣早先說的必須儘快行事。”
太子心動了,他問:“太傅太保會答應嗎?”
“沒有困難。有柳院使證明皇上精神有異,再加上其他幾位大臣的勸說,他們倆會同意的。”
“好!如此,就有勞太師籌措了。”
太子頓時來了精神。
聽完沈漾的計劃,他看到了希望,不,應該說是重燃了信心。
沒有錯,他是萬眾矚目的嫡長子,論能力論資歷,沒有誰能比自己更有資格榮登大寶了。離皇至今未廢黜自己,便是最好的證明,他定是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錯處,沒有說服眾臣的理由,所以遲遲下不了決定。
既然如此,那就別讓他下這個決定。
父皇啊,父皇,太子心中念叨,您年輕時犯下這麼多天理難容的錯,只是用一個女兒償還,已是輕罰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覺着皇帝之位真的很不錯,無論以前犯過多大的錯,一旦登基為王,似乎都可以抹去。
太子越發相信太師的話,也越發渴望儘快坐上龍椅。
但是他忘了,渴望龍椅的不只他一人,眼下至少還有個紀王在虎視眈眈。
朔月突然被害,皇后被廢,離皇神志不太正常,這些個異常的事情,來得太過突然,讓紀王有點措手不及。
好在有太陰從旁指點,他漸漸明白事情的原委。
“依愛妃所言,”他心中仍有些不解,“父皇和盤陽老府鬧掰了,因為當年他犯下的混事?”
“是的,殿下。盤陽老府與皇上的聯盟不再,所以冷清風也就沒了繼續為太子效力的理由。”
“可是他現在還待在太子府呢。”
太陰笑了笑,說道:“人在,心已不在了。畢竟任何一個男子,都不會心悅誠服地去輔佐一個曾想染指他心愛女子的人吧。”
“皇兄也真夠糊塗的,”紀王嘲笑道,“喜歡就去爭取,哪能用手段呢?肯定是皇后教的。”
“冷清風乃盤陽老府第一書生,若有他協助……”太陰頓了頓,說,“殿下何愁坐不上太子之位呢?”
“只是,”紀王有些猶豫,“這個冷清風真的可信嗎?再說如此孤傲一人,為何要幫本王呢?”
“良禽擇木而棲。這盤陽老府的學子,在朝堂上是一流的謀臣,但離了朝堂,說句難聽的,那也就是會算計人的讀書人而已。冷清風不服侍太子,放眼離國皇子裏,自然只有您了,殿下。”
紀王點點頭,太陰所言甚是有理。
“那先見一見吧。”
二人靜坐片刻,便聽得屋外傳來腳步聲,太陰前去開門,來的正是冷清風和常瀚,她將二人引進屋來,與紀王見了禮后,四人便面對面坐下。
“冷公子來得正巧,我與殿下正說著,冷公子為何要放棄太子,轉而輔佐紀王殿下呢。”太陰率先開口問道。
冷清風微微笑了一下,此刻他的心中全然沒有當年初見太子時的激動和期待,只有平靜。他不急不忙從懷中取出一個匣子放在桌上,說道:“學生有幸從教於家師之日起,便決意尋一位明君,輔佐君主治理天下。太子殿下雖看似天命所歸,但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依學生所見,不過是皇后太師一黨的幫襯而已。離了外戚勢力,他與紀王殿下不相伯仲。何況學生如今與他的嫌隙漸生,無法再合作下去。”
“也就是說,因為皇兄不再相信你,你才轉而投向本王的?”紀王問得十分直白。
冷清風點點頭,他也很坦率,說道:“皇子中,若說誰能與太子殿下一博的,就只有紀王殿下了。”
紀王心中有些不甘,但接受了這個事實,說道:“你如此說,本王應是不悅的。但確實,若皇兄還相信你,你也不會放棄太子府,轉而來投我紀王府了。”
冷清風發自內心地笑了。紀王雖然不及太子聰敏,但他有着太子沒有的通透,可能自小被冷落慣了,反而對人情世故看得十分明白。
“那麼,”太陰又問,“依冷公子所見,紀王殿下要如何才能獲得坐上太子之位呢?”
“殿下早先的表現,已讓他在皇上面前嶄露頭角。如今太子勢漸弱,殿下需要的是一個理由,給皇上廢黜太子的理由。”
太陰笑了,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冷公子,今日將這個匣子帶來,有何意?”
冷清風聞言,將匣子往前推了推,說道:“自然是來給紀王殿下送禮的。”
紀王皺眉,看看這匣子,甚是普通,還帶了點脂粉味,他不明白這個匣子有什麼貴重之處。
“殿下,”太陰捂嘴笑了笑,解釋說,“容臣妾跟您說道說道這匣子。這本是臣妾想扳倒太子與冷清風設計的。裏面是臣妾偽造的,太子命冷清風通過臣妾與慶國葉貴妃往來,和慶皇交好,讓其協助自己儘快登上皇位的書信。”
“啊?”聽到這裏,紀王更是疑惑了,“那冷卿怎會……”
“拿到這匣子時微臣因私事無暇顧及,本不知曉其中奧秘。前幾日閑暇翻看,才發現王妃的用心,而這正好成了殿下您扳倒太子最有力的東西。”
“但如此,冷卿你豈不是也……”
“太子殿下是主謀,冷公子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
冷清風點點頭,接着太陰的話說:“微臣可能會受點牢獄之災,但不打緊,待殿下成事後,救微臣出來便可。”
紀王點點頭,算是認同了。
“冷公子倒是心大,若殿下最後不救你呢?”太陰試探道。
未待冷清風回答,紀王率先說:“本王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多謝殿下。微臣知道殿下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微臣願意相信殿下,再者,”冷清風看了眼身旁的常瀚,“微臣還有常兄。”
“紀王殿下,”常瀚說道,“我奉家公之命,協助清風。今日他轉投明君,我亦跟隨,不求別的,只求殿下潔身自好,不辜負了盤陽老府的支持便是。”
這句話分明在告知紀王,冷清風和常瀚的背後,是盤陽老府,得了他二人,便是得了盤陽老府的支持。
紀王頓時精神百倍,挺了挺腰桿,說道:“二位放心,本王雖也好美色,但懂禮義廉恥,絕不教二位失望。”
聽到這句話,其餘三人露出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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