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倨後恭許姻緣
於師叔最終還是沒有下得去手。
我也是鬆了一口氣。
在這深山老林之中，真要被於師叔一掌給拍死了，到時候把我往竹林之中一埋，誰能找得到我啊？我豈不要變成在這竹林之中遊盪的孤魂野鬼了？
不過演戲還是要演全套的，我還是止不住地流眼淚說道：“於師叔啊，我的命真的好苦啊，你可知道我這雙眼睛是怎麼瞎的嗎？”
我聽慣了我師父唱道情，其實也很擅長賣關子，這會兒一看於師叔沒有下手殺我，我卻也要賣一個關子於他，怎麼也得讓他給我把漁鼓還有靈通杖給我做出來我才不虧啊。
於師叔果然上套，馬上問道：“對啊，你的眼睛是三歲時候瞎的，可是怎麼瞎的？”
“師叔你是不知道啊，我這眼睛原本是好好的，都因為一隻背骷髏的老鱉，它對我噴了一口氣啊……”
我的話沒說完，於師叔突然一下子激動起來，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你是不是高椅村的？”
我本來打算往下哭慘的，結果被於師叔一下子打斷了，見他嗓門突然增大，心裏也有點發虛：“也不算吧，其實我家就是離高椅村不太遠，師叔你問這個做什麼？”
於師叔雖然不太跟人打交道，但是又不是傻子，哪會不知道我就是高椅村的。
這會兒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天數啊，真是天數啊，小子，現在就把你師父叫回來吧，早知道你是高椅村來的，我一定好好招待你，這會讓你受委屈了啊。”
那態度溫柔得讓我只感覺背後陣陣發涼，到底什麼原因啊，為什麼這於師叔聽到了高椅村三個字，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面對前倨後恭的於師叔，我的心裏那是相當的沒底，戰戰兢兢地問道：“於師叔你在高椅村有熟人？”
“並不是，這事要從你師父跟我兩個去你們高椅村牽羊說起，那是十二年前的一天，我們兩個踩了一整個月的道之後，終於打算出手了，你們高椅村那裏有一隻黑羊，據你師父說這黑羊至少是中靈，甚至有可能是上靈級別的。
黑羊一般都有十分特殊的用途，你師父說這高椅村的這隻黑羊，應該讓人延長壽命，他求着我和他一起去牽羊，結果我們兩個去了，卻是九死一生，差點兩個人都沒有回得來。他倒是好，全身而退了，我卻被黑羊頂了，差點把命搭在那裏。
回來之後，我兩歲的閨女就中了詛咒，求醫問葯，根本不見效果，最後只能用封魂之術，把一隻貓靈給封在她的身上。而貓靈只能幫她抵抗一些詛咒，並不能消除詛咒。所以每天還需要各種珍貴的藥材熬了給她喝。”
他說話的時候，那個女孩再次出現了，卻是伏在樑上，不敢下來，警惕地望着於師叔，時不時舔一舔她的手，那樣子彷彿是貓在洗臉。
於師叔也是一聲長嘆：“這些藥材若只是貴一點，我倒也不說什麼了，咱們羊倌只要肯牽羊，不愁沒錢。可是這藥材大多都是花錢也難買到的，其中還有幾味藥材，只能現采現煎，錯過了一點點時間就會化成劇毒。所以我才會帶着我閨女隱居在這個鬼地方。”
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我師父要取來河伯頭頂的喪碗呢，這是為了我師妹的病情啊，這麼說來於師叔咱們還挺有緣的啊。”
於師叔嘴角抽動了兩下：“有緣是有緣，不過你的眼睛瞎，應該也有我們的責任，當初我們牽羊的時候“羊醒了”，估計才會放那隻背負骷髏的老鱉給毒瞎了眼睛，而你師父應該是知曉的，要不然他這精明算計的人，怎麼會收你當徒弟呢？”
這下子輪到我震驚了，難道於師叔說的話是真的？
他也沒有理由這麼騙我吧。
所以說其實早在十二年以前，我跟師父還有於師叔其實就有了聯繫，或者說我現在這種狀態，早在十二年前就被確定下來了？
所以說我早在三歲的時候就註定了只能活到二十四歲？我招誰惹誰了，憑什麼要承受這種痛苦？
見我處於驚呆狀態，於師叔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便往回圓道：“其實你也不用太往心裏去，你師父說過高椅村的那一隻黑羊好像是可以給人增加陽壽的，咱們只要好好謀划，再找一兩個可靠的幫手，加上你們牽來的那隻怒晴雞引路，說不定就可以把這隻黑羊給牽到手了。”
聽到於師叔說這高椅村的黑羊不但需要好好謀划，還需要再找幾個可靠的幫手，才說不定能將這黑羊牽到手，我也感覺到想牽這隻黑羊實在有些渺茫，嘆一口氣說道：“反正有沒有希望，都要試一試，就算不能牽走那隻黑羊，能幫我把那隻背負人骨的老鱉給弄死，也算是報了我的仇了。”
於師叔乾笑兩聲：“那是，就算我們牽不到黑羊，也要把那隻老鱉抓來熬湯喝。”
說完他抬頭瞟一眼樑上的那個貓一般的姑娘說道：“下來見見你瞎師兄。”
我一腦門子黑線，於師叔甚至連我姓什麼叫什麼都沒問，直接給我冠了一個瞎師兄的名號。
若是只有我跟於師叔，我倒是不覺得尷尬，可是當著姑娘的面，我心中卻是隱隱有點不爽。
貓一般的姑娘哧溜一聲從柱子上滑到地上，轉眼來到我的身邊，又是一把摟住了我。
我生怕再挨於師叔的胖揍，連忙要推開她，卻聽到於師叔說道：“不用推開，小子，我讓我閨女給你當媳婦可還行？”
什麼玩意兒？我懷疑我聽錯了。
之前在小酒鋪的時候師父說古人十三當娘十四當爹，我還十分羨慕地感慨了一句，結果現在這好事就降臨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卻完全不敢相信。
我十五歲，而聽於師叔說這貓女十四歲，這就要結親了？不得不說這貓女長得可是十分帶勁的，身材也好，若是真嫁給我……
我越想越覺得臉上發燒，可是在心底卻有一個理智的聲音告訴自己，這當中肯定有陷阱，盜門之人唯利是圖，哪怕有愛也只給家人朋友，於師叔絕對不會因為只是對我有愧，而會把他心尖上的閨女草率地嫁出去，更不會把她嫁給一個短命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