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君
“重磅消息!”說書人拿起木板,重重敲擊了一下眼前的書案。
“傅先生,今兒個又從大鄢傳來什麼有趣的故事?”台下的觀眾附和道。
“大鄢有新君了!”說書人捋了捋自己的小鬍子,一臉鎮定地說道。
二樓雅座里的人,一聽到這個消息,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將茶水濺到另一人的白衫上。
“韓兄,實在是不好意思。”打亂茶杯的那人連忙道歉。
“無妨,看來今日的故事值得一聽了。”被濺濕衣衫的那人嘴角微微揚起,若有興緻地看向樓下的說書人。“昊然,你說登基的那位會是誰?”
賀昊然的心瞬間懸了起來。
韓無名瞧了瞧賀昊然忐忑不安的神色,便知曉他與大鄢已經斷了來往,倒也心安了不少。
賀昊然的來歷,他自然是知曉的。若不是為了替自己父親洗刷冤屈,他大概也不會選擇遠離故土,投靠敵國。
賀昊然神色緊張地盯着樓下的說書人,生怕自己聽漏了重要消息。
“新君即位?原來的那位君主呢?是駕崩了嗎?”台下有人提出了質疑。
說書人搖了搖頭,“大鄢並未舉行國喪,先帝應該還是安好無恙的。”
“這當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有人好奇地問道。
“我就是個拿着劇本說書的人,至於故事的真實性,在下可不敢打包票。”說書人連忙推卸責任。
“新君到底是誰呀?”又有人問道。
“別急,且聽在下慢慢道來。”說書人笑眯眯地看向台下的看客們,他的東家還真是個能人,各種消息都能第一時間探聽到,而且還能迅速出台本。
“昊然,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韓無名提醒道。
“大鄢的二皇子李權佑受母后牽連,封王之後便發配到自己的領地了。許皇后失勢后,許將軍這一股勢力也受到打壓牽制,二皇子想要翻身,恐怕不易。”賀昊然分析道。
“你說的不錯,那李權佑封王之後倒是老實,也從沒有在封地製造出什麼騷亂,也算是受百姓們待見的。”韓無名補充道。
“可我總覺得物極必反。”賀昊然看向韓無名,“李權佑向來高傲自信,他怎麼可能輕易認命?”
“哦?看來昊然你還是很了解大鄢皇室。”韓無名笑了笑,重新打量着眼前人。
“韓兄說笑了,這些人物性格,我也不過是聽來的。”
“所以,你認為新君是太子李權志,對嗎?”韓無名問道。
賀昊然一聽到那個名字,心裏就覺得苦澀難受。“不錯,新君應該就是他了。”
韓無名笑了笑,“若真是新君即位,我們大齊是不是又該派使臣前往恭賀,以示友好。”
“昊然,你可願前往?”韓無名看向賀昊然,觀察他許久。
賀昊然沉默片刻后,抱拳說道:“若是陛下的旨意,微臣自當前往。”
“我應該說過了,在外面稱呼我韓兄即可。”韓無名提醒道,“小心隔牆有耳。”
“此事容我再好好考慮,等收到了大鄢的來信,再做安排。”
“微臣明白了。”
“想不到才一年而已,太子就已經收攏朝堂。他背後那人還真是不容小覷。這邵大學士雖已遠離朝堂,但大鄢朝堂過半官員都是他的門生。”韓無名皺起眉頭,心知帝王制衡的不易。他如今最頭疼的就是國師和皇叔了。
“韓兄,邵大人遠離朝堂,定然不會是謀划太子登基的背後之人。”賀昊然是邵大學士的養子,自然是知曉他的為人。
“那李權志背後之人,莫非真是說書人口中的那位?”韓無名愣了愣。
“大概不止她一人。”賀昊然笑着說道。
“每一位成功男人的身後,總少不了一位賢內助。”說書人瞧見眾人滿臉期待的表情,演講的興緻也愈發濃烈。
“如今大鄢的新后出身名門,其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內閣大學士邵學文,可謂桃李滿天下。當初大皇子能與邵府聯姻,可以說是離皇位更近一步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咱們大齊的攝政王王妃也是那位邵大學士的女兒吧?”台下突然有人問道。
“不錯!咱們的攝政王王妃就是大鄢新后的妹妹。”說書人毫不忌諱地說道。
“這位傅先生還真是膽大。”韓無名看了一眼賀昊然,“這間店恐怕是有皇叔的人吧?”
“這家店背後的東家並非攝政王。”賀昊然解釋道,“是我原先的東家。”
“錢家人?”韓無名思索了片刻,腦海中回憶起了錢老闆的模樣。
賀昊然微微一笑,並沒有解釋太多,因為錢文韜的確有在這裏入股。但這裏真正的東家應該是小五。
韓無名轉過頭看了看窗外,夕陽的餘暉仿若掛在這樹梢上,不願意就此落幕。“時候不早了,也是時候該回宮了。”
“陛下不打算繼續聽完今日的故事嗎?”賀昊然感到有些驚訝。
“話本終究是人杜撰的。”韓無名笑着說道,“這些說給老百姓娛樂的話本,難道還能當真不成?”
賀昊然笑而不語,不做任何反駁。
“你是要留下,繼續聽完嗎?”韓無名問道。
賀昊然點了點頭,“我還是等聽完故事再回府吧。”
“昊然,既來之則安之,如今大齊才是你的真正歸屬。”韓無名提醒道,“你是本屆科舉考試的狀元,自然也會受到多方勢力討好。”
“韓兄請放心,既入朝堂,微臣便只會遵從君主,忠心不二。”賀昊然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便好。”韓無名起身來到廂房門口處,隨即停下腳步,將目光再次停留在賀昊然身上。
韓無名知曉,自己日後若真要重用賀昊然,就必須先確保他對大齊的忠誠。從他調查到的消息來看,賀昊然是在大學士府長大的,與邵家人交情頗深,將來若是用不好這顆棋子,很有可能滿盤皆輸。
韓無名一想到這些煩心事就頭疼了起來。他不贊成皇叔的激進作風,也不喜歡國師的故弄玄虛,如今再不培養起自己的勢力,日後在朝堂之上更是如履薄冰。
韓無名前腳離開,後腳便有人竄進廂房,輕輕拍了拍賀昊然的肩,打招呼道:“謙然!”
賀昊然瞧見身後的來客,連忙站起身來笑臉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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