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鏖
凌雲志抬頭拍着林德考的肩膀，在他耳邊笑道：“哈，因為有錢拿呀！”
“啊？？”
林德考一臉茫然，顯然是沒搞懂凌雲志的意思。
凌雲志也有點無奈，只好細說道：“今天你幫我做完這些活，還是有五十文拿。”
“不是，你哪有這麼多錢？”
五十文是一個普通家僕工作五天的薪水，雖不多但也不算少，再加上昨天的事情，林德考腦子再笨也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了。
“你還想去賭棋嗎？我跟你說我現在身上可沒帶錢的，借不了你。”
林德考可怕凌雲志再把自己的錢搶去賭了，他不知凌雲志會不會贏錢，昨天提心弔膽了一上午。
何況他把錢借去給凌雲志賭棋的事情，要是讓老胡或者於小雅知道了，或者凌雲志這邊出了事，林德考這“助紂為虐”也難逃其咎。
所以哪怕昨天林德考他是拿到了好處，林德考依舊是做出了堅決不再上對方的賊船的決定。
然而……
凌雲志已經特地把賊船開到林德考面前了，豈能有不把人騙上船的道理？
於是凌雲志便笑道：“害！不用你借我，我自己帶了錢來。”
“可那也不行啊？你昨天賭棋都賭到那麼晚，老胡都生氣了，昨天算你運氣好混過去了，可今天或者以後都能混過去嗎？”
林德考這邊一激動，倒是成功的條理清晰的說出了自己這邊不支持凌雲志的理由。
“要是你這事暴露了，我也可要倒霉，我不能再幫你了。”
說罷，林德考就將手裏的收據和清單向凌雲志這邊遞了過去。
“你幫了我嗎？”
凌雲志當然不會接過，他將兩手背在身後，並後退了一個身位，然後說道：
“你只是拿酬勞，多做了一份工而已，至於我去做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自然沒有任何關係。”
“這……”
林德考啞然，雖說他不算很懂人情事故，但也能聽出凌雲志的意思。
要是東窗事發，這傢伙不會賣自己。
“可你賭棋也不好啊？”
林德考繼續辯駁，他真心不想要蹚這渾水。
“我這是賭棋，又不是賭博。”
凌雲志強行將這兩個本來渾然一體的概念給拆分開來，並且在林德考發言前又接著說道：
“我家中有一本棋譜，據說是棋聖風信子留下的，我好好研究過，也算是得了棋聖的傳承，在我家那邊玩六合棋的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所以在賭棋上面贏點小錢沒有問題。”
這句話就是告訴林德考，自己是有實力的，並不是他想的那樣靠運氣獲勝，進而讓對方安心。
“啊？可是……”
在林德考又要想法子推脫時，凌雲志突然聲淚俱下地說道：“而且德考大哥，你要是願意幫忙，也是在行善積德啊！”
“啊？？什麼？啥意思？”
林德考直接被凌雲志這陣仗給嚇到了，也忘記了自己剛剛想要說什麼。
凌雲志眼淚汪汪的說道：
“實不相瞞，我有心肺病，這是家族遺傳的絕症，所以我和小雅才小小年紀沒了家人。”
這話讓林德考一臉驚愕，很快他慌慌張張的問道：“呃？那、那小雅有這病嗎？”
淦！這貨是不是對小雅有意思？
仔細想想對方對於小雅和對自己以及旁人的兩種態度，還真是有這個可能。
凌雲志頓時臉頰一抽，但也沒發作。
畢竟於小雅本身俏麗可人又乖巧懂事，被別人喜歡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人想和於小雅發展正常的男女之情，那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凌雲志對於小雅的感情現在只是兄妹親情，儘管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但也確實是名義上的兄妹，彼此的感情目前也沒變質。
所以假設真有別的男人討到了於小雅的歡心，被於小雅攬着手來認他這個大舅子，凌雲志這邊就像看女兒出嫁的老父親，儘管心中不舍但還是會點頭許可的。
再說自己和於小雅不是親兄妹這事，林府沒幾個人知道，再加上他們年紀尚小，所以兩人同吃同住這事在林府儘管人盡皆知也沒有流言蜚語。
故此凌雲志也懶得和林德考說自己和於小雅真正的關係，畢竟如果對方真是喜歡於小雅的話，那自己爆出自己是和於小雅非血緣的哥哥，除了提高把事情搞砸的概率外沒有任何效果。
所以凌雲志這邊就順着說道：
“這病傳男不傳女，只有我有。”
然後凌雲志也不管對方什麼表示，直接煞有介事的描述其這所謂的“心肺病”來，他用凄苦的聲調的說道：
“這個病小時候看不出來什麼毛病，可我這年紀一旦過了二十歲，心肺就會疼痛不已，到了快三十，每天早上起床都得靠人扶着，到有史以來我們全族壽命最長都活不過四十。”
“這……”
林德考聽到這個段話整個人都呆了，他和於小雅、凌雲志兄妹倆關係並不熟，他們什麼身世背景，林德考都是不知道，而眼下凌雲志講得如此生動，甚至讓他都悲傷絕望了起來，更是沒有不信的理由。
凌雲志用袖口擦着眼角的熱淚說道：“所以我才急着掙錢，我們家道中落，已經沒有積蓄了，也沒別的活路，不然也不會在林府當僕人。”
說罷，凌雲志見林德考神態已經變得極其猶豫，明白他已經勝利在望，便上前補上最後一刀。
凌雲志抓住林德考的雙肩，用通紅的雙眼苦苦哀求道：
“德考大哥！你就幫幫我吧！我沒別的本事，也就是靠下棋賭棋能掙錢了，我想快些攢下小雅的嫁妝，好給她找個好人家。”
“您就幫幫我這個忙吧？每次五十文的報酬不會少你的。”
“我……”
林德考咽哽了。
凌雲志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算林德考這邊是鐵石心腸，在豐厚的報酬面前也沒法不動心。
何況凌雲志的話已經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了，這要是不幫忙林德考都覺自己太不是人了。
故而在短暫的心理鬥爭之後，林德考終於回道：
“好吧，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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