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法子
又過得幾天,春鶯打聽清楚了,來彙報道:“姑娘,據說太太先前帶那紫芊和紫羅來鄉下,本是存着要把她們送給姑爺的心思。不知為何,後來卻沒提這個事,只讓她們在自己身邊服侍着。這回姑娘坐月子,姑爺也沒正經丫頭服侍,只有前院的賀護有時過去奉茶或是打掃書房。太太聽得是賀護服侍,就讓紫芊紫羅過去書房服侍。可是姑爺一見紫芊和紫羅,就拉下臉來。太太聽得這情狀,倒似頗為苦惱。”
春鶯說著,悄悄俯耳道:“姑娘,我還聽到一個風聲,說是姑爺自小就不喜丫頭服侍,只讓小廝們跟在身邊,只怕是,怕是……”後面那句話,春鶯畢竟是小姑娘,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怎麼可能?”貴姐兒卻明白了春鶯的意思,搖頭道:“定是謠傳。”
貴姐兒這會倒細心想了一遍賀年平日對丫頭們的態度,確是冷淡的過了。反觀過來,他對賀守和賀護等人,卻有說有笑的,像是自家兄弟,這個樣子,令人想歪了也是有可能的。可嘆賀太太雖是母親,卻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以為兒子是那什麼了。怪不得自打自己過門,賀太太總透出一些刻意的籠絡。
既是懷疑賀年的性取向問題,這會自己坐着月子,賀太太自然怕賀守賀護這些人“趁虛而入”。自己現下為賀家生了龍鳳胎,賀太太又想籠絡自己,這當口倒應該不會存了讓賀年納了紫芊和紫羅的意思才是。這會讓紫芊和紫羅過去服侍賀年,為的應該是防止賀年和賀守等人有“私情”。
貴姐兒越想越有道理,再把成親第二天,賀太太給了兩片下了葯的雞舌香那件事聯想在一起,還有王媽媽每回一見着賀年和賀守在一道,那眼神兒…….。再有,賀年一和自己成了親,賀太太和王媽媽就急急為賀守也納了親,背地裏還聽到人說賀太太是看中肖芝麻厲害,能治的住賀守,這才讓人去說親的。無緣無故的,賀太太為一個護院操心這麼多幹什麼?
只是賀太太的心思,紫芊和紫羅怕是不知道的,這會只怕以為賀太太讓她們到書房服侍賀年,卻是存了另一層意思,自然刻意的獻媚了。既是兩個丫頭自己有想法,不涉賀太太,那倒不用急,先冷眼看幾天再說。這種事情若不想個法子好好的杜絕了,怕以後還會層出不窮,讓自己疲於應對。
正想着,聽見小橄欖和小圓球同時哭了,貴姐兒笑道:“剛餵飽了,莫不成這會同時尿濕了?”
春鶯去揭起龍鳳胎的裙子一看,嘖嘖道:“可不是同時尿濕了?”一面着手幫小橄欖換裙子,又喚婆子進來幫着把小圓球也換了。
因天熱,貴姐兒身上出了汗,便讓人提水進來淋浴。婆子勸道:“少奶奶,這坐月子可不宜老是淋浴,將來要落下病根的。”
“喲,這端午才過十天,熱的要人命,全身都是汗臭味,不洗可不行。再說了,身上有味兒,小圓球還不喜歡,奶都不愛吃了。”貴姐兒先前被婆子強制在頭上包了一塊頭巾,說是以防吹了風,以後會有頭風什麼的。又不讓開窗,結果頭髮全在頭上打了結,身上也熱出痱子來。龍鳳胎還嫌棄她有味兒,一抱過去不吸奶不說,還盡哭。後來沒了法子,婆子只得提了水進來給她洗頭淋浴,收拾的清爽了,龍鳳胎這才哼哼哧哧的進食。
婆子見勸不動貴姐兒,只得去提水,一面搖頭:“這還沒出月子,頭巾也不包,還開窗。還天天淋浴,乾淨是乾淨了,只怕將來會後悔莫及。不聽老人言,總歸要吃虧的。”
貴姐兒裝作聽不見婆子的嘀咕,這大熱天的,不淋浴怎麼受得了?
貴姐兒洗了澡,又讓婆子提水來給小橄欖小圓球洗。婆子一聽給小橄欖小圓球洗,倒眉開眼笑道:“哥兒姐兒臍帶結的痂,這會也掉了,卻不怕經常洗澡了。小孩子常洗洗,自然快高長大。”
待婆子把小橄欖放到盆里洗澡時,貴姐兒抱着小圓球探頭過去看,笑呵呵道:“剛出生時皺巴巴,又瘦的只摸到尾骨,現下可有一些肉了,臉上也肉嘟嘟的,可愛多了。”說著見小橄欖在水裏歡快的蹬了蹬腿,卻像在蛙泳。不由評價道:“小腿有力些了,看來強壯了許多。”
她這裏說著話,抱在手裏的小圓球突然就哇的一聲哭了,怎麼哄也哄不住。
“少奶奶,姐兒可能是聽到水聲,也想洗澡,這才哭的。”還是婆子有經驗,忙着收拾好小橄欖,另提了水來,把小圓球放到水裏時,她果然止了哭,也歡快的蹬起腿來。
正忙亂,賀年來了,明顯有些不快。
“怎麼啦?”貴姐兒拉了他到一邊,看看他臉色道:“聽說太太讓紫芊和紫羅到書房裏服侍你,都服侍了十幾天了。美人在側,應該開懷才是,怎麼黑着臉?”
“你都知道啦?”賀年皺眉說:“現下天熱,她們不知道在身上帶了什麼香包,薰的人發昏。本待說她們幾句的,也懶得說了。一跟她們說話,眼睛都發起亮來,摻人的緊。我常常覺得她們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塊肥肉。得想個法子弄走她們才是。”
貴姐兒一聽賀年的話,樂不可支,掩嘴笑了一會才道:“我倒有一個好法子,不知道你要不要聽?”
“有好法子就快說!”賀年見房裏人多,又不能跟貴姐兒扯手扯腳的,只拿眼看她,湊過去一點道:“待你出了月子,我再好好報答你。”
貴姐兒回頭見婆子和丫頭忙着收拾小橄欖和小圓球,便壓低聲音笑道:“這個事兒呀,讓你師博給你測測命道不就得了!”
賀年馬上會意了,娘可是知道自家師博的真實身份的,他要是測算一下,然後說自己命格有異常人,除了貴姐兒這個命格的,其它女人不能太近身,近身會影響壽命什麼的。娘聽了,只怕趕那些丫頭還趕不及呢,怎麼還會讓她們來服侍自己?這樣確是能耳根清凈,一勞永逸。將來回京了,祖父就算知道是自己故弄玄虛,最多也是一笑置之,卻不會來揭破的。嗯,是一個好法子!
不上幾天,賀年就病了,請了大夫來瞧,卻瞧不出什麼病,只說可能天熱,身子倦,多些休息就好了。賀太太卻急的不行,後來聽得這村裏的媽祖廟最是靈驗,便讓王媽媽準備了香燭等物,到媽祖廟裏祈了福,求了一支簽,拿了到曾老道跟前讓他解簽。曾老道自有一套說辭,未了又說:“小年的命道有異常人,除了正妻之外,身邊卻不宜有太多女人。一有其它女人太近身,陰氣一衝,卻是不好。咱們學玄學的,一半兒卻是道門中人,本待修身養性,若是再珠圍翠繞的,容易折壽。”
曾老道是什麼人哪?就算是這鄉下地方,誰個不是稱一聲老神仙?賀太太一聽他的話,自然信的十足十,度着可能是自己讓紫芊和紫羅到書房裏服侍賀年,這才衝撞了他的。一回到賀宅,便忙着讓紫芊和紫羅回自己房裏服侍,卻讓王媽媽去服侍賀年。
貴姐兒在房裏聽得紫芊和紫羅被賀太太叫回房裏,還訓了一頓,不由暗笑:可憐的丫頭,白白動了一回心思。
一出了月子,董氏和三位嫂子又來了,除了喝龍鳳胎的滿月酒之外,卻是來商量要另買一個小院子專門做洗面膏和香包等物的。
說起來,她們做的洗面膏本是貴姐兒誤打誤撞折騰出來的,要說人人用的都極好,那倒不見得。難得的是董氏在家親自接待一些大姑娘小媳婦,這些人一傳十,十傳百,卻都願意來跟董氏買這個,一時便賣的極好了。
貴姐兒知道這洗面膏能賣得好,卻要歸功於董氏的銷售方法的。現下既然要買小院子,那自然要擴大生產。生產擴大了,這銷售也得相應擴大。光靠董氏一個人,卻有些忙不過來,還得再請一些能言善道,人際關係好的婦女幫着董氏。
董氏一聽貴姐兒的話,也極是贊成,一時笑道:“若說能幹,你嬸子就最是一個能幹的,想事兒又縝密,性格兒又爽朗,跟着我去賣這個,卻是一個好人選。再有,你二嫂她娘,因女兒和兒子大了,她卻空閑着,平素也是一個嘴甜的,不如也請了來。”
貴姐兒點頭道:“這些人確是能幹的,乾娘你只管請去。若是買了小院子還能湊出錢來,就在鎮上再賃一間商鋪,前邊櫃枱,後面有地方兒坐着的。你們就自己在櫃枱上做買賣,比在家裏又方便些。”
董氏笑道:“我也有這個想法兒,只是咱們東西品種少,若是開了鋪子,卻得再去販些別的女人東西來賣才行。”
“對,咱們就專門賣女人東西,還得在門口寫明男客止步,只接待女客。”貴姐兒想着,又笑道:“乾娘你得空再來,我教你一些簡單的美容法子,若是有些女客關係好的,你倒不妨也教了她們,讓她們不來買東西也不好意思,這樣就把客人拴的緊緊的。”
董氏拍手道:“這個法子好!”
兩人商量完畢,因聽見前頭擺好滿月酒了,請她們出去,這才抱了小橄欖和小圓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