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人皮符

拷鬼棒是法器，用於道教開壇作法或平時驅趕鬼魅妖邪之用，又稱“打鬼棒”、“拷鬼杖”或“拷鬼桃棒”。大多都是手杖的外形，或是棍棒形狀，張小虎手裏的這根拷鬼棒卻很奇特，不算太長，也就60公分左右的長度，扁平的，上面刻着神秘的符號，都包漿了，跟盤出來的一樣。

張小虎一個箭步出去，拷鬼棒戳中了個影子，嘭！的聲，也沒看見有什麼東西，卻聽到一聲慘叫，張小虎腳下劃了個八字，對我喊道：“走你的，別怕，有我在！”

張小虎的話我聽的很清楚，卻停下了腳步，不是我不聽話，也不是因為我害怕，而是在張小虎用拷鬼棒戳那影子的時候，我右手邊起了一陣陰風，輕柔的不行，卻陰森的厲害，我身上被刺激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個影子出現在我身邊，淡淡的紅色影子，這影子四周是一層淡淡白色的麵粉，形成了個輪廓，十分怪異，然後，一雙慘白的手朝我脖子抓了過來。

又是掐脖子這一招，哥們很無奈，就沒點新鮮的？怕是不怕，問題是我沒法接招，雙手捧着香爐呢，不敢拔腿就跑，更不敢扔了香爐，只能是朝張小虎喊：“我右邊有鬼！”

我向張小虎求助，那個鬼影子很生氣，慘白的雙手不再是掐我脖子，而是一揚，照我臉上給了我一巴掌，啪！大耳貼子打的我眼冒金星，我立刻就急眼了，哥們長這麼大，我爸都沒打過我耳光，今天讓個鬼給了我一耳光，特媽你一個鬼不去掐人脖子，打人耳光？太沒素質了，不知道打人不打臉嗎？

我把香爐往張小虎那邊一遞，喊道：“幫我拿着香爐，我弄死它！”

張小虎沒接我手裏的香爐，喊了聲：“我替幫你報仇。”反身來到我身邊，那鬼東西躲沒影了，我這叫一個恨的慌，要不是哥們雙手捧着香爐，肯定撒那鬼東西一臉狗血……

張小虎看見香爐里的香沒斷，鬆了口氣對我道：“香沒斷就沒事，我再小心點，你跟緊了我。”

現在不是矯情這些的時候，哥們忍了，跟着王小虎繼續往前，這次王小虎離我距離更近了，也就是兩步的距離，走出去沒多遠，透過煙氣，我看到極其不可思議的一幕，地面上遊盪着幾條漆黑的影子。

這些影子絕對不是我和張小虎的，因為這幾條影子的形狀差別很大，有長有短，有胖有瘦，有大有小，起碼有七八條，詭異的在地上蠕動，像是一個又一個的黑色蛆蟲，噁心而又恐怖。

“小虎，你看地上的影子，卧槽，要抓咱們的腳！”

地面上的影子扭動很快，離我倆近了之後，瘋狂扭動中還變換了形狀，不再是人影子，而是變換成一隻只手掌，朝着我們雙腿抓了過來，我眼睜睜看到一隻腐爛的鬼手從地下突然冒出，伸手去抓張小虎的右腳。

張小虎一個側身，口中念誦了個咒語，伸腳朝那個鬼手踩了過去，踩的那叫一個準，啪！的聲，那鬼手被踩的直冒黑煙。

張小虎對我喊道：“我教你踏罡步，跟着我一起踩，看我的動作，跟着我念誦咒語！”

不是說龍虎山的道法不外傳的嗎？怎麼讓我跟他學罡步了？我剛冒出這個念頭，張小虎起范了，腳下向外一劃，大聲念誦咒語：“藏形隱跡，步我罡魁，我見其人，人無我知，動則如意，叱聲鬼隨，急如水火，鼓舞風雷，變澤成山，翻地覆天，我身堅固，安然默然，萬載長生，與道合仙，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敕。”

配合著咒語，張小虎腳下步伐向前，有時候向前兩步退一步，有時候又轉身踏步，動作說不上好看，但也不滑稽，咒語聲中顯得很莊嚴，我顧不得想那麼多，急忙跟着他學罡步，雙手捧着香爐，一邊念誦咒語，一邊跟着往前踏步。

還真管用，張小虎罡步踏出去，踩了三隻鬼手，我也踩了一隻，但往前走出去沒多遠，我就開始暗暗叫苦了，雖然我一直感覺自己生來不凡，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天才，各方面資質都很一般，否則早就考上911,285了，也不至於找個工作都那麼費勁。

咒語念了幾遍，算是背下來了，但是張小虎的罡步我有點摸不着頭腦，罡步一踏快了，忽之在左，焉之在右的，那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踏熟練，踏出威力來的。

過了沒多久，地上的鬼手影子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起來，而我也因為一腳踏錯，被一隻靠近的鬼手抓住了右腳，一股子陰冷的氣息，順着我腳踝傳遍了全身，我感覺身體瞬間就被凍僵了。

不光是陰寒入體，被鬼手抓住的腳踝特別的癢，無法形容的癢，癢的讓人忍不住想撓，此時張小虎在我左邊三步的距離，跟打地鼠一樣正在踩越來越多的鬼影子，指望他肯定指望不上了，情急之下，我把香爐用左手死死抱住，騰出右手，捏了個燴面大師教給我的降魔手印，身體往下一蹲，大喊了聲：“麻痹麻痹哄！”

啪！的聲，戳中了個……很難說清我戳中了個什麼玩意，感覺就像是戳到了一小團冷空氣，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像是戳破了一層薄冰，實在是有夠離奇的。

好在燴面大師教給我的咒語和手印管用了，鬼手被我給拍消失了，身上的陰寒和麻癢，一瞬間褪去的乾乾淨淨，燴面大師那二百塊錢不白花，趁這個功夫，我急忙跟隨張小虎踏了兩腳罡步，恢復到了正常的水準，還從兜里掏出兩瓣大蒜塞進了嘴裏。

嚼了兩口大蒜，我立刻就精神了，雙手捧住了香爐，對張小虎喊道：“咱倆走的太慢了，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完事？別墨跡了，放大招吧！”

張小虎往前踏了兩步，對我道：“罡步就是大招啊，魚哥，你罡步踏的形對，神不對，你試着跟我一起踏步，一起起步，一起落腳，一起念誦咒語，合二為一，你我就無敵了。”

我手中的香爐很礙事，要是沒香爐，我跟王小虎可以橫衝直撞，相互配合下，應該能順利不少，可沒這個香爐就找不到邪符，找不到邪符就解決不了商場的事，還會引來更多的孤魂野鬼，所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是按照張小虎說的做。

“小虎，你稍微慢點，我跟上你的動作！”

“別光看我的動作，要跟上我的節奏和神韻，匯聚精神，摒棄雜念，一心隨我踏罡！”

俗話說的好，虛心使人進步，屎人都能進步，何況人乎！到了這個時候了，我除了聽張小虎的也沒其他辦法，雙手捧緊了香爐，仔細跟隨張小虎的步伐，說來也是奇怪，真一心一意跟着張小虎踏步，很快我就感覺到了不同。

節奏一對，立刻就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就好像是我倆之間突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聯繫，韻律對了，一切也就都對了，張小虎踏步我就跟着踏步，他轉動身形，我就跟着轉動身形。

我倆似乎真的變成了一個人，不光如此，在我倆的四周三步之外，形成了一道詭異的氣場，那些鬼手再也無法顯現抓我們兩個，這個情況持續了五分鐘左右，我驚奇的發現，我和張小虎之間又多了些很難形容的聯繫。

就連呼吸都一致了，真正成為了一個整體，張小虎說的沒錯，一旦我倆罡步踏順了，真就變成了大招，那些鬼東西壓根就靠不了身，一旦靠近三步之內，就會被奇異的力量給彈出去，地面的影子越來越多，瘋狂扭動，群魔亂舞。

我沉浸在這種奇異的感覺當中，也不覺得累了，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直到張小虎推開了一層衛生間的門，我才從那種感覺中出來，看到張小虎關上了衛生間的門，還隨手貼上了一張黃符，我問道：“找到了？”

“你看香爐里的香！”

我低頭去看，就見香爐里的那根檀香已經燃燒了三分之二，到了衛生間之後，檀香的燃燒速度突然就快了起來，香頭通紅通紅的，像是有人在吹，一縷縷的煙氣朝着右邊一個蹲坑的格子間飄了過去。

張小虎上前一步踹開坑位的門，我急忙跟上，就見這個坑位背靠窗戶，窗戶開着，夜風吹進來，還挺涼爽。

張小虎來到窗檯邊，手中的拷鬼棒朝着窗檯右側狠砸了兩下，砰砰……砸出個窟窿，他從窟窿裏面拽出一張巴掌大，跟牛皮紙一樣的東西。

張小虎朝着我一抖落，我看的清楚，那牛皮紙一樣的東西上面畫了個鮮紅鮮紅的鬼頭，青面，獠牙，環眼，嘴角上咧，像是在對着我不懷好意的微笑，四周滿是詭異的紅色符咒，只是看了一眼，我就感覺到了從那個東西上面散發著濃濃的陰森不祥氣息。

我好奇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聚靈陣的邪符？”

張小虎點點頭：“人皮鬼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