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自救
祝朝雲只有自救一條出路。
時值深夜,獄卒們酣睡如豬,加上剛才的大雨,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白鬼的行動。
她不能喊救命,那樣只會死得更快。
但她能依靠的只能是獄卒們了。
如何才能通知獄卒們呢?
此時,白鬼和高粱也是焦頭爛額。
“他們一定在嚴刑拷打黑鬼,如果黑鬼受不住交出黃金,那我們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如果黑鬼不招,那也是凶多吉少。啊!”白鬼狠狠將拳頭打在祝朝雲腹部。
嘔——
祝朝雲直接噴出一口污物,儘管她已經努力剋制,但還是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反正黑鬼也活不成了,我現在就殺了你!”白鬼怒吼着舉起拳頭砸向祝朝雲的腦袋。
祝朝雲驚恐萬分,甚至忘記了閉眼睛。突然,高粱衝過來抓住白鬼的胳膊,阻止了這場獵殺。
“你不會真的想殺她吧?”
“那又怎樣?”
“不行!”高粱身子一閃,擋在了白鬼和祝朝雲中間,堅決道:“我們說好的,只是利用她救出黑鬼,不要她性命。”
白鬼暴怒,罵道:“你剛才淋雨的時候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黑鬼救不出來了。”
高粱一時無語,腦袋一着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道:“那個給你傳信的矮胖子去救啊。”
“他只負責傳信,手上沾血的事他不會插手。”
高粱急得團團轉,突然一拍腦門,道:“那就讓矮胖子給官府傳個信兒,讓官府去抓黑鬼……”
白鬼在高粱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罵道:“你腦子進的不是水,是屎。”
“這不是最好的辦法,那你還有其他辦法嗎?至少讓官府抓住他,他不會死得那麼快,搞不好還有機會逃走。死馬當活馬醫吧。”高粱捂着腦袋道,她也是個暴脾氣,放眼整個採石場,只有她敢和黑鬼嗆聲。
白鬼似乎被點醒了,立刻提筆寫了一封信塞到黑鷹身上,開門將黑鷹放了出去。
門開的時候,祝朝雲看到外面的雨停了。
就在白鬼和高粱商量對策的時候,祝朝雲也想到了對策,她強忍劇痛站了起來,受傷的左腳沾地的瞬間強烈的劇痛擊穿整個身體,她咬緊牙關才將痛苦的呻吟咽了下去。
她看到兩米之外的案板上有一隻火摺子,拖着受傷的左腳一點點挪過去,短短兩米,她卻走得異常艱難,還要時刻提防白鬼和高粱突然回頭。
就在祝朝雲即將拿到火摺子的時候,心一急便走得快了些,斷趾的傷口在粗糙的地面摩擦,疼痛讓她失去了平衡,直接撲倒在地,發出悶悶的呻吟。
白鬼和高粱着實吃了一驚,就像是看到一塊本來不可能挪動的石頭突然動了一樣驚訝。
眼看就要功虧一簣,祝朝雲咬緊牙關,強撐着爬了起來,伸手去拿火摺子。
白鬼看出她的意圖,衝過來搶奪,兩人扭打在一起,生死面前,祝朝雲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體力遠遠勝於她的白鬼竟然無法將火摺子從她手中搶過去。
白鬼抬腳猛然一跺,踩在祝朝雲受傷的左腳上,祝朝雲慘叫一聲,摔在地上。地上正好有一罐子豬油,撞翻倒地,豬油蔓延開去。
火摺子被白鬼搶了過去,怒道:“你想點火燒房子?找死!”
白鬼轉身去拿案板上的菜刀,祝朝雲右腳狠狠踢在白鬼的腿上,白鬼跪倒在地,還未等轉身,祝朝雲竟撲到白鬼的身上,將她壓在身下。白鬼竟然一時無法掙脫。
白鬼對着手足無措的高粱喊道:“還愣着幹嘛!把火摺子搶過來!”
高粱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去拉祝朝雲。
祝朝雲奪過火摺子,吹了兩下,火星冒出,扔到地上的豬油之中,火焰鋪排開來形成一條火龍,紅艷艷的火舌舔舐着周圍的桌椅板凳枯柴乾草,瞬間將周圍的一切都點燃了。
白鬼和高粱驚慌不已,抄起鍋碗瓢盆潑水,可是水潑到豬油上面,豬油被稀釋流竄,反而讓火苗佔領了更大的地方。
二人見勢不妙迅速撤離,高粱想將祝朝雲拖走,白鬼抓住高粱就往門外拽。
祝朝雲嘗試着站起來,可是左腳已經無法承受任何力道,嘗試多少次就跌倒多少次,她只好一點點向外爬行。
火勢越來越大,從內部迅速向門口蔓延收攏,門口一旦被大火封死,祝朝雲必死無疑。
祝朝雲眼睛盯着門口,那是活下去的唯一通道,她奮力地爬着。但左腳的傷口,每挪動一下就像是光腳踩在刀尖上一樣疼痛,她的身後拖出一條嘗嘗的血帶。
身體的虛弱,刺骨的疼痛,折磨着她,眼皮越來越沉重。
唯一能夠支撐她繼續爬行的是親人,父親、兄長都因為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她不能放棄。
兩側的火焰終於在門口匯合了,整個門口被大火吞噬了。
祝朝雲的眼皮慢慢合攏,再也抬不起來了,模糊中似乎看到一個黑影出現在門口。
……
祝家。
雨已經停了,檐廊的雨滴卻斷斷續續滴個不停。
每一滴雨掉進地上的小水窪之中,都要發出“滴答”的聲音。
祝朝雨聽得清清楚楚,甚至雨滴和雨滴之間掉落的間隔時間都了如指掌了。
忽然,雨滴和雨滴之間掉落的間隔時間變得凌亂不堪,“滴答”聲也變成了“唰唰”“嘩嘩”的聲音。雨又下起了了。
冬季下雨實在太罕見了。
雨水會沖刷掉一切痕迹。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毀屍滅跡的好機會。
祝朝雨走出房間,到農具雜物間找了一根繩子和一個面口袋,然後走進了地窖里。
黑鬼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睛,見來人是祝朝雨很是意外,心道,這個小姑娘膽子倒是大得很。
正疑惑她來幹什麼,祝朝雨拿出了面口袋,走到黑鬼身後。
“你要幹什麼?”黑鬼預感到了危險。
祝朝雨將面口袋罩住黑鬼的腦袋,兩隻手緊緊抓住開口。
黑鬼拚命掙扎卻掙不脫繩索,腦袋拚命搖晃,祝朝雨死死地抓住口袋,口袋裏的空氣越來越少,漸漸地口袋完全貼在了黑鬼的鼻子上,微微起伏了幾下,最後連微小的起伏都沒有了。
祝朝雨虛脫地坐在地上,伸手一抹,額頭上竟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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