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5章 閑聊的一日

賤，這老者實在是太賤了，楊塵直接就被這老者給整無語了！

曾經的曾經，他自己就是一個很不要臉的人，當然，他現在也還是個不要臉的人，但眼前這老者，顯然比他還不要臉。之前，他遇到過一個人，他的師父姜昊，也屬於很不要臉的那種，但跟這老者相比，好像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你不想說還問我想不想知道幹嘛？」楊塵翻了個白眼。

「嘿嘿，老夫之所以問你想不想知道，只是想知道你想不想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呢，老夫偏就不說。如果你不想知道呢，老夫才要說。老夫就是為了跟你唱反調，跟你對着干！」

「嘻嘻，你瞧瞧你現在的臉色，就差一點就要變成豬肝色了。這說明老夫氣人的本領還是那麼強大。看着對方弄不過我又很想幹掉我的模樣，那簡直真的是太爽了！」

「老前輩，咱還能不能再不要臉點？」楊塵也是覺得，這老傢伙的套路，太深了。

「再不要臉點，當然可以啊！」老者眼眸沉靜了一下，這時，他已經收斂了那副不要臉的模樣，好像是要認真跟楊塵說幾句話了。

「那個，小劍修啊，其實你也別覺得老夫脾氣刁鑽。你試想，如果將你困在這劍境中數萬年，你是什麼感受。老夫我這是憋悶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人進來，那我能不多跟你聊聊天嗎？」

「老夫，也是孤獨寂寞的很啊！」

楊塵：「……」

不過，他也能理解老者的這種感覺，畢竟，在這劍境之中只有這些劍，每天對着這些劍，一看就是幾萬年，放在誰的身上，都會受不了。

「理解，理解！」楊塵點點頭。

「嗯，那好，既然你理解，就留下來，多陪陪老夫，跟老夫聊聊天吧！」這老頭對楊塵邪異一笑，「沒準你好好跟老夫聊天，老夫一高興，就會將帝命劍送給你，任由你帶走，你說是不是？」

「那好吧，既然老前輩如此孤苦，那前輩就陪您聊聊！」楊塵輕聲道。

這個時候，楊塵的內心也是沉靜下來，他時不時地感受着這劍境中的氣息，也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裏好像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危險啊！還以為我進來之後要大戰一場，沒想到只是有幾柄劍和一個老頭。」

楊塵的想像力枯竭了，他想不明白，在這個地方，他如何接受三姐口中所說的那種越維的歷練！

不過，再仔細一向，再沒有拿到帝命劍之前，在這劍境之中，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

接下來，楊塵就耐着性子跟老頭聊天，這老頭聊天的藝術水平很高，一開口就是金句，完全就是說笑話。楊塵說說笑笑，很是開心。

他很久都沒有如此跟人逗樂了，倒是覺得這老頭很平和，像是自己的親朋好友，更像是一位關係很好的故人。.

聊着聊着，楊塵都忍不住將這老傢伙當成是故交了：「前輩，您是因為什麼進入這劍境之中的？」

這老者淡淡地看着楊塵，然後道「不因為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我因為自己命該如此。我成為這劍境的鎮劍者，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前輩相信命？」楊塵忍不住問道。

這老者沒有猶豫，直接點點頭：「嗯，相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那些命雖然不同，但並不是一個人能掙來的。說白了，命是早就註定的！一個人，哪怕再努力，可以逆轉乾坤，能夠改變自己的運，但也很難改變自己的命！或者說，根本就不可能！因為，那些命，都是定數！」

隨即，這老者也是將目光落在這柄帝命劍上面：「這柄劍，命叫帝命，它的命運，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是帝王之命！這柄劍出身高貴，乃是先天道劍，他最初出現的時候，就有改變很多東西的能力！」

「你是不是覺得這柄劍你根本就看不懂？」老者認真地看着楊塵，一副要指點迷津的模樣。

楊塵連忙點點頭：「嗯，前輩所言極是，這柄劍，晚輩的確是覺得深不可測，根本就看不懂！」

「看不懂就對了，如果你能看得懂，那才奇怪呢！因為這柄劍，無論是法則還是機緣，都在不停的變化。其實，人都是只能看明白固有的東西，對於變化的東西，就很難捉摸。尤其是不停地變化，那就永遠不可捉摸。」

「就好比人心。不知道你是否經歷過，又是否有所感悟。人的命雖然固定，但很多事情還是會變化的，人本身就是一種變化的存在。就比如人心，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忘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人心易變，所以，人心難測！」

「嗯，前輩說的很有道理！人的確是複雜的，這天地之間，什麼樣的人都有。不同的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和準則生活，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性格和心態！人是最難相處和最難理解的存在！」

老者也是微微點頭：「你雖然說出這些話，但真正理解嗎？」

楊塵仔細想想，頓時感覺，好像理解，但好像又有點不太理解，他看到了很多，但好像也根本沒有看清楚關鍵。

「其實，如你這種修鍊界的天才，是很容易體會到人修之難的！」老者又道，「畢竟，修鍊對你來說很簡單，你不過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就成就道衡境，這絕對算得上是絕世妖孽。可是，你卻根本解決不了人與人之間的問題。」

「否則，你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活的如此累，活的如此心煩！」

看楊塵很是疑惑，這老者繼續道：「老夫舉個例子，你雖然實力強，但卻樹了很多敵人，這就證明你無法和人相處！不然的話，你為何會樹敵呢？」

「前輩，我之所以會樹敵，是因為那些人主動找我的麻煩。如果我不對他們出手，他們就會對我出手。這是我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說的好，這的確是你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所以，你永遠都要面對，永遠都解決不完。你永遠都無法處理敵人對你的敵對！」

楊塵所有所思：「如果我變得足夠強，不就能解決了。若他們是螻蟻，我何必與他們為敵，何必與他們計較？」

「呵呵。」老者微微一笑，「劍修，你可知道，大千世界，有多少跟你有着相同經歷的人都這麼想？可是，結果又如何？老夫可以告訴你，他們最終可能的確可以成為很厲害的大能，將很多人都踏在腳下。眾生萬物，都是他們面前的螻蟻。」

「可是，他們依舊會有新的敵人！因為，他是在變化的！」

老者稍微停頓一下，繼續道：「知道如果不變會怎樣嗎？」

「會怎樣？」楊塵連忙問道。

「如果不變的話，會成為主宰！」老者的眼光看向了外面，「這世間，最可能不變的，也就是宇宙集合之外的最高主宰！宇宙之內的無數種種，都在變化。但是，宇宙本身，卻一直都沒有變過！」

「就好比你之前所在的三神界，三神界存在數十萬年，其中的修士，其中的一草一木，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但唯獨那個世界並沒有變。而那無數的修士，無數的強者，都還要依託這個世界。如果這個世界毀滅的話，他們都要完蛋。至少，他們不得不逃亡。所以，你說誰才是那主宰？」

「前輩的意思是，一個世界，世界本身就是主宰？」楊塵苦笑一聲，「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每個世界，都有其隱秘的存在吧！那隱秘的存在，實際上就是世界的主宰！」

「主宰都是相對的！那世界之中所隱藏的世界之主，自然不是真正的主宰。因為，如果有人跟他搶地盤，尤其是比他更強大的存在，那他就免不了要將自己的地盤拱手讓給別人，這又算得上是什麼主宰呢？」

楊塵聽着這老者的話，也是感覺越發的深奧，跟這老者聊天，竟然是極其耗費精神的一件事情。

「我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主宰。因為，沒有什麼是不變的！」楊塵很快就感悟到，「就好比三神界，相比界內來講，它也許是不變的。但終究是因為它內部的一切都在變化，也使得它在變化。變化，就可能會引來外在的注意，一旦遭到了外在的注意，那它就很可能很快就不是主宰了。」

「還有，就好比一塊石頭，哪怕它靜止不動，依舊可能會因為外在的忽然變化，而被摧毀！就算他自己不變，但別人在變，也會帶動它變化。這世間，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也是因此，那種想要登頂巔峰，永遠都沒有敵人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

說到這裏，老者也是不由得對楊塵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小子，可塑之才！」

楊塵被老者引導着思考，心態漸漸平穩起來，之前，他多少會有點浮躁，雖然在一次又一次的鍛煉自己的心態，讓自己變得極靜，但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極靜，那也只是相對的！

「你現在明白我想要告訴你什麼了嗎？」老者笑笑地問道。

楊塵想了想，微微點頭：「嗯，明白了！前輩是想告訴我，一切都不必強求，只要順其自然就行了！」

老者又是豎起大拇指：「小子，你說的很對。所以，取帝命劍這種事情，老夫不想讓你取，那你也不必強求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楊塵：「……」

此時，楊塵已經和這老頭聊了整整一天，之前他還覺得自己得到了很多感悟，沒想到，這一下子就被老者帶入了坑裏，也是禁不住一陣無語。

不過，他和老者所聊的話題，的確又不是胡說八道，他所得到的觀點以及態度，也都是極有道理的。

「不必強求是對的，但帝命劍本來就是我的，我也不需要強求。我來，只是順其自然的將其拿走罷了！」此刻，楊塵也是察覺到，與老者聊了這一天，他的精神力變得極度強橫，整個人的思維開闊了很多，就連世界觀都是變得極其宏大。

「哈哈，小子，你有進步嘛！不過，你若是覺得這麼簡單就能拿走帝命劍的話，那就太天真了！接下來，你可能會強求，你的思想，可能會倒退！」老者神秘地看着楊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