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心不忘

“喜新厭舊”可謂是現代人的特點之一，東西用壞后的第一想法不是去修，而是選擇去買一個新的。但是某些情況下也是必須的，比如手機的維修價格高於手機價格的情況，這種確實還不如新買一個。

但這個詞放如果在人的身上，就不一樣了。李沐雲這些年來一直在觀察，他總覺得這種人越來越多，當他們融入到一個新的環境並且對自己有利時，便會忘掉以前的朋友，哪怕他們關係也還不錯。這些年都是利益當頭，對自己有利的通通拉攏，對自己無利的通通排擠，棄之不顧。當然，也不排除新環境對他們不利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垃圾桶，將自己陳釀多年已經發酵變質的垃圾全都倒進這個垃圾桶里，然後連同這個垃圾桶一同扔進垃圾場。當然，裏面倒垃圾的是一類人，垃圾桶同樣也是一類人。這個時候有人難免也會發笑——

“誰這麼蠢，去當垃圾桶？”

可事實往往就是這樣，當垃圾桶的人其實並不是因為他蠢，而是他還保留着一顆初心。如果不是認識，不是嚮往，不是期待，誰又願意去做那一個“被吐一身”的精神垃圾承載工具？用句比較粗俗的話來說，就像是“在你頭上拉屎，還向你借紙”，這個形容看上去確實荒唐浮誇，但用在這些人的身上卻恰到好處，彷彿就像是為他們親身定製般的合身。

但想歸想，做歸做。李沐雲從來都不會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各種華麗的舞姿還是手勢，放在李沐雲的身上只會顯得他更加的笨拙，可以說他是十分不擅長肢體語言上的表達，也不擅長面對面溝通語言的表述，所以將這兩者結合就是——非常不擅長與人類交流。而在高三這樣緊張的關頭，李沐雲的焦慮遠遠的超脫了自己的想像，原本就內向的他在這個時候已經宛如一個精神植物人一般，在家也不說話，在學校也不說話，每天一個人待着看書。夏風鈴雖然也會偶爾來勸勸他，可他這樣的性格實在是很容易讓人難以理解，以至於夏風鈴多次勸說失敗，失望的離開。他也很明白，自己這麼做會讓旁人受傷，但卻又身不由己，就像是有一根繩子牽扯着自己的神經一般，迫使自己這麼做。

放學以後，李沐雲還是和往常一樣蹬着自行車回到家裏，等待他的即使是一桌山珍海味，也無法讓他打開胃口。一家人猜疑、嫌棄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多餘的。就算是艱難地吃完了碗中的飯，也會被硬加上一勺，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斂聲屏氣，安靜的把飯吃完，不然得到的又將是一頓指定性抱怨和辱罵，這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專門清空食物，一個被稱作“好吃懶做”的工具人。每一頓飯，做多了吃不完會被罵，因為不喜歡吃某道菜也會被罵，只要是能讓李沐雲的家人抓到能見縫插針的地方就是一頓喋喋不休，一切說到底還是歸結到了李沐雲的成績上。這讓李沐雲不由得產生了疑問，學習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一個時代，以“學渣”和“學霸”直接把學生劃分為兩個等級，學習成績不好就直接等同於有罪，被一棍子打死，做什麼都是錯的，做什麼都是不被理解，不被認可的壞學生。並且你還不能輕易的放棄，因為總會有一些成績名列前茅的“朋友”告訴你“沒事的，會成功的。”這就像已經站在了高山的頂峰的人對着山腳下的人大喊加油，那麼這到底是鼓勵還是挖苦呢？想想也知道有多麼諷刺。

吃完飯以後，李沐雲直接去了學校，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在這種每一秒皆是煎熬的環境下待下去了。學校里空蕩蕩的，大家要麼在宿舍要麼就已經回家午休了，太陽在這個時候也格外的大，光線直射在大地上，使得李沐雲有些睜不開眼，於是加快了腳步，跑進了教室里。理所當然，教室里也是空的，只是後排的門還開着。

“應該是最後一個走的學生忘了關吧。”

李沐雲心想着，於是走過去打算把門關上，當他正走到門前，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李...李沐雲？你沒回去啊。”

夏玲驚訝的望着李沐雲，但也只是剎那間，她把驚訝的表情迅速地收了回去，像往常一樣和李沐雲擦肩而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夏...夏玲！中午好。”

李沐雲顫顫巍巍地喊出了這個名字，彷彿像個剛識字的小孩一般。

“我的名字有那麼難叫嗎？還是你怕觸景生情啊？”

夏玲加重了“觸景生情”這四個字，使得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李沐雲也察覺到了夏玲和之前有這很大的不同，感覺她整個人的性格也變得強勢起來。可他始終不會明白夏玲變成這樣的主要原因，因為他也從來不會想有沒有可能會有某個人喜歡自己，他從來沒有被期待過、依靠過，更不用談喜歡，因為他覺得那隻不過是一種施捨罷了，所以自始至終還是對夏風鈴無法敞開心扉。

“沒有，夏玲就是夏玲...我去一趟超市，先走了。”

李沐雲說完，離開了教室，此時夏玲的眼眶已經被淚水打濕，她很後悔自己對李沐雲的態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明知道已經得不到的東西卻還期盼着那麼一絲挽回的餘地。但是為了李沐雲她還是選擇了繼續保持這樣的方法刻意的遠離他，讓他討厭自己。

教室后的時鐘“滴答滴答”響着，李沐雲也一直沒有回到教室里，而是跟班上的男同學一同坐在樹下喝着水，談笑風生，夏玲在窗前獃獃地望着李沐雲。

“這麼遠的距離...就足夠了。”夏玲心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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