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猛如虎
相良:“……”
早紀:“……”
血的腥氣竄入鼻腔,略帶着些許濕潤的觸感,還不等相良臉色轉變,小腹處的疼痛再度席捲而來,早紀眼前一黑,猶如被抽走支柱一般,身體軟綿綿的就要往下倒。
她已經無暇去顧忌自己的羞恥心,緊握在對方左臂上的五指因為疼痛驟然扣緊,疼的相良下意識地嘶了一聲,剛想動手把黏在身上的這人給撕開,就聽見早紀虛弱地開口請求着。
“帶、帶我回家……”
兩人的姿勢實在非常糟糕,早紀還保持着先前捂着他嘴的動作,只是因為後續身體狀況讓她渾身無力,這會她不僅把頭垂在相良的肩上,身體還緊緊相貼。
再加上此時他們又杵在街邊,遠遠地看過去,這不太對勁的姿勢倒像是早紀對他不懷好意似的,強迫着他想做什麼。
屬於另一人的體溫隔着薄薄的T恤傳導而來,埋首在他肩側的少女呼吸非常急促,僅僅只是一小會兒,相良就已經察覺到了肩上的布料變得濕潤了起來。
他沉默了一會,在選擇把人丟在這裏還是帶人回去的選項中抉擇了一番,最終還是沒能抵抗得住那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忍情緒。
相良語帶煩躁地嘁了一聲,一把扯開扣在他臉上和手臂上手,動作粗暴的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嘖,什麼時候我也會做這種好人好事了。”
早紀雖被來勢洶洶的腹痛折騰的思維混沌,但也不是沒有知覺,身體驟然騰空讓她下意識的撲騰了一下,只是那微弱的掙扎並沒激起什麼水花,反而讓攬在她后腰和腿彎間的力度變得更緊了些。
“別亂動,要是掉下去了相良大人我可不負責。”
過了溫度最高的午間,初春的風落在身上泛起一陣涼意,僅穿着單件迷彩T恤的少年龍精虎猛地絲毫不覺得冷,倒是他抱着的少女瑟瑟地往他懷裏縮了縮。
有注意到這一點的相良眉梢微挑,從鼻腔中哼出一聲不屑地音節,“嬌氣。”
往前邁動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了些。
……似乎好像忘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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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街的那些都是些不入流的傢伙,教訓他們並不需要開久老大出馬,智司靠坐在沙發上,仍然還沉浸在考慮妹妹和他摯友地關係之中,他的四周零零散散的圍着幾個手下,都在等着出去找回場子的兄弟回來。
兄弟們回來了,還帶來勁爆的消息——
“智司哥,我們在回來的路上見到早紀妹妹了。”
智司眉頭一擰,這個時間段在外,早紀逃學了?
“早紀妹妹懷孕了,是相良哥的孩子。”
智司:“……?”
“但是相良哥不承認,早紀妹妹就氣的流產了。”
智司:“……???”
智司的眉頭擰成了個死結,目光在回來的一眾人中緩緩掃過,“相良呢?”
“去追早紀妹妹了,早紀妹妹流了好多血,看着好嚇人,相良哥讓我們回來通知智司哥。”
智司感覺到了迷茫。
顯然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巨大的信息量讓他不禁緩緩打出了個很多問號。
他的妹妹和他的摯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做了這樣的事,更糟糕的還是他的摯友,還始亂終棄了他的妹妹……?
後知後覺地智司反應了過來,血氣上涌,拳頭捏的緊緊地咯吱作響。
他強壓着怒火問清了兩人離開的方向,就推開擋路的眾人,大步地往外走。
雖然開久的眾人都沒有什麼文化,可從智司的背影就已然讓他們嗅到了那什麼山雨欲來的氣息。
有人喃喃道:“糟糕,智司哥看上去要氣炸了……”
“相良哥還能活着回來嗎?”他們面面相窺,最終面色統一變得沉重起來。
顯然是……不太可能會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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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良覺得自己指不定是有什麼大病。
帶人回家到底是回她家還是他家?
他站在自己家門口,忽然反應過來后就陷入了沉默。
現在返回去改變目的地還來得及嗎?
手間濕潤又黏糊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懷疑,要是再這樣放任下去,她會不會就這樣失血過多而昏厥過去。
見慣了人被他打的頭破血流滿面猙獰的樣子,這樣因為生理期而弄得他一身血色的,這還是相良有史以來第一次。
把人暴力塞進了被窩裏,又蓋上了被子。相良低頭看着自己被血染得一塌糊塗的手,感覺到了異常的惱火,不用猜就知道這會他被子已經變成什麼模樣了。
他神色煩躁地下意識順了把頭髮,不太妙的感覺讓他動作一僵。
“嘖!”相良低咒一聲。
目光往下落在埋在被子裏沒心沒肺昏睡過去的少女,他懶得再想,乾脆地扒了衣服進了浴室。
他得想想,把這麻煩精帶回來后該怎麼做,女人來生理期了要幹些什麼?
熱水從噴淋中頃灌而下,相良遲疑地想着。
……多喝熱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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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紀這一覺睡得格外的不舒服。
生理痛是她每個月都會經歷的十分難捱的時刻,但是從沒像這樣相當不舒服過。她迷迷糊糊的想,她是睡覺側漏了嗎?不然怎麼腿間涼颼颼又黏糊糊的。
睜眼入目地陌生環境讓她迷茫的思維驟然回籠,睡着前發生的事情猶如幻燈片一般在眼前飛快略過,她只覺得腦內轟的一聲巨響。
捏着棉被的雙手微微顫抖,羞恥和難堪如潮水般將她淹沒,慘白的面色瞬間染上緋紅。
……所以她,這是,在哪?
少女神情僵硬的看着胡亂扔在地上的某件眼熟花色的衣服。
陌生的房間內空蕩蕩的只有她一人,房間的裝潢簡潔,色彩單一,為數不多的幾個傢具雜亂的擺放着,距離她最近的衣櫃門大開,裏面散亂的掛着些不是迷彩就是豹紋,審美相當獨特的衣服。
她想她知道自己這是在哪了。
那麼她睡得這個榻榻米……
早紀呼吸一滯,本就羞恥而佈滿紅暈的面龐色彩變得更加艷麗了。
羞澀是一回事,更讓她難以自容的還是身體上的那詭異觸感,不用她掀開被子看,她就知道會是怎樣慘烈的狼藉。更讓她絕望的還是,這樣的車禍現場並不是發生在她自己家,還是在一個,她並不是很熟悉的陌生男性家裏的床上。
爐子上燒着的熱水壺嗚嗚作響,她的腦內一片混亂。
究竟是因為什麼她才會落到這樣究極社死的地步?
因為那場該死的見義勇為。
因為那該死的相良猛。
所以接下來……
早紀掀開被子的一角準備麻溜跑路,人剛從被褥中坐起,屋外倏地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緊隨而來的是某人並不很小聲地自問自答。
“……這種東西居然還有這麼多種,應該沒買錯吧?”
“嘖,就算買錯了那傢伙也得心懷感恩的將就用着,女人真是有夠麻煩的。”
短短几秒,她想不出要以怎樣的方式來面對這樣可怕的場景,果斷合被躺平,開始裝死。
腳步聲由遠至近,“唰”地一聲,是推拉門被拉開的聲音。
拎着一袋生理期用品的相良臉色很臭,一回想起剛才在便利店的那位店員曖昧的眼神和滿口的騷話,他就拳頭硬了。
屋內的少女依舊如他出門時一樣陷入沉睡,鴉羽般黑色的睫毛在眼瞼下落出陰影,臉色倒不如之前那般慘白的一片,臉頰耳廓泛起的淡淡暈紅讓她沒有像之前一樣就看起來病懨懨的,看上去倒是比之前那副蒼白的模樣順眼多了。
“真能睡啊。”
隨口感嘆了句,放下膠袋,相良轉身就去看爐子上燒着水的水壺。
早紀悄悄地掀開一點眼皮,就見相良正背對着她不知道在搗鼓什麼,她正思索着如何應對這可怕的場面時,忽地一陣熱涌讓她背脊瞬間發涼了起來。
早紀覺得自己此刻身體僵硬的像塊石頭。
倒完水的相良一轉身,正好對上少女驟然睜圓的雙眸,倒顯得她那雙本就圓的貓兒眼看上去更是圓乎乎的。
相良眉梢一挑。
“喲,睡美人可算是睡醒了。”
“………………”
一陣死一般地寂靜后,早紀艱澀地回應,“是、是嗎。”
相良渾然不覺她的尷尬和難堪,把手中的水杯放到一邊,朝她揚了揚下巴,指着離她不遠處的東西自然而然地說:“既然醒了,那還不收拾一下,東西我給你買回來了。”
他單手插兜姿勢懶散的站在那裏,總覺得好像是忘記了什麼。
早紀沒動,像塊兒石頭一樣僵硬的躺在那裏,唯有眼睛眨動看得出她是清醒的。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她恨不得她此刻一點兒也不清醒。
“……?”
見她一直沒動,相良以眼神示意她,語氣又變得輕佻起來,“紀醬?”
這糟心的稱呼和那探究的眼神,讓早紀忍不住磨了磨牙。
“有衣服嗎?”她聲如蚊吶。
相良沒聽清,“你說什麼?”
臉早就已經丟光了,她也懶得自我挽尊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恨聲道,“我要乾淨的衣服。”
說到這就止住了聲,到底還是臉薄,光是一想想在陌生男性的房間裏清理被生理期弄髒的事務,早紀就覺得十分窒息。臉側脖頸連帶耳朵都泛起驚人的熱意。
詭異地沉默了一陣后,慢了半拍地相良“哦”了一聲,難得沒有玩弄花樣老實地找了一套衣服給她。
饒是從來不怎麼在意氛圍的相良也覺得事情變得奇怪了起來,似乎從他莫名其妙把人帶回家裏塞到了床上開始,事情的走勢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的奇怪了起來。
這種躺在他的床上問他要乾淨衣服的行為……
相良的思維漸漸發散。
隔着薄薄的門板,他能清晰的聽到浴室里的水聲,相良的臉色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在想法即將如脫韁的野馬奔騰而出時,他及時地拉住了韁繩,避免自己的思維跌入深坑改變顏色。
他的沉思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地屋外就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並伴隨着智司熟悉的喊聲——
“相良,開門。”
心裏惦記着的事猛然落地,相良恍然大悟,難怪他一直覺得忘記什麼了,原來是智司啊。
他正欲起身去開門,屋內嘩嘩的流水聲讓他腳步猛地一頓。
相良:“………………”
所以,他這是親手挖了個坑給自己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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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嘿,·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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