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析
“紙人？！”
林漓心中的驚駭全由這兩個字喊了出來，她扭過頭去長久地望着屋內，似乎她自己也就變成了一具紙人。唯有她不斷發抖的肩膀，在彰示着她內心並不平靜的情緒！
直到我的喊聲將她觸動：
“林漓。”
她的腦袋顫了顫，回過頭茫然望着我，雙眼之中全無半分神采。
於是我加重了語氣，再喊道：
“林漓！”
林漓終於清醒了過來，一道波光從眼皮下轉出，為瞳孔添了分光亮。她仰起頭似乎是想要對我說些什麼...但一開口，卻是先開始了劇烈的咳嗽！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我輕拍着她的背部，用最柔和的聲音對她說道，又抬手指了指屋內：“這些紙人應該和陰煞沒有關係。”
這句話並不是為了安撫林漓而編造，而是在陳述我所觀察到的事實。
這三隻紙人與我之前所遇到的完全不同，它們的做工明顯更加精緻，而且身上除了一股極為精純的陰氣外，幾乎沒有附着任何執念與惡意。看起來就好像是三件剛剛開封的手工藝品，從單純觀感角度上來看，並不會勾動人內心深處的恐懼。
“可是...”林漓的肌肉不再那麼緊繃，但卻似乎更加虛弱無力，要不是我及時移到門框邊靠着，恐怕我們兩個都要摔倒在地。“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是紙人？！那明明就應該是三個老人的...我和他們一起待了那麼長的時間...一起說了那麼多話...剛才陰煞出現的時候，我們還拚命的帶着他們逃跑！...”
林漓越說越激動，我知道她是在藉此發泄心中的情緒，並不是真的在向我詢問一個答案，於是我也沒有開口打斷，只是安靜地聽着她的聲音，從大變小、從快變緩，直到完全歸於平靜。
“你好些了嗎？”
我問。
“嗯。”林漓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即才發現我的異狀，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天你還是先把我放下吧，我坐在地上就好。你看你累的...流這麼多汗！”
“沒事。”我故作輕鬆的說了一句，但也沒有繼續逞強，而是將林漓沿着門框放下，好讓她能夠平穩地靠着。
“阿一怎麼了？！”
“啊？哦...他剛才差點拿鏟子砍到我的肩膀，所以我丟石頭砸了他一下！”我走進屋裏，重新將石雕腦袋裝包，然後伸手，戳了戳阿一的肚子。
沒有反應，看來的確是暈了。
“那阿三呢？”
“你說另一個？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砸破玻璃在往下跳了。我本來還想喊他來着，但是他動作實在太快，根本就沒給我時間反應。”
“是嗎...”林漓輕聲回應，臉上看不出表情，我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見她不再說話，我便走到三個紙人身邊隨手翻動了起來。
果然是工藝品級的水準。
上等雲紋宣紙糊成面，如墨玉般的細竹紮成骨，面部點綴的各種顏色，也均透露着一副“壕”的氣息！硃砂畫唇，金絲描眼，銀線勾眉，琳琅鑄鼻！就連眉心間畫著的一枚奇特符號，也不似是使用的尋常顏料，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之中，竟還能發出不算微弱的綠色幽光，煞是奪目。
林漓此時也注意到了這邊，當她看見那枚符號時，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咦。
“怎麼了？”我有些好奇的望去。
“這枚符號...我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林漓若有所思地說道：“而且好像是經常會見到的東西...似乎...我最近才見過一次。上面一個像‘林’字的圖案，下面是個‘琦’字...對了！這就是幽冥大廈的標誌！”
林漓一拍手掌，恍然大悟。
我隨即也回憶了起來，這符號的確曾在幽冥大廈里見過，不管是電梯裏、大廳里，還是房間裏，一切可以使用的物品上，幾乎全部印着這種符號！只是那些符號大多都只是個淺淺的印記，不仔細去看根本分辨不出，所以我對其的印象並不深刻。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難怪我剛才會那麼難受，難怪我兌換的東西沒有效果！”林漓繼續說著，語氣逐漸有了些顫抖，她先是盯了一眼地上的阿一，見對方仍在昏迷，這才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枚吊墜。
那枚吊墜上，此時同樣閃爍着幽綠色的光。
“這是什麼？”
“知陰蟲吊墜，完成三次任務之後就可以在幽冥大廈的負一樓換取。它可以根據佩戴者的意念，鑒別出某個人或某件物品是不是與陰煞有關，如果是，那麼它就會發出紅光，並且會慢慢發熱。如果無關，則一直都是綠色！”
“幽冥大廈還有負一樓？”我疑惑道，我之前坐電梯的時候...明明就只有1到13層的按鈕來着！
“這本來是老住戶們之間的秘密，只有完成了三次以上任務的人才會知道。”林漓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開口就沒有停下：“當一個住戶完成了三次任務以後，電梯裏就會多出一個按鈕。通過這個按鈕下去，便可以到達幽冥大廈的積分商店，從而使用任務積分兌換道具。比如說我戴的知陰蟲吊墜，比如說我們眼前的這三個替身紙人！之前我一直沒有和小天你說...你可不要在意，這畢竟是老住戶們之間的公約，我可不好隨便違背。你知道的...如果有新住戶知道了這大廈存在有能增加生存幾率的道具，而他們卻兌換不了...”
“我明白的。”我笑了一下，示意林漓不用在意。她想說的意思我曾在許多書中看過，一旦有人發現了絕望中存在有希望，但那希望卻與他毫無關係時...便會誘發出人性中的惡來。
“林漓你說的這個替身紙人，它們有什麼作用？”
“這件道具需要至少五次任務的積分才能夠兌換，所以我並沒有親眼見過，也沒能拿到它的詳細說明。但是商店的兌換手冊上有記載着它的主要功能——它能夠與一個活人替換位置！”林漓的精神陡然振作了許多。“所以說，那三個老人的確是真正的活人，我的知陰蟲吊墜...也並沒有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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