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恍若隔世
初二一大早,媽媽叫強子去舅舅家拜年,看看姥姥姥爺,半年沒見了。往年的話,強子早急着要去了,可是今年無論父母怎麼說,強子就是不去。強子的爺爺奶奶去世的早,就他爸爸一個兒子,所以家裏沒別人。吃過早飯,爸媽去他舅舅家了,只強子一個人呆在家裏。
一整天,強子就一直在畫傲雪的頭像,一天畫下來,他竟然畫了十幾幅傲雪神態各異的頭像,有哭的,有笑的,有正面的,有側面的,有張望的,有沉思的,全憑他的意願來畫。
這一天,強子都沉浸在自己強烈的創作**中,不停的畫,甚至忘了吃飯,這一天才是強子最愜意的一天,沒有人打擾他的創作,沒人打斷他的思路,他一個人可以笑着對畫中的傲雪說話,也可以哭着為‘傲雪’傾訴自己的相思,他完全忘記了現實。
深受愛情折磨的強子,因為對傲雪的思念而焦躁不安的情緒,越來越直接的表現出來了,他想收起自己的煩躁情緒,想好好陪父母過節,可是無論他怎麼想辦法都無濟於事,對任何事情都無動於衷,只想一個人靜靜地獃著,或者給傲雪寫信,只有這樣他的心情才能稍稍平復。
父母驚訝於兒子的變化,可是找不出原因,也問不出原因,只能夫妻倆也默默地陪著兒子愁眉苦臉。
大年初六,強子家的親戚朋友都來給他們拜年,家裏很熱鬧。強子的舅舅任濤也來了,他比強子大不了幾歲,在讀大學,原來他們倆也經常一起玩兒,完全沒有隔輩的代溝。強子媽悄悄地跟弟弟說:強子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有時候整天都不出門,就呆在他房間裏,飯都不吃。我們問他怎麼了也不說,說是不是病了帶他去看病他說沒病,也不怎麼說話,你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強子舅舅推開房門,強子臉向里睡着,假裝睡著了。他舅舅走過去搖了搖強子大聲的說:強子,起床嘍!都幾點了還睡?趕快起來我們和小玉一塊出去玩兒。
小玉是強子小姨的女兒,比強子小几歲,原本他們倆關係特別好,甚至有人開玩笑說讓表妹嫁給他。強子伸了一個懶腰,才慢慢的坐起來,耷迷着眼睛懶懶的叫了一聲:舅舅!
這時小玉也進來說:哥哥,你也太懶了吧!強子勉強笑了一下算作回答。
吃過午飯,舅舅建議強子、小玉一起出去打羽毛球,小玉高興的拍手稱快,強子不想掃興,就一起去了。來到強子住的大院的院子裏,舅舅說,讓強子和小玉先打一局,可是強子根本就是應付,他幾乎不說話也不笑,只是機械的走來走去,他半天也沒接到一個球,最後乾脆蹲在地上了說:舅舅你和小玉玩兒吧,我不想動了。
這時舅舅和小玉才感覺到強子真的是有什麼事情,要不然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們乾脆一起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逼迫強子說到底怎麼了,結果就把強子逼急了,轉身就上樓回家了。
舅舅和小玉相互對望了一眼,只好也跟了上去。
強子進門就直接進自己房間了,並且隨手把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小玉和舅舅走進門搖了搖頭,無奈的坐下無話可說。
強子爸爸看強子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那麼沒禮貌,生氣的就想攆過去教訓強子,被大家攔住了。
其實強子也覺得自己過分,可是他實在是忍不住煩躁,實在是別人給他說話他都煩躁的要發瘋了。他怕自己忍不住要發火才回自己房間的。可是別人誰也不會想到他是因為怕自己發火才‘沒禮貌’的。
進門強子便一頭栽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腦袋,想哭可是流不出眼淚,想笑可是發不出聲音,想說卻不知說什麼,想逃也不知可以逃到哪裏去!強子簡直恨死自己太沒出息了!
直到這時,強子才明白其實自己是多麼的脆弱,根本經不起任何風浪,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自己就成這個樣子了,那以後該怎麼辦?!!!難道能保證傲雪一直在自己身邊嗎?!!
晚飯過後,大家準備走了的時候,都勸強子爸媽耐心的開導他,千萬不要打罵強子,都想想辦法看有什麼方法能讓他開口說出壓抑在他心底的秘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爸媽去樓下送大家走,強子聽見家裏沒動靜了,他走出來撩開窗帘朝樓下院子裏看了一眼,在這時眼淚一下噴涌而出,他感覺自己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大家---
強子頹然的倒坐在沙發上,十指深深地插進了自己的寸發里,使勁的按着自己的頭。突然他聞見了酒味,就好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般興奮起來,他拿起剩下的半瓶酒,竟然一口氣一飲而盡。
強子從來不喝酒,加上又是65度的高度酒,喝完他就感覺自己已經站不起來了,他想走進自己的房間去,可是試着立了幾次都立不起來,最後還是倒在了沙發上。
爸爸媽媽一邊小聲的嘀咕著兒子到底怎麼了,一邊打開房門進門了,看見強子倒在沙發上,嚇得跑過去拉強子起來,可是強子根本就站不起來,媽媽頓時就慌了,拍着強子的臉哭着說:兒子,你到底怎麼了啊?兒子,你說話啊,你別嚇媽媽好嗎?你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和你爸爸一起幫你解決啊,好不好啊?
強子在心底最後僅存的那點意識里堅守着自己的秘密,什麼也不說,只是流淚。爸爸端來了一碗淡鹽水,強行給他灌下去了,不一會兒,強子就吐了。這段時間,強子幾乎沒怎麼吃東西,所以吐出來的就只是那點酒,直吐的喉嚨都破了,帶出了血絲。然後媽媽看強子也吐的差不多了,調了一碗蜂蜜水給強子又灌下去,強子似乎好些了,然後他們給強子把身上臉上擦洗乾淨,爸爸把他抱回他自己的房間放到床上讓他休息了。
爸媽心疼卻又很氣憤,着急卻又無從下手,就那麼一直守在強子床邊,看着他們的寶貝兒子沉沉的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裏,強子的喉嚨有些沙啞,人整個暈暈乎乎了好幾天,都不敢太睜眼睛,睜開眼就暈,也不敢太走動,也吃不下東西,聞什麼都想吐,真的像是得了大病了一樣,嚇的強子自己都不輕。
這一折騰,強子迅速的消瘦多了。在整天只能閉上眼睛睡覺的那幾天裏,強子想了好多,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再這樣下去,自己還很小,目前的任務是學習,只有考上好的大學才有資格擁有傲雪,否則一切都不現實。
躺了好幾天,躺的強子渾身疼。吃過午飯強子看外面的太陽很好,就對他媽媽說,他想出去走走,透透氣,曬會兒太陽。媽媽高興的同意了。
就在強子還在暈暈乎乎睡覺的時候,傲雪一家已經回來了。因為傲雪爸爸要上班,開年一上班就要開會,他一個主要領導當然更要早,所以初五一大早就回來了,只不過,傲雪找不到借口出來找他而已。
初九中午,傲雪爸爸去開會晚上回來,她媽媽有事也要晚上才回家,傲雪也因為思念強子,就沒多想自己騎着自行車找強子去了。
說來也真巧,可能是倆人心有靈犀吧。就在強子剛走到外面大馬路上的時候,傲雪遠遠的看見他無精打採的走出來,傲雪就使勁的蹬了幾腳自行車,一下就到強子的面前了。
強子沒想到傲雪已經回來了,更沒想到她會來看他,他幾乎呆在原地了,看見傲雪的那一瞬間,淚水順着強子的臉頰悄悄地淌下,在那一刻強子簡直有恍若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