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傻還是假傻
落座之後,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一行人都是沉默地用着飯,陸垣衡是純粹的食不言寢不語,孟知意是完全不想淌這趟渾水,雖然不知道陸夫人兩人來這裏是為什麼,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也不去觸霉頭。
大概是剛才吃了癟,一頓飯下來,陸夫人竟然半句話都沒說,只不過兩人臉色都挺難看就是了。
用完餐之後陸垣衡明顯不想再留人,徑直就離開了,陸夫人兩人留着也沒趣,除了吃了一肚子悶氣什麼都沒得到,憤憤打道回府。
人走了之後,孟知意才故作天真地問:“你小媽她們走了,你不怕她們回去告狀嗎?”
陸垣衡將面前的文件翻過一頁,聲音冷淡:“她不是我小媽,別瞎說。”
不是就不是。
不說就不說。
孟知意默默腹誹,摸着肚子露出個滿足的笑:“飽了,我要睡覺去了。”
陸垣衡抬頭,追隨着孟知意沒心沒肺的背影,直到隱在樓梯后再也看不見背影,目光才驟然一沉。
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想着她剛才的故意的舉動,明顯拿着他當擋箭牌去懟陸夫人,事後卻彷彿什麼都不知道地追問,到底是城府太深,還是過於愚蠢。
或許留下她,也並不是壞事一件。
孟知意回房之後,就將門反鎖了。
經過剛才的一系列事件之後,她明白了陸家也不是久待之處,陸垣衡太精明,指不定現在已經知道了什麼,而陸家背後的水也不淺,時不時還有人上門來挑釁。
她可沒什麼興趣留在陸家安安分分做個陸夫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至於她跑了之後事情會變成怎樣,那就不在她的可控範圍了。
接下來幾天,孟知意一直在密謀怎麼查到親生父母跟陸家的關係。
陸家比較乾淨整潔,陸垣衡不喜歡有人留在這,因此只有一個管理起居生活的張媽,而陸垣衡則是一天都待在房間裏,也不知道搗鼓什麼,看不見人影,因此也相安無事了好幾天。
只不過孟知意還沒想到應該出門,機會就送上門了。
“你要帶我出去?”孟知意表情震驚,明顯地不敢置信。
陸垣衡不再穿着他那一成不變的白襯衫,西服筆挺,深褲襯得腿修長,正打着領結,聞言抬頭瞥了鏡子對面的孟知意一眼,淡淡解釋:“見爺爺,你就不能再繼續穿這身。”
“上次不是已經見了你小媽了嗎,還要見?”
陸垣衡覺得額角青筋跳了跳:“注意你的言辭,”又頓了頓,才繼續說,“給你十分鐘換好衣服。”
陸垣衡這一記直球打的孟知意是措手不及,本來想着能不能偷偷離開去聯繫手下密探,跟着陸垣衡上了車開了半個小時后才恍然回神,計劃是泡湯了。
沒想到到了陸家之後,才發現並不是像陸垣衡口中只是簡簡單單吃一頓家宴,而是整個陸家都在舉辦一場宴會。
陸垣衡提醒她:“推我進去。”
孟知意回過神,這才重新推着陸垣衡向前走去。
整個大廳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身着燕尾服的演奏者優雅地演奏出一首首動聽的曲子,陸垣衡進來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有人眼裏帶着嘲諷,有人眼裏帶着鄙夷,還有的人眼裏帶着憐惜。
唯有陸垣衡不為所動,他沒有出聲,孟知意也不敢停,只能朝前推着。
“喲,這不是陸先生嗎?”一道嬌俏的女聲響起來,帶點譏誚,晃着酒杯擋住了兩人的去路,陸垣衡抬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張庸脂俗粉的臉。
記不清。
女人卻明顯不像他這麼平靜,看見他這幅模樣,眼裏閃過一抹憤恨,卻微微抬高了偷,挽着身旁男人的手也緊了緊。
“沒想到你也結婚了,這女人也不怎樣嘛。不過也謝謝當年你拒絕我,我現在才能找到像明城一樣的好男人。”說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肥頭大耳的男人一眼。
男人接收到她的意思,得意的笑笑笑,那肥厚的肚皮將西裝都撐得鼓鼓囊囊,可笑地舉着酒杯向陸垣衡致意,帶點高高在上:“陸先生,想來你應該知道我,明亨紙業的吳宜興。”
陸垣衡偏過頭,像是真的在認真回想,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明亨就是之前那個面臨信任危機,申請破產的那個公司對吧?”
“噗嗤——”孟知意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吳宜興臉色漲紅,結結巴巴地辯解,“那是……那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明亨現在……”
“我記得,當時你們家放低了百分之六十的利潤求我們融資,那份文件還是我簽字的。”陸垣衡點點頭,附和道,“吳先生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孟知意憋笑憋的辛苦,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這麼毒舌,三言兩語就堵的對面說不出話來。
“哦,還有這位小姐,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冒昧地問一下,你的名字是什麼?”陸垣衡又問,神情真誠,不似作偽。
女人哪裏還有臉說出自己的名字,他不過是個名流小演員,之前陸垣衡腿還好的時候一眼盯上了這位翹楚,三番兩次示愛不成,臉倒是丟了一地,之前聽說陸垣衡娶了個不入流的女人,更是得意忘形,翹起尾巴就想來炫耀。
巴結到了一個紙業大亨,沒想到也是個紙皮囊,在陸垣衡面前吃不到一點好。
“如果沒什麼事,麻煩讓讓,我要過去了。”陸垣衡言語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疏離,帶着一點不近人情地高高在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目視兩人。
吳宜興一噎,口不擇言起來:“陸垣衡,你現在有什麼得意的,你是陸家的下一任繼承人,可是你腿不也是廢了嗎……哎喲!”
一塊蛋糕被重擊在他臉上。
孟知意拍拍手,狀似驚訝地問:“哎呀,不好意思吳先生,剛才我手一滑,不小心把蛋糕砸你身上了。”
吳宜興臉色難看,奶油沾的他臉上身上到處都是,特別是今天為了這場宴會,他還特意忍着肉痛定製了一件高級西裝,碰不得水。
這到底是不是多手滑,才能將蛋糕砸在他身上。
“不好意思哦,我們要過去了,麻煩這位先生待會自己去處理一下吧。”孟知意言語抱歉,手卻已經推了陸垣衡要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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