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小虎在哪，她的家就在哪
林二娘緊緊握着弓箭，“我不會跟你們走，我四處流浪是因為我想流浪，而不是我無家可歸。”小虎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她另一隻手放到小虎頭上，安撫她憤怒的情緒。
“頭人說，神本不屬於這世間，它該回到天上去，因為你的引誘，它才一直無法回歸天上，你如果真的為它好，就該讓它回到自己的家！”
林二娘：“我在地方，就是小虎的家！”
“吼！”她說的對！林二娘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崽兒，誰也別想把她搶走。
“頭人對你已經足夠仁慈了！像你這樣無恥、不守規矩的女人，就該被趕到山裏讓狼神吞吃掉你的心肝！”
小虎的回應是突然衝過去，一巴掌打在過去，說話那人身上頓時開了個血肉模糊的口子，血像是泉水一樣噴濺出來。
他捂着傷口不住哀嚎，頭人上前用布料堵住傷口，拎起他，讓他繼續給自己傳話。
他戰戰兢兢只想轉身逃跑，可他根本跑不了，不說身上的傷，便是頭人的刀也不會讓他跑。
只能喘着粗氣繼續複述，“頭人說，神一定要回歸天山，這是它的宿命。你不讓它回去，如果它死在這，被污濁的塵世沾染，就再也無法回到天上了。”
“而我們會放乾淨它的血，取走污濁的內臟和血肉，剝下皮毛，釋放它純凈的靈魂，這樣它才能回歸天上。”
林二娘聽的目瞪口呆。
她還以為這些人要把小虎帶走供起來...結果是想扒皮抽筋放血...還敢說這是對待神？誰家這麼對神的？這得是不共戴天的大仇才能幹得出來。
當你們的神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小虎它跟我一起長大，我絕不會把它交給你們，如果你們一定要留下我，那咱們就魚死網破！”
頭人聽了她的回答越加憤怒，他罵了幾句什麼，那人沒敢如實說，只勸道，“頭人不可能放你們走的，跟我們回去，你可以做頭人的妻子，神可以回歸天上，這是再好不過的事。”
林二娘沒有回答，她覺得自己跟這些人無話可說。
“你...”傳話的一頓，“只有妖女才會像你這樣，不顧神的安危，將它強留在世上...”
頭人又嘀咕一陣，傳話的因為傷口臉色已經慘白的如同屍體，強撐着一口氣繼續說，“神是不能跟凡人有私情的，你會害了它！”
林二娘一言不發。
她心說，你當我沒見過神仙嗎？她見過真正的神仙，那麼溫和慈善，給她幫助，卻又不止是幫助。
就像她某個老師講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神仙救了小虎的命，還教會她如何生存下去，她才能有今天。
“你一個普通的村婦，能嫁給頭人是何等榮幸之事？這樣的好事還不答應，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二娘終於開口，“我只想要...自由自在！”
那一刻，她豁然開朗，終於明白自己內心最渴望的東西，她想跟小虎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
頭人像是不能理解她的話，反覆問了幾遍，聽到傳話的人說法，滿臉不解。
“頭人問，為什麼？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個好男人，為男人生兒育女，為什麼你不想要？你不是女人嗎？”
林二娘：“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小虎。”
那人歇斯底里，“可它又不是人！你又不可能跟它生育子嗣，難道要從此斷子絕孫嗎？”
林二娘歪着頭反問，“我為何要生育後代？”
“你當然要...”
“如你所說，女人生的孩子都是男人的，傳的是男人的宗族，接的是男人的後代，我生不生有什麼關係？”
“你...”
“再說了，我嫁人生的孩子繼承的也是男人的姓氏，對於我爹來說，我就是一個外人，他也不需要我給他傳宗接代，我爹都不管，你怎麼管那麼寬呢？”
這番話讓對面男人徹底說不出話來，他想反駁，可心裏隱隱又覺得對方說得對，她一個女人，哪裏需要傳宗接代。
突然，他想到什麼，眼神恢復一點亮色，急忙道，“還有香火！若是不嫁人，將來誰給你供奉香火？”
林二娘：“你給你娘供奉了香火嗎？”
男人沒有回答，因為他們部族，向來不供奉香火，人死後都要葬在山上，讓狼神吞吃掉他們的遺體，靈魂才能解脫。
他們那些話根本無法勸服林二娘，甚至反而被林二娘逼問的啞口無言。
一時間，周圍都寂靜起來，只有日頭一點點升起。
雙方僵持起來，在小虎有一次眼露凶意伏低身體時，頭人到底不敢在阻攔，一群人飛快推開，眼睜睜看着一人一虎離去。
林二娘和小虎走了整整一天，快入夜的時候才在一個避風處停下。
她累的手腳都提不起來，小虎趴在她身側，用自己的毛茸茸的身體給她取暖。
快要睡着的時候，小虎舔舔她的臉，她睜開眼，拍了下小虎的腦袋，掙扎着給自己燒了點熱水，然後又泡塊乾糧填肚子。
至於小虎，她不愛吃乾糧，幾天不吃也沒關係，餓了的時候會自己去打獵將獵物帶回來讓她給做。
吃飽后，林二娘困的迷迷糊糊的，“小虎，你為什麼抓那個傳話的人啊？明明都是頭人的錯。”
“吼。”因為殺了頭人，整個部族都會結仇的。
林二娘聽不懂，只摸摸她腦袋，感嘆道，“以後要多給你讀書，讓你懂得道理。”
小虎猛地跳起來，“吼！”你再說讀書就要失去我了！
林二娘笑出聲，“每次一提讀書就這樣，看來野獸之王的老虎也有害怕的事。”
“吼...”我才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擅長而已。
...
天亮后，林二娘跟小虎再次上路，回到中原，她想找個安寧點的小鎮子待一段時間，順便繼續教小虎讀書認字，至少也要讓小虎學會寫她自己的名字吧？
小虎得知此噩耗悲痛萬分，只想離家出走，可沒走出多遠，又轉頭回來，往草叢裏一趴，將自己整個團起來，頹廢的像個龐大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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