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監控畫面
通訊短暫的掛斷了幾秒，重新接通時，已經變成了四個人的小隊通訊。
與此同時，秦悟和蓮見夕紀已經來到了西城門之下。
“1349號已經完成對接，現在把畫面轉接過來。”童映微指揮道。
第六節點城城市管理廳內，這時候顯得空空蕩蕩，整棟樓內只有蔡不卦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監控室里，周圍亂糟糟一片，地上散落着凌亂的文稿和辦公用品。這裏絕大多數線路已經斷電了，只有幾台有備用電的監控計算機仍在運作。
走廊里的燈光頻繁閃動，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童少尉，我......我有點害怕。”蔡不卦伏在鍵盤上，透過顯示器與顯示器的縫隙，偷偷瞄着走廊上的動靜。
“1349號，整棟樓里只有你一個人，你聽到的聲音是殘存的信號干擾造成的。”童映微耐心跟他解釋道。
“你這麼說我才害怕呀，都不是人鬧出來的動靜......”蔡不卦哆哆嗦嗦地看着中控台，問道：“我能不能開點聲音啊，這兒能開大喇叭外放......老大你知道吧，其實有點聲音反而還不會害怕，或者有個人陪着......”
蓮見冷聲打斷道：“磨磨蹭蹭，抓緊把視頻信號傳過來！”
確定了周圍沒有黑霧波動之後，童映微很快就收到了蔡不卦那邊傳來的視頻信號。比起過去幾天在第六節點城發生的變化，這時候去查西邊城外的人員動向，才是重中之重。
畫面從暴動當日開始，以十二倍速快進。混亂的戰場之中，依稀能看到向北撤退的偵預小隊，零號病原體能量開始衰退，清醒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看着身旁一具具已經發黑髮臭的屍體，亦或是仍在苟延殘喘的“霧鬼”，巨大的恐懼頃刻間蔓延。
人們在奔逃，向家的方向跑。
而後，詹森·西塞爾、蓮見、吉良和秦悟等人重新回到戰場，與剩餘兵力一起，將屍體一趟趟運往城外後山。
快速略過三天，在這期間，零號病原體沒有再次出現，但城中的監控畫面卻時不時出現干擾中斷，有的區域甚至直接斷聯超過半天。
“如果每次信號干擾都是一次黑霧波動的話，那這座城裏潛在的風險......”蓮見感到極度后怕，那時候他們一行人剛剛出城，若是再拖延幾天，士兵們不知道還會受多少損傷。
“按照中央城污染處理規定，零號病原體清除之後，第六節點城仍然要封閉隔離二十七天，直到確定所有人集體健康，沒有隱在感染。”
童映微特彆強調，畢竟這段影像是事發後幾天才拿到的，許多項目都錯過了最佳處理時間，後續工作更要極為嚴謹，一環都不能出錯。
“看看城西。”秦悟突然發話，那雙暗紅色的眼瞳變得微微發涼，隱隱透露着一絲疑惑。
畫面開始切換，三天過後，城內已經有貯備軍清理街道，秩序比前幾日好了很多。第六節點城中同時出現的黑霧暴動太多，以至於人手嚴重不足，可以看得出來，後續進場的支援小隊，都是臨時從第五、第七節點城調派過來的，只有幾十人。
裝備上看，已經是貯備軍最為先進的。
“不對，這些都不對。”秦悟看着頻繁閃動的畫面，向頻道里說著：“這幾個攝像畫面拍攝的內容太寬泛了，偷偷出城，絕對不可能走大路。”
蔡不卦繼續切換，道：“能調出來的攝像頭就這麼多，老大，您到底想看什麼啊？”
“可能不在主控台！”
“1349號，向周圍看看！”聽到秦悟如此堅定的語氣，童映微翻了翻相關手冊，補充道：“大部分節點城在改建之前，都有單獨的監控攝像頭規劃，雖然不符合規定，但有可能還在使用......證據，就是備用電源的存在！”
這句話說完，就連蓮見夕紀嘴巴也微微張開，成了一個“o”形。
這樣荒唐的推斷，從軍團官方的聯絡員口中說出來，總讓人感覺有點匪夷所思。
手環上的畫面切斷了一瞬，變成了制服上攜帶的攝像系統，畫面閃爍不定。
蔡不卦順着備用電源向後找去，確實發現線路上還連接着另外一條線，一直延伸到另外一個房間。
“這裏是......”
他擰了擰門把手，不出預料，這種裝着秘密的房間，果然上了鎖。
蓮見毫不猶豫道：“沒鑰匙你上腳踹啊，把門打開！”
秦悟神情一窒，腦海里突然出現了吉良教官初談起蓮副隊時的堅定表情——某種程度上說，蓮見確實很像個拆遷隊隊長。
偏偏蔡不卦還是個唯命是從的老實士兵，只聽耳麥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畫面隨着他的腳步一點點縮小，然後猛地放大，前沖——
哐當！哐當！哐當！
“老大，搞定！”
看着這麼一番大陣仗，童映微語氣裏帶着一絲無奈：“你可真厲害。”
“記住了，一切恐懼都源自於火力不足！”蓮見夕紀冷冷說道，“差不多了，把畫面傳輸過來，確定城西具體地點。”
緊接着，蔡不卦便進入房間，沉默而熟練地操作着計算機，過了幾分鐘，電子屏幕忽而亮了起來，很快便顯出一幅多窗格的監控畫面，內容正是城市西部尚未拆除的隱藏攝像頭畫面！
蓮見的視線緊盯着畫面，指揮道：“倒回去，從五號大街暴動開始查。”
“不，再往前，”秦悟擺了擺手，“從咱們的士兵失蹤那天開始查！”
“還有，重點看看五號大街暴動的時候，是不是有人根本不受影響......”
蓮見頓時愣住，心裏在後怕的同時更是暗暗佩服，這個秦悟，連這些都考慮到了？
畫面快速向過去的時間線跳轉，時間彷彿變得緩慢了下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安靜。守在畫面前的秦悟、蓮見夕紀和童映微都屏息靜氣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只有頻道裏面傳來不斷按動的鍵盤和鼠標聲，以及城管廳大樓之中，隱隱傳來的滋滋的電流聲。
秦悟聚精會神地觀察着。
童映微還有很多話想囑咐，但話到嘴邊，卻馬上停住了。
每個聯絡通訊科的工作人員都會第一時間接觸到所有最新的黑霧資料，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專業程度僅次於異常生物研究科的科研人員，顧慮遠比身處一線的戰鬥士兵更多。
在她看來，秦悟和蓮見身處的地方，每一處都是極其危險的。
事實他們一直在隱瞞，等機會......第六節點城仍然一片灰暗，如今還沒有確定任何準確數據。
從上次保留下來的數據來看，零號病原體所帶來的一次影響足以摧毀半座節點城，甚至能造成穿透最高防護級別的精神侵染。士兵們無法解決掉那個大傢伙，鎩羽而歸。
在這樣的情況下，原本應該等能量暴動的“冷卻”期，抓住波動最弱的時段，聯合全部兵力加以控制剿滅，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然而也在這一刻，畫面倒轉到開始的開始，第53次黑霧行動之前的一周......
“停。”
因為深紅眼瞳，秦悟從畫面之中察覺到了異樣。
“在這裏。”
在計算機運轉的微小噪音里，畫面在一瞬之間停住。
兩道黑影，在模糊的監控畫面里，一前一後，在夜色中向城門外逃竄。
這一切，構成了一種極其詭異而不可思議的構圖。
秦悟微微退後，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低聲道：“在這之後的一個小時裏，第四節點城的那座工廠，暴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