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家
任務后的狂歡很短暫，也很內斂。
自從秦悟來到前鋒軍團之後，接連兩次任務都發揮出色。那個新來的年輕中間人愣是短短一天之內，便讓冷麵教官吉良克己刮目相看。
也算得上是作戰科士兵里的一段傳奇故事了。
“17號，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拜託你。”
掛斷許久的通訊再次接通，耳機里響起了因睏倦而軟糯的女聲。
“好，你說。”
“李科長剛剛已經收到現場調研材料了，”童映微聲音懶懶的，“科研小組需要她的幫助，希望你能趕在天亮之前送到她的公寓去。如果你太累了，我就幫你安排在明天下午。”
“沒事，我現在能去。”
聽他語氣堅決，童映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是覺得你一天沒休息了，現在應該回家睡個好覺。以後辛苦的任務會有很多，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不麻煩，工作要緊，我先辦事。”
“嗯，李科長對任務的處理意見很重要，她建議你直接帶着隔離瓶走地下通道去第二節點城，全程不要到陸地之上，以防實驗樣本曝光......”
“她還說，妹妹很想你，記得回家吃飯。”
“好的！”
秦悟心中一陣激動。
“地下通道的路線比較複雜，我會全程給您指引，之後......哈，就算是任務完成了。”童映微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辛苦你了。”秦悟簡單答應着。
再次走進地下通道，秦悟格外留心旁邊的環境，直到走出去幾十米，才看見了第一盞亮着的煤油燈。
第四節點城的地下有很多不明生物，還有個頭比半個拳頭還大的蟑螂，翅膀外殼油光鋥亮。
秦悟在營養條里吃到過一點點殘渣，嘎嘣脆，口感還不錯。
礦車生鏽了，吱嘎吱嘎地晃，還不如人走得快。
玻璃罐里的心臟每秒鐘便會跳動一次，秦悟把它放在胸前，感受這微妙的共鳴。
在黑暗籠罩的地下，秦悟的空間感沒有絲毫減弱，甚至能夠根據自己向哪個方向走了多少步，大致判斷出頭頂上方的建築。
一路上，他走得越來越快，而童映微也看着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快速穿過節點城中的大街小巷，如同一個隱於夜色的幽靈。
“現在大約快到第二節點城南邊了吧？”
沉心趕路的同時，秦悟也在跟聯絡員溝通，一次次確認自己的判斷。
“沒錯，很快就到目的地了。”童映微有些疲累，“給你手環上傳了份文件，如果城口有貯備軍巡邏，把這份批示給他們看就行了。”
不遠處，第二節點城地下城口的標誌出現了。
果不其然，貯備軍確實叫停了他，秦悟也按照聯絡員的指示照做了。
具體文件他沒細看，但那些向來冷酷無情的士兵突然變了臉色，恭恭敬敬地列隊放行。
秦悟呆了一下，“居然這麼順利。”
“當然啦。”童映微拖着一個慵懶的尾音，笑道：“17號先生，你可是咱們前鋒軍團的特殊人才，上頭的文件早就批下來了，算算時間，你馬上就可以參加下一次編隊會議了哦。”
“編隊會議？”
秦悟怔了一下，意思能理解，但卻不知道是具體是做什麼的。
“是的哦，每次出完任務，西塞爾隊長都會在前鋒軍團總部召開會議。這兩次任務，17號你功不可沒，自然是通過了審核，可以來軍團任職了呢......記得帶一份詳細的履歷過來。”
“我哪有履歷。”秦悟失笑，“你們不是早把我的底子摸得一乾二淨了嗎？”
“這不一樣。”聯絡員執拗道：“你隨便寫點，雖然吉良科長和總隊對你很滿意，但是沒工作經驗，上交給聯合軍團的時候不好看呀。”
“行，那我隨便寫點。”
驚喜來得有點突然，秦悟還以為吉良教官對自己的初評定不滿意呢。
“那我是不是能擁有ID卡和絞合線了？”
第一次出任務時，秦悟就對那些裝備格外好奇。
其中最好奇的，便是這絞合線。
一截普普通通的繩子，還是損耗品，竟然能辨別身份。
還有，說到底，前鋒軍團從未給他做過黑霧相關的檢測。
黑霧探測器融合度和他自身的能力，絕對值重中之重，而自己身為第17個候選者，如何做到比前十六個都優秀，成為唯一一個專職人員的，他很想弄清楚。
“17號，等你來總部，所有配置都會以最高規格派發給你的。”
童映微抬着沉沉的眼皮偷笑，17號這視財如命的人，居然關心的是ID卡和絞合線這種最不值錢的東西！
“現在你的資料正在變更，我們會率先發給你各大節點城的通行證，另外，在第一特區就醫、購置房產和務工的權力，也會在七個工作日內幫你全部辦齊。”
“至於中央城......目前不是前鋒軍團的管轄範圍。”
“喔！”秦悟大吃一驚，“我還可以找其他工作？”
“當然啦，吉良科長不也是兼職嗎？只要你能夠保證任務出勤，遵循中央城法律，做什麼都可以。”
“......”
秦悟一時心動，想抽個機會去看看懸賞令榜了，要是能兼職，順利殺幾個黑霧領賞，不費什麼精力，還能賺的盆滿缽滿。
二人一路閑聊，已經到梅恩·李教授家樓下了。
童映微笑道：“通訊先保持暢通吧，如果有任務需要，我可以及時轉達給西塞爾隊長。”
“好。”
秦悟站在梅恩·李家門口，心懷忐忑地敲了敲門。
妹妹這個時間大約都睡了吧？
但他不放心，還是把那顆心臟內核放在了門邊，這種血腥的東西，是會嚇到小孩子的。
房間內傳來一陣很輕很輕的腳步聲，門打開時，一張可愛的小臉綻開燦爛的笑容。
“哥哥！”
壓着聲音，馨馨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撲到了秦悟懷裏。
“我回來啦。”
就這樣，原本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在這暫時歸於平靜的殘酷世界裏相擁。
“怎麼現在還不睡覺啊？”秦悟摸了摸她的頭。
馨馨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屋內的餐桌。
一摞摞文獻和書籍中間，李教授肩膀上蓋着一個薄毯，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李阿姨說你過會兒就會回來。”馨馨眼眶都紅了，“還說你們的任務很順利，我想等你，睡不着。”
手掌被一隻柔軟溫暖的小手握住，妹妹湊在秦悟耳邊，又道：“我給你煮了粥！”
秦悟被她拉着，輕手輕腳走近房間裏。
玻璃瓶內那顆跳動的心臟，也在溫馨的燈光下，蓬勃而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