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聽書
北地郡的九月也是極為寒冷的,在風雪中趕路的兩個小傢伙回到臨淄就發起了高燒。
年齡大一些的秦暮雲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從小體弱的秦歡喜發起了高燒。
臨淄
家中
迷迷糊糊中,秦歡喜只覺得一陣黑暗,不自知的地說起了胡話。
由於秦歡喜正處在發燒的時候,語音尤其含糊不清,讓他的娘親將“無”聽成了“母”字。
林清抱抱起秦歡喜,哼着幼稚的童謠,秦歡喜竟也快速的睡熟了,不再說胡話。
到了半夜,窗外好像有人在快速接近,林清心臟猛地提起。
難道是西戎人?
她謹慎地朝着門外望去,隱約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
是秦玄!
林清匆匆打開了門,着急的向秦玄身後張望,但卻並沒有見到自己現在最想要見到的人。
“清娘,別看了,王郎中並沒有來,他說天黑路滑……”
“那你還回來做什麼,大夫不來,歡喜可怎麼辦?”
儘管林清如此着急,
但窮盡目光也無法再看見,除了秦玄還有那怕是一個人的影子。
林清不由地絕望了。
秦玄急忙安慰林清,“好了,我這還有一副郎中開的葯,王郎中可是醫術極為高明的,他的葯也必定是好的。”
林清嘆了一口氣,想當年在帝都的時候,別說是一個小城的一介郎中,即便是享譽十國的名醫章老,那也是很容易請來的。但現在……
林清哀哀地撇了秦玄一眼,端着秦玄剛剛熬好的葯湯,用勺一勺的喂入秦歡喜口中。
……
一夜過去,秦歡喜又活蹦亂跳地同秦暮雲一起去書院。
夫子仍舊是滿口的之乎者也,讓秦歡喜昏昏欲睡,但秦暮雲卻聽得精神抖擻。
但秦暮雲擔心着昨夜秦歡喜的病情,見秦歡喜無精打采,於是小聲道:
“歡喜,我們今天一起去聽趙大叔講話本子怎麼樣。”
秦歡喜精神一振,朝夫子那邊張望,並沒有發現夫子有看向他們的目光,才同樣低聲道:
“真的?”
他也實在是受夠了夫子的嘮叨,而自己只是來了幾天,那些在此學了好幾年的學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秦暮雲動作微不可查地拍了拍胸脯。
千真萬確!
但――
造化弄人……
他們在到達趙大叔講書的地方還有半條街道的小巷裏遇到了任昌。
任昌臉色青白,顯然心情很不好,他因為童生試名額的事情被自家老爺子訓斥了一番,責令他將名額還給秦暮雲。
但明明是自己拿銀子買的,老爺子怎麼能這樣!
任昌畢竟還沒有成年,也就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不好對自家爺爺發火,只能自己生自己的氣。
越想越氣……
他的跟班白三也因為這事而愁眉苦臉,忽然眼睛一亮,拉了拉任昌的衣袖。
“少爺……”
“做什麼?”任昌火大。
“是那小娃兒……”白三低聲說道。
任昌朝前方看去。
巧了!他們一前一後正好是狹路相逢!
任昌同幾個後來趕上的跟班笑嘻嘻地把秦家二人圍住。
“這不是秦暮雲、秦歡喜么,今天怎麼不好好上學,卻來這裏啊?”
“要你管!”
秦歡喜很不客氣。
任昌也不生氣,自從自己見到這小娃兒,被爺爺訓斥的壞情緒全然不見。
任昌舔了舔嘴角。
“巧了,與本少爺正有關係,還很大呢!”
任昌一行人將倆人分別圍住,任昌就將手指按在了秦歡喜的軟嘟嘟的臉頰上。
“你做什麼!”
秦暮雲忍不住叫道。
任昌不回答他,去瞧秦歡喜。
小娃兒抿着唇,嚴肅的樣子讓任昌不由得想起來自家爺爺。
沉默了片刻,任昌用手捏了捏秦歡喜的臉頰,引來後者無聲的反抗。
任昌心情不由大好,猛地一口親上了秦歡喜的臉頰。
秦歡喜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任昌輕挑地道:
“你哥哥的名額,我會還給他的,少爺我要走了,玩的愉快!”
秦歡喜與秦暮雲臉一齊紅了,這裏是下邳城的歡樂坊,他們雖說是要去講書的地方聽書,但也是要去歡樂坊的。
任昌大笑着離開,秦暮雲、秦歡喜對視一眼,都是止不住的高興。
於是,兩人又踏上了去聽書的路。
“話說那項羽,
烏江踏月也,
息大澤而夢也,
是天人合合也,
或前世註定也,
曾伴君候月也,
拂鐵甲落塵也,
待力拔山河兮,
乃西楚霸王也,
傑天地也……”
趙大叔講的眉飛色舞,眾人也聽的如痴如醉,但秦暮雲明顯感到有幾人很是可疑。
並不是秦暮雲警惕,而是那三人在談論秦玄。
“可有秦玄消息?”
“並無,連同林清也無消息。”
“無論如何,七日之後一定找到他們,否則……”
三人一陣冷汗,趁着眾人聽得認真,溜了出去。
秦暮雲拉着秦歡喜的手也出去,左拐右拐到了一個同學家裏。
“這是我弟弟,讓他在你家裏住幾天,日後我會來給錢的。”
“好!”
秦暮雲匆匆離開,卻有一人來到同學家裏,接過睡着的秦歡喜,幾個呼吸就不見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