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許曦光嘿嘿一笑,也不理他,低着頭看藥方,口中輕念:“黃蓮、黃芩、白芍、阿膠,咦,都是普通的寒涼、補血藥啊,這能冶失眠?”
“還有這兩枚生雞蛋的蛋黃,也是葯?”許曦光困惑地問,隨即央求夏紫蘇:“妹子,不如你給我們解釋解釋,為什麼這幾味葯能冶失眠”。
黃琪也疑惑地望着夏紫蘇,她倒知道這是一個著名的經方“黃連阿膠湯”,作用是滋陰降火安神,用來冶失眠也說得過去,但蘇蘇為什麼要先問安煦是不是受到過驚嚇,並獨獨選擇了這個方子呢?具有養心安神作用的經方還是很多的。
夏紫蘇眼看幾人的意思都是想聽她解釋,不禁苦笑,這哪是吃飯呀,這一整晚,她還連一口湯都沒落肚,口水倒是要先講掉幾升。
白薇心細,已叫旁邊的服務員給每個人都舀了一碗雞湯,招呼大家都先喝碗湯,吃點東西再說。
夏紫蘇組織了一下語言,清了清喉嚨才說:“我為安總把過脈,了解過他的飲食起居,初步判斷失眠的原因在心腎不交,醫家認為,我們每個人心臟中空的地方,永遠都懸着一滴心頭血,舊的一滴血落下,馬上就會有新的一滴血補上,要是突然間受到驚嚇或者是其他一些病理上的原因,舊血滴下,新血未能補上,心頭的那滴血沒了,心藏不住神,就會引起失眠。”
“要冶好安總的失眠,就必須把那滴心頭血給補上,用黃芩、黃連的原因是苦味能入心,用它們來清瀉心火,改善心臟環境,阿膠是用來生血補血的,至於白芍,主要作用是促進靜脈血管迴流到心臟,通過這幾味葯可以解決心臟血液源頭和環境的問題,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如何才能讓補回心臟的血回到心臟中空,而不是其他的地方?”
“這時就需要有個藥引子來導引它,就好像在迷路時要找個帶路人一樣,這個導引在《神農本草經》記載的葯裏面都沒有,只能從食物中找,所有食物中,也只有雞蛋黃是永遠懸浮在中空的,所以方子裏用了雞蛋黃,目的就是導引那滴血懸在心臟中空的,只要心頭血回來,安總的失眠應該會好。”
夏紫蘇一口氣說完,情緒有些激動,自己舀了一碗甜羹慢慢啜着喝。
安煦目光閃動,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直覺上,這一次失眠症應該能冶了,他把手攤到許曦光面前要藥方。
許曦光賊忒兮兮地望了他一眼,乾脆把藥方收起來藏到貼身的衣袋裏,一本正經地說:“這個葯我要親自監督藥房的人煎好,以後三天我就賴定你了,不親眼看着你把葯喝下去,放不下心哪,萬一你忙忘了怎麼辦?藍湖裸泳那麼百年難遇的事!”
安煦無奈地聳聳肩,不再理會他,撈出手機要添加夏紫蘇的微信,加完注意到黃琪眼巴巴地望着他,遲疑了下,把黃琪的也加了。
許曦光在一旁看見,也嚷着要加夏紫蘇的微信,最後乾脆一桌了的人都相互加了好友。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散場后,夏紫蘇謝絕了白薇載她們回學校的好意,與黃琪散步回去。
剛與眾人分開,黃琪就迫不及待地嚷:“可以呀,蘇蘇,我們每天同進同出,早上一塊起床,晚上一起熄燈睡覺,怎麼突然之間你就變得這麼厲害了?”
夏紫蘇眨了眨眼:“你是指我能冶病這件事?”
黃琪狡黠地笑:“不然咧?反正不是指你結識高富帥啦,都是今天才認識的,在這件事上我們起點相同!”
夏紫蘇無奈地笑了笑,認真地說:“我們平日都是在一起看書複習,這沒錯,但我們目標不同,你是為了考研,而我是為了能給人冶病,平時都是找古今醫案病例來看,還有,我們也不是天天都在一起,你忘了嗎,我每周末都要到孫醫生那邊去,我爺爺也是中醫啊,我有很多接觸患者的機會。”
黃琪悻悻地說:“果然應了你常說的那句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隨即展顏笑了起來:“反正我也如願以償考上研究生了,做人不能太貪心,這也是你說的。”
夏紫蘇很快就離開了華城,因為黃琪強烈要求與她一起回老家看看,理由是“只要認了門,將來無論如何都不會失聯。”
兩人在省城通往香城的大巴車上,夏紫蘇因為忙於應付考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睡夠,上車不久就睡著了,直到大巴車在服務區停下來,黃琪才搖醒她,硬拉着她去一家網紅店點了幾份小吃。
夏紫蘇稍微吃了幾口就覺得沒胃口,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百無聊賴地等着黃琪,見她邊刷着手機邊笑出聲來,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麼呀,開心成那樣?”
“許曦光啦,天天在朋友圈曬煎藥,就是你給安煦開那個方子,從抓藥到湯藥煎出來全過程都留了照,還說要朋友們與他一起見證奇迹,一起欣賞一場百年難遇的大戲,他可真會耍寶。”黃琪邊笑邊說。
“我看看!我看看!”夏紫蘇一聽是在曬她的藥方,趕忙湊過去,掃了一眼圖片和配文:“沒什麼好笑的啊!”
黃琪把手機遞到她面前:“你看下面的評論,我都可以想像他在手機屏幕上打字時的滑稽樣子。”
夏紫蘇接過手機,只見頁面上一大串許曦光給人的回復:
“開什麼玩笑,老子哄妹子還需做親自煎藥這麼麻煩的事”
“切,難道不是妹子和父母,我就不能給他煎藥了”
“滾,你才暗戀男人,你全家都暗戀男人……”
這下連夏紫蘇都忍俊不禁:“許曦光這是故意在給自己挖坑搞笑嗎?咦,沒有安煦的留言,不知道他吃了葯有沒有效果。”
黃琪在一旁用吸管啜着飲料,頭也不抬地說:“等一下發條信息問問他不就行了!”
夏紫蘇只要想到安煦,心裏就開始發怵,那種眼神都會放飛刀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她慢聲細氣地說:“還是等許曦光通知吧,有他盯着呢。”
“也是,就他那性子,也藏不住話!”
黃琪眼珠轉了轉,轉了話鋒,問:“這兩個男人,你更喜歡誰?是男人女人之間的那種喜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