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 其實我是個好人
面對無視她存在的幾個三個小青年，單雪晴實在是沒轍，給程程打了個臉色。
程程哭笑不得，這女人把他當什麼人了，想罵就破口大罵，現在又打個眼色讓他替她出頭。
“哥幾個先回去，這錢，明天就還。”
程程對着三個小青年說道，心裏嘀咕着，顏宏志辦事效率怎麼這麼慢？
“你誰呀？”一個小青年都沒正眼瞅一眼程程。
“張航，航哥認識不？”
程程話音剛落，三個小青年抬頭瞅了瞅程程。
“認識，你是？”
程程很清楚，經常混跡夜店的人，大多認識張航，至於張航認不認得他們，他不關心。
“打電話給你們老闆，就說明天一定還錢，程少說的。”
程程當然不認識什麼道上的人，但是道上的人認識他，江南市說小不小，有些圈子就那麼大。
聽程程說得有板有眼，其中一個小青年，拿着手機到陽台上打電話。
過了一會，打電話的小青年回來，給還坐在沙發上兩個兄弟打了個眼色，然後掏出一包煙，給程程遞了根煙。
“程哥，我們先回去，明天再過來收錢。”
程程不抽煙，不過還是接過了那根煙。
三個小青年離開后，單雪晴連忙去把門關了起來。
單雪晴陪着張美君在餐桌那裏說話。
張美君的女兒被她支到了沙發上看電視。
程程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那頭單雪晴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不過程程還是能聽得清楚她們說了些什麼。
張美君擔心，暫時支走了那些討債的人，只是權宜之計，他們明天還會再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家唯一值點錢的，就是這套房子，不過也被他丈夫貸款時抵押給了銀行。
銀行的錢要是還不上，這套房子也會被銀行收去。
丈夫的廠子倒閉了，可還欠着不少工人的工錢，不時還有工人上門討要他們的血汗錢。
可以說，如今她已經走投無路。
張美君言語之中，滿是心灰意冷，大有隨着丈夫一死了之的意思，就是放心不下唯一的女兒。
單雪晴在旁邊默默地聽着，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安慰張美君，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樣安慰的話，單雪晴自己都不相信。
張美君一家的故事，程程看過單雪晴那篇報道。
夫妻倆背井離鄉，來到江南市打拚十幾年，好不容易靠着勤奮努力，過上了期盼中的幸福生活。
然而，一夜之間，希望破滅，她的丈夫在絕望之中，選擇了一死了之。
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的絕望，程程同樣經歷過，只不過，他從未想過走極端。
如果沒有夢幻城堡的意外出現，或者他也會在絕望中崩潰……
“叔叔，不要讓壞人欺負我媽媽，你一定要幫幫我媽媽。”
跟程程一塊坐在客廳沙發看電視的小女孩，打斷了程程的思緒，一雙純凈的大眼睛希冀地看着程程。
她覺得旁邊這個叔叔趕走了壞人，是個好人。
“放心，沒人能欺負你媽媽。”
“叔叔，你是個好人。”
好人？
程程啞然。
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好人。
“叔叔，我想爸爸。”
小女孩懷裏抱着一個公仔，神情落寞。
程程安慰女人有一手，安慰小女孩，不是他的長項，也不知道該跟一個小孩子說些什麼，只能沉默以對。
半個小時后，單雪晴終於起身說再見，程程如釋負重，跟着屁股也離開了沙發。
從張美君家裏出來，在等電梯時，單雪晴看到程程手裏把玩着一支煙。
“你不抽煙？”
“不抽。”
“難得。”
“我是不是應該五毒俱全，才符合你對我的人設？”
單雪晴想了想，點點頭。
“差不多。”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你能不能幫幫張美君？”
“不能。”
“她們變成這樣，你爸也有責任，為什麼你就不能做一回好人。”
“因為，我沒錢。”
拋開失去丈夫，失去爸爸的悲痛不說，目前能幫張美君母女渡過難關的，唯有錢能解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肯定轉移了不少財產到你那。”
“我怎麼不知道？”
程程一臉的驚訝，這個單雪晴還真能腦補。
“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單雪晴輕咬紅唇，彷彿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程程上下打量了一下，只比他矮一個拳頭的單雪晴，頗為認真地搖搖頭。
“我對你沒興趣。”
“你……混蛋，信不信我揍你。”
單雪晴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地舉起小拳頭，在程程眼前晃了晃，眼神傳遞着挑釁的信號。
“你這麼厲害，幹嘛還讓我陪你上來？”
“懂不懂什麼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直接說我是人渣不就完了。”
“怕傷你自尊。”
“在你眼裏，我連人格都不配有，還有自尊嗎？”
“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要是肯幫張美君，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不調查你的事，怎麼樣？”
程程一愣。
他沒想到單雪晴這個聖女做派的人，竟然會提出這樣的交易，不過他還是一口回絕了單雪晴的提議。
“不怎麼樣。”
單雪晴瞪了一眼程程，對他的印象剛有點改觀，沒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人渣始終是人渣。
自己還是太天真。
眼前這個討厭的傢伙，就是一個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富二代，只顧着自己紙醉金迷燈紅酒綠，怎麼會管別人的死活。
“煙拿來。”
程程把手裏的那支煙，放在了單雪晴伸過來的白皙手掌上。
單雪晴紅唇叼着煙，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打火機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圈。
“你會抽煙？”
“很奇怪？心煩的時候偶爾抽一支。”
“小心有毒。”
單雪晴一愣，這才想起這根煙是從哪裏來的，連忙把煙扔在了地上並踩了兩腳。
一想不對勁，再看程程一臉的壞笑，單雪晴哪裏還不知道，自己又被這可惡的傢伙給涮了。
這時候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單雪晴搶先一步走進電梯。
程程正要跟着走進電梯，卻被單雪晴抬手阻止。
“對不起，超重了。”
程程皺了皺眉，一頭霧水地瞅着單雪晴，電梯裏就單雪晴一個人，就她這苗條的身材，超什麼重？
“火氣重！”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單雪晴丟下三個字給程程。
程程啞然，這女人還真難伺候。
無奈，他只能從另一部電梯下到負一樓的停車場，不出所料，並沒有見到單雪晴的身影。
開着911出到小區的大門，剛好見到單雪晴高挑的背影上了一輛出租車，於是他打道回府，返回了夢幻城堡。
他還得趕回去鼓動財神爺們使勁造，使勁撒錢。
……
翌日。
7點剛過，程程自然醒來。
習慣性地拿過枕頭旁邊的破手機。
有一條顏宏志發來的短訊。
‘已辦妥。’
心情瞬間美美噠。
原來，擁有金錢本身並不能使人快樂，花錢能使人快樂，如何花錢又決定快樂的程度。
昨晚又有120萬的收入，在別人那裏是一晚的營業額，在他這裏就是純收入，真正做到了一本萬利。
關鍵還在於，那幫富二代財神爺們，只要玩得開心，一晚上造一兩萬，那都不叫錢。
程程從帳篷里鑽出來，到城堡里的花園噴泉水池那洗漱過後，打開了城堡的大門。
門外，昨天在三叔那裏約好的那幾個人，並沒有如約出現。
月薪一萬的保安，他們看不上？
程程戴上耳機，打開了音樂，照舊沿着盤山公路，往山腳下的三叔大排擋慢跑下去。
當半個小時后，他走進三叔大排擋時，意外地見到了昨天那個，跟他有點小衝突的魁梧大叔，老五。
“三叔，小雲早，照舊。”
程程跟正在廚房裏忙活的三叔他們招呼了一聲，隨便找了個位置坐在來。
他剛坐下，正在吃早點的老五，走了過來。
“老闆，昨天你說的那個事……”
“你有手機收款嗎？”
“有，我家孩子幫我開通了，不過我不會用。”
“手機拿來。”
老五有點懵，不明所以，掏出手機遞給了程程。
程程接過老五的手機，打開收款碼，支付了一萬塊錢過去，然後遞還給了老五。
“你幫我再找五個人，月薪一萬，福利你們儘管提。”
老五一臉懵逼地點點頭，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一萬塊錢，將信將疑地拿着手機到廚房給侄女小雲確認。
過一會後，老五屁顛屁顛跑到程程跟前，憨憨地撓撓黑白相間的寸發。
“老闆，昨天我喝多……”
“昨天的事，我不記得了。”
“老闆，我兒子人高馬大，打架是一把好手，你看……”
“把人都叫來吧！”
程程哭笑不得，自己請的是保安，不是打手。
“行，老闆等着，我馬上去叫人來。”
老五興奮地三步並作兩步，跑出了三叔大排檔。
看到老五麻溜跑出去的魁梧背影，程程愣了一愣，跑得還真快，根本就來不急叫住老五。
瞧這大塊頭腦袋挺大的，不會打個電話通知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