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頁 第二十章 能力起源
黑暗中，一艘巨大的船沿着掩蓋在黃沙中的軌道滑行，船上燈火通明，船頭吊著兩個人影。
船划行時帶起的黃沙無情地抽打着兩人的面頰，兩人的臉幾乎全被黃沙覆蓋，老羅將滿嘴的沙子吐掉，罵道：“我就不應該救你，一把年紀了遭這罪……”
話還沒說完又填了一嘴沙子，老羅乾脆閉上了眼睛。
周克的感知中，他的精神掃過這艘船，就像一台掃描儀一樣，這艘船的大致構造出現在了周克的腦海之中，每一件物品、每一個人的樣貌都浮現其中。
當最後的部分掃描完成後，周克渾身出現了骨骼錯位的聲音，當老羅再次睜眼時周克已經從捆綁中掙脫而出，藉著繩子身體倒卷而上，穩穩跳到了船舷上。
周克的忽然出現讓船上的人嚇了一跳，在甲板上工作的人紛紛大喊了起來，艙中的人迅速湧出彙集到甲板上。
周克站在船舷上，整理了一下小丑服的衣領，他伸出手心向下的左手，向上一翻間手心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哨子。
已經有幾個赤膊的大漢向周克面帶不善的走來，而周克卻不慌不忙地將哨子放在嘴邊，鼓起雙腮用力吹了一下。
“嗤——”尖銳的聲音響徹在荒涼的大漠之上，面帶不善的大漢的腳步停了下來，眼神變得空洞迷茫，
眾人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呆立着。
周克將手伸到頭頂打了個響指，船長室桌子上的一隻布袋騰空而起，撞開房門飛了出來。布袋掠至眾人頭頂時，一件件黑色的西服落了出來，套在呆立的眾人身上。
布袋飛回周克手中，周克收回布袋后，一個轉身小丑服已經換為了黑色的燕尾服，他嘴上的哨子打起了鼓點，“咚咚嗒，咚咚嗒……”
周克縱身從船上跳下，左腳着地后將衣擺向後一撩，右腳在空中一甩后也穩落在甲板上，只見他左手扶着小腹，右手向上揚起后又重重向腿邊一拍。
“咚咚嗒，咚咚嗒——”伴隨着節奏，眾人雖然眼神中有着反抗，但身體卻在黑色西裝的束縛下舞動了起來，由於眾人拚命的控制着身體，所以在黑色西裝的牽動下像是一個個機械人在起舞。
周克單手掩帽側身，兩隻腳像是在太空漫步一般得滑動起來，而身後的一群人都開始步調整齊的舞動起來，眾人腦中被周克悄悄種下的精神影響開始壯大。
眾人的眼中最開始的反抗漸漸變為迷茫，最後變為狂熱，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精神小伙瘋狂的舞動起來，周克的精神影響在動感的旋律中漸漸壓過了人們自身的精神，肉體在黑色西裝的束縛下邁着躁動的步伐早已迷失了自我。
在物質和精神的雙重影響下，獵荒者團體迅速放飛了自我，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隨着前面那道身穿燕尾服的身影盡情的起舞。
“當——”最後一個節拍落下，一眾黑衣人迅速圍攏站好，整齊劃一的底下頭，對着周克大喊：“老大好。”
周克回首看看自己這幫“二五仔”，滿意的點點頭，從胸口掏出一副墨鏡戴在面具外：“很好，來人先把那個吊在船頭的給我撈上來……”
……
“先生們，女士們，抓緊身邊的東西，船要下海了。”倒懸在瞭望台上身穿黑衣的獵荒者大聲喊着。
“哪兒來的女士？”大頭問了一句，同時抱緊了一根柱子。
周克戴着氣球編成的海盜帽，手中揚起氣球刀：“小的們，保持這個氣勢，沖沖沖。凱澤谷，我當定了！”
方舟脫離陸上軌道，從一處挖開的水渠進入了海水中，經過修補的帆張開，船順風而行，大頭忽然摸着腦袋問了一句：“咱們誰會開船？”
黑衣人們都搖搖頭，互相看看后將目光聚集在了老大周克身上，周克斬釘截鐵地大喊一聲：“保持隊形全速前進。”
老羅若有所思地問了句：“你會開船？
“不會啊。”周克坦然答道。
老羅一拍腦袋，大聲喊道：“聽我號令，收起側帆，向左掌舵。”獵荒者們都看向周克，周克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
黑衣人們紛紛忙碌了起來，老羅頭疼的看了周克一眼，只見這個奇怪的男人豎起了拇指，稱讚道：“不愧是哆啦A羅。”
船行駛了一段時間后。
周克拿起望遠鏡看了看遠處凈化軍的三條船隻，三條船隻的速度忽然放慢，船上有炮口向後轉過。
從出發到現在，已經有無數海魔獵人同行敗在了周克的“羅倫薩小黑幫中”。
可以說這隻全員黑衣的團體，已經從同行競爭中脫穎而出，老羅佈滿皺紋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回頭大喊道：“放慢速度，他們對付我們，就代錶快到地方了。”
周克一把搶過船舵，向右狂轉，方舟開始劇烈晃動，同時對面有炮彈襲來。周克打了個響指，許多氣球出現在了船的右側。
方舟猛地向右偏轉避開了炮彈，但在劇烈的晃動中，右船身幾乎貼住了水面，但在氣球的浮力下，船身很快轉正。
方舟上的獵荒者們抱着身邊的東西吐了起來，老羅鎮定地跑到了一架炮台前，周克手一揮，船身的氣球都彙集在了一起，聚合成了一個炮彈樣的氣球，氣球又飄到了一個普通炮彈上，瞬間套在了炮彈外面。
老羅將氣球炮彈填入了炮口，將露在外面的引線點燃，炮彈迅速飛出，然後再三隻凈化軍的船隻中間炸開。
“轟”的一聲巨響，被氣球強化過的炮彈威力巨大，三隻船被氣浪推飛了出去，“這火力，哈哈。”老羅快意地大叫一聲。
之後，凈化軍沒有繼續攻擊，兩隊人馬保持了沉默。
……
行駛半天後，前方的海水忽然變成了淺藍色，不知名的海洋生物張開傘蓋又合上，發出了淡淡的熒光，如夢似幻。
望遠鏡中，凈化軍開始從船上將桶里的不知什麼東西傾倒入海中，倒出的液體在海水中閃閃發光。
此時已臨近夜晚，熒光在海中散開，逐漸擴散成了一個圈。
瞬間海上狂風驟起，天空中烏雲翻滾，周克站在船頭用望遠鏡看着遠處，只見凈化軍的船隻上一個身穿銀甲，腰佩寶劍的人站在船舷上，向周克冷笑着。
周克注意到他的眉角有一道疤痕，只見那人手中出現一把匕首向胸口刺去，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滴入海中，其餘的凈化軍士兵也開始照做。
鮮血讓那片淺藍色海域的水顏色變深，周克急忙大吼：“快轉舵，向回跑。”但此時巨大的雨滴從雲層中墜落了下來，狂風狂風風力瞬間變大，捲起了滔天巨浪。
老羅努力的保持着船的平衡，但一個大浪打來瞬間淹沒了船隻。
周克只覺得渾身冰冷無比墜入了水中，但這樣的感覺只維持了一分鐘，就在周克快要憋不住氣時，只覺得身體急速墜落掉在了地面。
周克吐了口水，趴着乾咳了起來，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純白色的空間之中，仰頭向上看去，頭頂是一片暗黑，像是海水在空中流動。
周克站起來走了幾步，沒發現其他人的蹤跡，但他看到了一件令他很驚訝的東西。
在他的不遠處，生長着一個巨大的神經元樹，與教堂暗室中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體型大了許多倍，周克站在樹下頓時心生藐小之感。
巨大的神經元上透明的外表下，有紅色與藍色的管狀物蠕動，彷彿血肉築成，而在樹下有着無數密密麻麻的卵，透明的卵膜下是一個個青面獠牙的蜷縮的身影。
而神經元樹的樹根下是累累的白骨，彷彿荒冢一般，無數的骷髏堆積於此，還有無數已經化為粉屑，成為了神經元樹的養料。
一個個系帶從神經元樹上伸出，與透明卵相連，那些卵中的身影似乎馬上就要破卵而出，周克覺得這一定與凈化軍的反常行為有關。
周克布袋中所有的氣球果拿了出來，都用念力攪碎製成一個巨大的氣球。
他用盡全力壓縮，巨大的氣球逐漸變小，直到不穩定了起來，開始忽大忽小，氣球里出現了液態的物質，周克還在一絲一毫的壓縮着。
氣球旁的氣場扭曲了起來，無數念力包裹在氣球的周圍，周克的眼睛看向了神經元樹，將氣球緩緩推到神經元樹旁。
氣球猛地炸開，空間中無數氣流和精神亂流翻湧，周克出現了短暫的失聰。
周克忽然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一種被看光了的感覺，自己的一切能力都被拆解分離。
自己在這顆神經元樹前就像一個三歲的孩子，自己的能力在它眼前就是一個笑話，周克在樹身上感覺到的一種無比的親切感，似乎自己的能力都是源於他。
周克彷彿變成了樹的一部分，他從樹榦開始向上蠕動，他感受到了許多種能力，有關元素，召喚，控制……他不斷向上遊走，直到他來到了一條主分叉。
在這條分叉中他感受到了精神的力量，自己無比的熟悉，瞬間意識昏昏欲睡，彷彿找到了家一樣，那樣溫暖，要與樹杈融為一體。
繼續向上遊走，他感受到自己成為了主分叉的一個次分叉。
“這是異能的起源。”周克心中一道聲音響起，他從昏昏欲睡的狀態清醒了過來，周克的大腦飛快轉動，人們的異能應該是來源於這顆神經元樹。
周克看着樹只有幾個光禿禿的主分叉，“這幾個主分叉應該代表了幾種主要的能力分類。”他又看向那個小分叉。
“而我由於對精神能力的開發，從而使這個代表精神能力的主分叉又延伸出了一個次分叉。”周克自言自語。
“它在通過這樣的方式完善自己？就像在人體內植入一種病毒，等病毒產生變異后再收回以完善自我，那麼，在末世，它究竟會有多少分叉？”周克感到越發的無助，因為那顆氣球已經消失，神經元樹完好無損，而自己體內的異能在漸漸消失。
周克看着巨樹，像是瘋魔了一樣，舉起拳頭向巨樹砸去，口中瘋魔般嘶吼：“砸爛它，就沒有末世了，也就沒有那麼多佈局了，那樣我的人生一定能變好一些……”
周克眼中已經猩紅無比，拳頭上已經鮮血淋漓，他啞着嗓子叫着：“我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童年，不用看着刀刃一點點插入母親的胸口……”
周克將頭撞在了透明神經元樹外皮上，頭上有鮮血流下：“我就不用被喪偶而性情大變的父親打個半死……不用忍受父親車禍后的孤獨……”
周克用頭一下下撞擊着：“別人的末世特么的剛剛開始，我呢？早就開始了……”
“去你喵的佈局，我就是個小丑啊……我也想和她說清楚，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沒有感受、沒有感情、無法表達、無法傳遞……”
“我的人生，我的記憶都被人做了手腳，我無法分清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真實，甚至無法找到自我。”
周克將血肉模糊的身體撞向醜陋無比的神經元樹，像個無助的孩子那樣大喊。
“我受夠了，這一切——不要再折磨了……如果毀掉你也會毀掉這個世界的話，那便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