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華迷情,魍魎棋局(2)
“馨兒今日的氣色好了不少,過段時日就能痊癒了。”皇上撫摸着馨妃的臉頰,溫柔的笑容,如沐春風。
我素來看慣了逢場作戲,只默然侍立一邊。
“上官太醫自上次的事情后,不是受了處罰么,因此潛心研葯,這次的藥方十分見效。”馨妃撫着皇上的手臂:“他托臣妾求個情,上次的事他也是身不由己,而且臣妾的病還需要他繼續醫治。”
“行,馨兒都開了金口,朕還有何不能答應的,能治好馨兒的病,才是最要緊的事。”皇上捏着馨妃的下巴,寵溺地落下一吻。
有良藥補身,又有恩寵慰心,馨妃的身體果然大為好轉,很快便明艷逼人地重返清寧宮給太后請安,她娉婷行禮,讓一眾嬪妃都失了顏色。
“後宮嬪妃該以侍奉皇上為責,為皇家開枝散葉為任,切不可用容貌和心機,爭寵滋事。”太后說得冠冕,語氣倒不見得有多嚴肅。
眾嬪妃面面相覷,唯馨妃笑意盈盈,走到皇後身邊:“皇後娘娘為了龍種真是辛苦,氣色大不如前了,上官太醫如今的醫術愈發精進,不如讓他給您請脈看看,娘娘倘若不放心,可以把他開的藥方讓太醫院商議、”
“妹妹言重了,我也正想請上官太醫呢。”皇后的唇畔牽起一絲如煙淺笑,側頭望向窗外,樹樹櫻花開得正好,可風一吹,便落了一地。
七夕之夜,馨妃和皇上在花亭中對酌,風送清荷凝露香,織女鵲橋會牛郎。如此詩情畫意的爛漫氛圍,卻被驚惶的腳步聲打破。
“皇上,皇後娘娘誕下皇長子后、薨逝了……”
死寂。
我抬頭看幽藍的夜空,牛郎織女被隱入陰雲中,相不相會已經沒人能看清,或許、也沒人會在意。近在咫尺都能形同陌路,何況那遠隔天邊的幻影。
十里慘素,任是在盛夏飛起漫天“白雪”,馨妃身着喪服,看着紙錢雪紛紛飄落,一雙鳳眸,從未這般神采奕奕。
皇后仙逝不過一月,喪事還沒弄停當,皇城已流言四起,皆說一國之後死得蹊蹺,怎會突然早產,而且、皇后臨終前,寢殿瀰漫起裊裊異香,只怕有人用毒。
矛頭即刻指向上官太醫,皇上大怒,即刻將上官打入天牢,嚴/刑/逼/供,眾人都道馨妃要自食惡果,誰知上官卻在嚴刑拷打后,供出了貴妃。
“貴妃娘娘說,馨妃當面向皇后舉薦微臣,日後出事,大家只會疑心馨妃,而不會、”
“不是的,不是我!皇上,臣妾冤枉,真的不是臣妾……”貴妃惶恐地跪倒在皇上面前,狂急地辯解,卻被盛怒的皇上一把推開,命侍衛無情拖走。
太后張了張口,終還是忍着沒發聲,她和皇上畢竟不是親母子,為了家族不繼續遭殃,只能捨棄這個侄女了。
皇後去世,貴妃落罪,秀妃素來不得聖寵,馨妃自覺勝券在握,只等鳳冠送入馨沐宮,何況這本就是皇上向她承諾的誓言。
“朕生平最討厭被人掌控,更不願外戚干政,皇后是父皇早年定下的婚約,貴妃是太后硬牽的紅線,而馨兒,才是朕自己挑選的佳人,等清掉這兩個麻煩,我們帝后便可雙宿雙飛。”
“明心,你近日怎麼不去清寧宮了?沒想你也這般勢利,太后一失勢,就牆倒眾人推了。當初對我,都還不至於。”
我靠着廊柱,一片沾着塵埃的紙錢又被晚風吹起,宛若一隻落魄的白蝴蝶。
“是因為要給我下避子葯吧。”馨妃冷笑道:“你們真以為我傻么,我告訴你,那些葯我根本一口都沒喝。”
是的,她根本沒有病,而是一直躲在暗處布棋。
“既然如此,娘娘這段時日受盡皇上恩寵,怎麼沒懷上龍種呢?”
馨妃愕然,愣愣地看着我:“你、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