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現場認親
江時俞已經答應顧同盛周末去吃飯了，剛剛聽到顧言安說話的內容，估計也是這個事情。
但是看顧言安的表情，他很不情願。
顧言安掛電話后，把手機塞兜里了，看向江時俞時換上了笑臉，“電話打完了？”
江時俞看着他，那種陌生的情緒又出現了，他想起上次顧言安說的話，“我記得你說過不開心就別憋着，你現在心情不好的話就別笑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你這樣笑起來好難看。”
顧言安一愣，他看出來了，小孩兒是想哄他，雖然感覺口氣有點兒僵硬，但竟然還挺能戳他心窩的。
他走到人家面前，職業病無時不犯，“江老師，沒看出來啊，你還挺能記仇，就因為我先前說了你一句，你還得報復回來？”
江時俞挺冤，“……我沒有。”
“本來是挺煩的。”顧言安說心裏話，“但是看到江老師這麼關心我，所有糟心事兒都煙消雲散了。”
江時俞看着顧言安誠心的笑，本來要說的話通通說不出口了，他想告訴顧言安，顧同盛是因為自己才忽略了他，其實一切都是因為他這個不相干的外人。
如果顧言安知道了真相，會討厭他，也會收回對他的所有好吧。
之後王遼幾次打電話來催，顧言安才不舍地離開江時俞的家，電梯到一樓時，門開了，他與門外等電梯的人抬眸對視了一眼，對方看他是因為他幾乎把整張臉都遮住了的造型所吸引，而顧言安則是多留意了對方的臉幾秒。
直到去停車場，顧言安都在想，那個長相親和的中年男人似乎有點眼熟，但是還沒想起來，思緒就被信息打斷了。
他發現今天找他的人尤其的多。
打開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但是內容卻無比熟悉。
周末回家一塊兒吃個飯吧。
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顧同盛發的。
顧言安裝沒看到，把手機隨手一扔，就開車走了。
到周末那天，江時俞先是回了趟文物局把堆積的工作完成，才搭車前往顧同盛給他的地址。
另一邊顧言安拍完兩場戲后也收工了，他讓王遼先走了，自己躺在車上閉目養神了會兒，他是真不想回去吃這頓飯，因為要面對顧同盛。
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里，顧同盛所扮演的角色快趕上個陌生人了，在他十歲以前的人生，顧同盛少說一年起碼還有四五個月是待在家裏，但是自從他出事那次以後，顧同盛就像人間蒸發似的，哪哪兒找到不人，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消息，卻是聽說在國外收養了一個小孩兒。
這麼些年他裝得一點兒都不在意，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怕自己在意了也沒用，反而顯得自己特別缺愛，他有時候真的很想質問一下顧同盛，哪怕在事業和他之間，顧同盛選了前者，可為什麼在他和別的小孩之間，顧同盛的選擇仍然不是他。
他對顧同盛來說，到底是有多不重要？
半個小時后，顧言安調整座椅，擰鑰匙踩油門，往君竹路開去了。
江時俞來得很早，他已經陪顧同盛在書房裏下了幾盤棋了。
顧同盛推了推眼鏡框，抬頭看對面的人一眼，“再過段時日，你體內的晶片就可以更換了。”
江時俞十分淡定地先放下手中的黑棋，抿了下唇，才說，“博士，不用換了。”
顧同盛以為他是在擔心會有副作用之類的，說道：“你體內的這顆晶片是項目研發最早的一批，那時候有些程序都還存在着缺陷，會產生某些副作用，比如一到下雨天就會難受之類的……但是目前研發出來的晶片，相較之前的，一些系統絕對要更完善些了。”
江時俞怎麼會不懂顧同盛的意思，博士是為了他好，這一點他從來不懷疑。只是他自己不想依賴晶片過一輩子，這種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甚至連自己的家人，經歷都想不起來的人生，活着的意思又是什麼？
江時俞專註地看着棋盤，“順其自然吧，博士。”
顧同盛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好像是聽懂了他這話的意思，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噤了聲。
顧言安把車開進前院，停車后還故意鳴笛兩聲，琴姨聞聲趕到門口來接人，“小言，回來啦！”
琴姨前兩天就聽宋女士提過顧言安周末會回家裏吃飯，一點兒也不驚訝，還挺喜悅，她也有意想幫着緩和父子倆的關係，“老爺還特地囑咐我給你買了些你最愛吃的菜，都做好了，趕緊進來吧！”
一聽就知道很假，顧言安把鑰匙揣兜里，往裏走，“琴姨，不會撒謊就別勉強，他還能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琴姨被噎得沒話可說，跑到餐室里去擺盤了。
客廳里，宋女士穿着香奈兒的粉色小香風端坐在沙發上，優雅地翻着雜誌，電視還開着，顧言安走過去揭穿她，“別浪費電行嗎？”
電視畫面還在閃動，宋女士端莊得都不想翻白眼，“浪費你的電了？”
一句話就把顧噴子懟得閉了麥，宋女士看到琴姨出來，合上雜誌，說道：“琴姨，你上樓去叫他們下來吃飯吧。”
琴姨應好后就上樓了。
顧言安抓住了重點，“他們？”
宋女士十分之淡定，“嗯，我沒跟你說嗎？一塊兒吃飯的還有老顧收養的那個小孩兒。”
顧言安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顧同盛居然還把在外養的小孩兒給領家裏邊來吃飯了？
“怎麼？要現場認親啊？”顧言安引言怪氣道。
宋女士也不慣着他，“那小孩兒要是樂意，我倒是不介意給人當媽。人家又乖巧又有禮貌，長得還好，說實話吧，見面喊我‘阿姨’時，我就淪陷了。”
顧言安咂舌，“沒想到你還有這癖好。”
宋女士高冷一哼，“你沒想到的多了。”
又繞回剛剛的話題，顧言安態度堅決，“那小孩兒既然來了，待會兒就別怪我在飯桌上說話不留情面，既然把我跟他同時叫一塊兒吃飯，我肯定不會讓他那麼容易下得來台的。”
話剛說完，下完棋的兩個人下樓了，顧言安冷傲地用餘光一瞥，大腦瞬間就當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