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 輪迴
“啊……”
看到程烈的出現，林紫夜正想要走上去，但轉念又想到了程可欣。
回頭喊了兩聲，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可欣。”
程烈皺眉喊出了自己妹妹的名字。
後者的身體明顯的一縮，難以置信的轉過頭來。
“哥？”
“你貓在那裏幹什麼？”
“哥！”
確認說話的是其本人之後，程可欣驚喜的沖了上去，一頭撲在他的身上。
那猛烈的衝勁，讓程烈都後退了兩步。
“輕點，可別把你撞壞了。”
程烈輕嘆了一聲，撫摸着她的後腦勺。
失去親人的感受是雙向的，他自己也有體會過。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程可欣抬起頭，眼眶裏已被眼淚浸滿。
“我能在那種地方把你救出來，再復活一次有什麼奇怪的。”
程烈幫她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隨後皺眉道：“你看你，眼袋這麼重，還不去睡覺？”
“不去！”
程可欣把頭埋在程烈的胸前，低聲道：“我怕等下醒了，你就不在了。”
“你這不是廢話，我又不跟你睡一個房。”
“你，我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聽話。消失了這麼久，我明天會很忙，沒空理你。”
“我不要。”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勸解，這朵溫室里的花才終於睡了過去，被程烈抱回了房間。
“你還不休息嗎？”
見林紫夜一直等在客廳，程烈隨口問了句。
在全體回歸之後，他第一個聯繫的還是李婉貞，並從她的口中得知了近段時間的情況。
林紫夜的表現，還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如果按照原計劃，讓李婉貞前去和安管局交涉。那麼由於雙方的立場存在根本上的衝突，彼此間充滿了戒備和不信任，事情恐怕不會如此順利。
“沒到點。”
林紫夜這麼寫道。
此時牆上的時間，不過也才九點半而已。
“噗嗤，這玩意你怎麼想到的？”
一想到她這幾天都這麼和人交流，程烈就有點忍俊不禁。
“把皮膚我的給我。”林紫夜開門見山道。
在一旁看這兄妹倆膩歪了半天，她已經沒有那些磨磨唧唧的想法了。
“行，你有什麼想要的形象嗎？”
說到一半，程烈突然想起來假的林紫夜已經落網，又補充道：“或者要回你的身份？”
“我想變回我自己。”林紫夜寫道。
敢以木乃伊的外形見人，不代表她想要一直這樣。
只是以前來生的威脅太可怕，她不敢去奢求。
而現在局勢發生了變化，來生有了一種棄療的趨向，這一周的時間裏被拔掉了好幾個據點，就連人質也都救出來了。
這讓她又產生了一些想法。
“那我們今晚去一趟安管局？”
他們現在在海川，去一趟也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而且除暴安良的功勞給了他們，程烈正好也要找他們拿些報酬……
兩個小時后，他們在安管局的監獄裏見到了張夢蓮。
“你……你們是……”
在看到程烈，尤其是恢復原貌的林紫夜之後，張夢蓮瘋狂的往監獄的牆角里縮着，臉上露出見了鬼神情。
“你想怎麼處置她？”
站在牢籠之前，程烈看向林紫夜。
“我……”
林紫夜的心頭一緊，看向身後跟着的安管局分局長，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憑心而論，她一直以來都是恨不得假扮她的人死掉的，但事到臨頭，她卻發現自己很難作出這個決定。
這不是什麼惻隱，只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不知道……”林紫夜猶豫道。
“至少這身不屬於她的東西得拿回來吧？”程烈輕描淡寫的說著。
經歷過地獄刑罰的他已經脫胎換骨，根本沒有世俗的顧慮。
角落的張夢蓮聞言，身體猛的一抖，驚慌的抬頭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幹啊！”
看着她這樣的反應，林紫夜卻點了點頭。
哪怕她已經不想再用這副皮囊，也不能再讓這樣的人留着。
“等等，你不能殺她。”
見到他們如若旁人的達成了一致，局長連忙出言勸阻。
以他們兩位的身份，要見人可以，但是想動私刑是不符合規定的。
“她之後會被如何定罪？”
程烈看了局長一眼，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由於事情比較複雜，相關的法案尚未修訂完成。不過她不是第一買家，可能不能直接判死刑。”局長為難道。
相比於人口販賣一方，買家在事發後面臨的定罪可就要輕得多了。他們屬於守序的一方，自然不會給程烈開這個口子。
“就這樣嗎？”
程烈為不滿的皺了皺眉，隨後開啟判官令，將張夢蓮的功德拉出了長長的一份表。
“姓名：張夢蓮。”
“功德：-3634。”
“罪行：污衊造謠……”
“參與有違人倫道德的非法交易……”
“殺死生母梁翠萍。”
“嗯，就是這個，你們去查吧。”
從諸多的罪名中挑出了最嚴重的一條，程烈看着張夢蓮，眼神里沒有半分憐憫。
本來他就對這一家子沒什麼好感，現在連殺親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已經不是能用無可救藥來形容的了。
“什麼？！”
看到程烈的指控，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警官，他在撒謊！我媽是撞了頭意外死的！和我沒有關係！”
張夢蓮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只是這個反應在外人的眼裏，卻顯得那麼的可疑。
“你……這個是什麼？”
雖然也見過不少但鬼物顯神通，但像這種智能化的法術，海川局長還是第一次見。
“這是功德簿的具現化，比較簡要，但你不用懷疑它的真實性。”程烈說道。
“功德簿嗎……”
海川局長叨念着這個名詞，語氣里充滿了震撼。
安管局一直對他們地獄代言人的身份表示存疑，而隨着程烈一方透露出來的信息變多，也讓他們不得不開始正視起這個事實來。
這個叛逆組織，隸屬於地獄！
“非法買賣獲得的贓物需要交還給主人，我現在保證不傷她的性命的情況下，取回林紫夜的東西，總沒問題吧？”程烈問道。
“不傷她的性命……能做到嗎？”局長皺眉道。
“放心，我好不容易才達成與你們的合作，不會為了這麼一個人而毀掉。你們可以在一邊旁觀，如果事後出現了什麼問題，可以把我抓起來。”程烈冷着臉道。
“這……好吧。”
局長考慮了片刻，最終給同事們打了個手勢，答應了這個不合理的要求。
安管局對叛逆一直心存戒備，他的所作所為都在會被作為觀察樣本，分析個人的心理問題。
現在，就屬於觀察的環節之一。
“你還是出去一下吧。”
為了林紫夜的身心健康，程烈讓她找了個隔音好點的房間獃著。
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少兒不宜。
咔噠。
隨着鐵門的鎖被人打開，張夢蓮的腳不斷的蹬着地面，似乎想要用背把牆壁頂穿，嘴裏哆哆嗦嗦的求救着：“警察同志，救救我，救救我！他是個魔鬼！是魔鬼！”
只是，無人理她，都在關注着程烈的一言一行。
“絕望嗎？你和那些惡魔做交易的時候，有想過受害者會比你現在還絕望嗎？”
程烈面無表情的從攜帶的盒子裏拿出一管藥劑，走向這個瘋魔一般的女人：“不過我比來生組織要仁慈一點，不會要你的命。”
“我錯了！我錯了！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
見程烈沒有一點饒過她的想法，張夢蓮連忙跪了下來，對着他拚命的磕頭。
程烈眉頭一皺，拖住了她的身體，快速的把藥劑注射進了她的脖子裏，厭惡道：“不要拿別人的東西來做這麼丟人的事情！”
“求求……”
“我……”
“我怎麼了？”
“不能動了。”
張夢蓮感覺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彷彿靈魂出竅了一般，只有喉嚨是能夠發聲的。
這並不是麻藥，只是單純讓她失去對身體的支配權罷了。
很快，程烈構造了一張手術台，開始了自己的手術。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特殊監獄，持續了半個小時之久。
“魔鬼……”
“魔鬼……”
最終，張夢蓮的皮膚被重新構造，痛楚也隨之減輕了大半。
此時她已經沒了力氣，只能躺在手術台上喘着粗氣。
“等會給她一面鏡子。”
將剝出來的皮膚疊好放進箱子裏，程烈和局長微微致意，離開了此處。
“王局，你對這人怎麼看？”
監控室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是總局派來的監察員。
“手段確實是殘忍了些，存在一定的不穩定性。不過至少本性不算壞，如果沒有走歪，不宜敵對。”王局皺眉道。
“你的發言我會記錄下來的。”
監察員微微點頭，沒有發表更多意見。
少頃，安全局的人員還真的拿來了一面鏡子，放在了張夢蓮的面前。
虛弱的張夢蓮睜開眼，看着鏡子裏如同隨意被人揉成一團的五官，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為外不為親，要臉不要皮。
這便是張夢蓮這一生最簡明的寫照。
第二日，程烈以極其高調的身姿，出現在了大眾的視野之中。
叛逆方面開始最大力度的闢謠，那些被救出來的受害者也在各種手段的催促之下，證實了他們曾經參與救援的事情。
那些因為知道他已死而彈冠相慶的同行高層，無一不感到絕望。
因為安管局根據名單進行清算的緣故，導致他們集團不少高層都落了網，公司運轉出現了斷層。
現在程烈挾着救世英雄的名號回歸，這勢頭根本難以阻擋。
來生的兩個頭目得知了這個消息，意識到判官們的警告，非但自己躲了起來，暗地裏還互相出賣了對方，想要來一出金蟬脫殼的戲碼。
只是這麼做，只讓他們多活了兩年而已。
至於叛逆方面，他們按照原定的計劃，先後進軍了遊戲界和直播界，快速的佔領了這些正在擺爛的行業，開啟了全面制霸的道路。
而隨着叛逆的做大做強，他們的影響也是潛移默化的。
別人叛逆每天八小時能出好作品，你們一天十二個小時為什麼不行？
別人叛逆福利和待遇這麼好，我憑什麼來你這？
總之，在各行的老總少買了幾套房子和車的代價下，全國的平均工資得到了一個顯著的提升。
可凡是都擁有個兩面性，舊的壟斷集團被擊垮了，叛逆就成了新的壟斷。
就在目光長遠的市場專家將這個問題指出來后不久，達成目的的程烈像世人宣佈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叛逆的股份將會分出去，進行自我拆分。
在完成了這一震驚世人的舉動之後，地獄的循環已經得到了恢復。
叛逆的一眾鬼將得以進入輪迴，完成解脫。
而程烈也攢夠了功德，獲得了留居人間的機會。
當然，像程烈這種有顏有錢的成功人士，追求的人自不會少。
最終的贏家，還得是近水樓台的林紫夜。
他們結婚後有了兩個孩子，一直生活到老，自然死亡。
一個關於輪迴的故事，就這麼畫上了句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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