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穿越重生
改口費?還是一兩紋銀的改口費!
劉明珠嫁過來時沒拿到一文錢的改口費,而且她就沒聽說過改口費這玩意兒,而且她長這麼大也沒試過銀子摸上去啥感覺,潑辣如她正要轉頭痛快地譏諷一番,卻看見了青絲凌亂,鮮血披面的南清漓。
劉明珠頓時瞠目結舌!一牛車的譏諷話卡在喉嚨里,上不上,下不下的那個萬分難受啊!
很快,歸榆花和劉明珠像見了鬼似的,凄厲的尖叫起來。
這刻薄如歸榆花,潑辣如劉明珠一時間都嚇得幾近屁滾尿流,雙腿軟得邁不開步!
她們怔怔愣愣,艱難地消化着擺在眼前的事實!雪後放晴的天空藍盈盈的,南清漓活生生的……
沒有死!而且,老吳家的人做夢也不會想到,此刻的南清漓已經換了芯兒!
現代社會的南清漓揣了一肚子淵博才學,結果卻智商情商不在線,被閨蜜輕鬆地截胡撬走了男友,而且雪上加霜,最疼愛她的奶奶因病猝死,心灰意冷的她醉酒割脈自殺。
可是,命運的軌跡就是這麼不可思議,她莫名其妙地魂穿過來,所以,被劉明珠掐死的南清漓死而重生。
剛才她睜眼醒來,看着陌生的周遭,聽着老吳家的人將原主當成了案板上的豬肉……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腦袋痛,喉嚨也痛,不過這也有一點好處,南清漓可以因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還活着,那麼她必須愛惜生命,好好活下去。
現在回頭再看,南清漓心裏依舊酸澀,如春天三月枝頭上的酸毛杏那麼酸澀。
她明明全力以赴地愛着男友,卻最終沒有修成正果……可是她以命殉情真是傻到家了,死了頂個卵用!
穿越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既然能發生在她身上,那就也可能發生在別人身上。
想到這兒,南清漓咬牙發誓,如果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有機會撞見深愛的男友,有機會撞見她的“好”閨蜜,那麼她一定不會讓前世的遭遇重演。
原主的過往記憶模模糊糊的,南清漓懶得努力去搜索,她覺得那是原主的個人私隱,自己應該尊而敬之。
費勁兒坐起來后,南清漓試得袖子裏揣了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一塊荷葉里包着個大肉包子。
這肯定是吳大順偷偷塞的,飢腸轆轆的錢大雙顧不得細想什麼,咬着吃了起來。
可是等她吃完了包子,將荷葉塞進炕洞裏,門外的那兩位還不知疲倦地嘰嘰嗶嗶着,呵,真當她是個死人了。
這吳家是個弱肉強食的虎狼之地,她不想被吃掉就只能強,硬,起來,眼前之計就是趕緊想個辦法脫離吳家。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眼前最急的就是要讓吳家人明白個事兒,她南清漓不是個任人搓,捏的軟柿子。
之所以提出了改口費,是因為南清漓想起了現代社會家鄉的婚禮習俗,而且她想藉此從歸榆花嘴裏試探一下原主娘家的情況。
一般正常情況下,原主娘家人應該快來接女兒回門了,可是歸榆花卻讓吳三順去請王半仙,這樣做可真夠囂張的,她一人對峙這家子極品,只能見招拆招。
已經回過神來的歸榆花咀嚼着南清漓的這番話,她記得自己那個見多識廣的丈夫吳旺財說過,在縣城,省府等等大地方,大戶人家娶妻嫁女都是給改口費的。
歸榆花瞪着南清漓,最終她骨子裏的刻薄姦猾壓下去一肚子的驚悚不安,儼然戲精上身似的,抹着根本就不存在的老淚,
“清漓啊,娘知道你嫁給三十多歲的大順很委屈,還以為你氣死了呢,娘還想着你怎麼這樣沒福氣呢,怎麼就死在了臘月天?”
南清漓表面上不為所動,心裏卻是一萬匹草駱駝奔騰而過,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嫁給一個三十多……也不知多一歲,還是多九歲的老男人,這些吳家人卻還想害死她,他們怎麼忍心下毒手?
劉明珠看着南清漓咧着嘴笑得無聲無息,白森森的門牙泛着雪色的森森冷光,怎麼看都不像是只束手待斃的無害小白兔。
在她的印象當中,南清漓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懦女子,明明被她掐的沒氣了,怎麼又活了?
一時間,劉明珠也想不明白哪兒不對勁兒,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南清漓的後事都“安排”好了啊,她現在必須是死人才能賣屍首錢。
眼見歸榆花假惺惺的抹着眼淚,轉身進了廚房,劉明珠心裏咒罵著,這個老不死的有錢就往上蹭,沒錢就往後退,但是她面上皮笑肉不笑的。
南清漓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而她是個三十歲的壯婦,既然能掐死她第一次,那就能掐死她第二次。
想着掐死了南清漓,賣得的屍首錢十之八九都會花在自己寶貝兒子吳玉堂身上,劉明珠雖然沒吃早飯,但也渾身是勁兒,她張開了雙手,逼近。
呵,這是掐上癮了!南清漓見過狠毒的,沒見過這麼狠毒的,不過自己又不是那個昏迷不醒的原主,怎麼可能乖乖地等着讓劉明珠掐死?
她一轉身就朝院門跑去,邊跑邊嚷,略略沙啞的嗓音那叫一個凄楚萬分,
“劉明珠瘋啦,殺人啦,救命啊……”
南清漓跑了幾步,眸角餘光掃視到歸榆花從廚房撲出來,手裏拎着黑漆漆的燒火棍……
敢情這老乾婆是進廚房拿傢伙去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張桂蘭早就閃身進了屋,從門縫裏關注着外面,她誠心誠意祈禱着,煮熟的肥鴨子可不能飛走了,歸榆花和劉明珠最好麻利的揍死了南清漓。
值得一提的是,吳家二房和三房的孩子們從窗戶,或者從門縫探出腦袋眼巴巴地張望着,心裏也和張桂蘭的想法一模一樣。
當南清漓跑出了吳家院門時,這才想起來,她根本不曉得原主娘家在哪兒啊,這人生地不熟的,她該往哪兒逃呢?
目光匆匆一掃,南清漓看見附近的鄰居都是門扉緊閉,她真是呼救無門啊,此時此刻,恨不得自己肋生雙翅,振翅高飛,一頭扎進密林中。
要是……要是自己有輕功多好啊!身後的腳步聲緊追不放……天無絕人之路!
南清漓沒跑多遠就撞見了一輛牛車,上面坐着幾個男人,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看見她,就抬腿下來,四方臉上染了疑惑,
“清漓,剛才是你喊救命?這一大清早的,你還受了傷,這是要去哪兒?”
救命稻草來了,不好好利用那就是浪費資源,浪費可恥!南清漓點點頭,馬上就躲到了這個男人身旁,
“伯伯,求你救救我,吳家人黑了心肝肺,想揍死我賣屍首,我還小,不想死啊!”
畢竟是人命關天,南清漓想着自己戳破了吳家人貪婪齷齪的嘴臉,後者就會有所忌憚,同時也會引起眼前這個男人的高度重視。
這個男人想伸手拍拍南清漓的肩頭,以表示安慰,但是轉念一想這孩子已經嫁人為人婦,因此他只是輕咳了一聲。
“清漓,你別怕,瑞伯伯是文家屯子的里正,自然會主持公道。”
里正文瑞暗暗唏噓,這孩子嫁為人婦一天而已,就變了不少,以前總是喊他瑞伯伯的,哦,這是被嚇壞了。
至此,文瑞才發現南清漓渾身瑟瑟發抖着,眼裏蓄着霧氣,彷彿隨時會嗚嗚哭出來似的……
文瑞眼神一凜,細細咀嚼着南清漓的那番話。
劉明珠張牙舞爪的,歸榆花高舉着燒火棍……
這婆媳兩個以如此兇悍的姿態出現在文瑞等人的視野里,饒是他們這些壯實的男人,也驚駭不已,於是乎,他們對南清漓的話深信不疑。
把剛進門的新媳婦兒揍死賣屍首!
這何止是黑了心肝肺,簡直是從頭到腳壞到了底,這樣的壞人應該送進縣衙問罪!
財迷心竅的劉明珠和歸榆花感受到大家不屑而凌厲的視線,這才後知後覺清醒過來,一個放下了兩隻爪子,一個將燒火棍藏在身後,望着里正文瑞,討好地諂笑着。
歸榆花往前蹭了一步,厚着臉皮顛倒黑白,“里正,你別聽南清漓胡謅,她一大清早哭哭啼啼的,說嫁入吳家委屈她了,我氣不過……”
里正文瑞接過來話頭,語氣透着慍怒,“你氣不過就掐南清漓?你氣不過就弄得南清漓一臉血?”
事實勝於雄辯!南清漓鮮血披面,脖頸上的紫紅掐痕更是不容忽視……
劉明珠掐死了原主,那種力道怎麼會溫柔清淺呢?
歸榆花被嗆着了,一時間無話可說,總不能說罪魁禍首是劉明珠,她只是一個小幫凶而已。
於是,她乾笑着,求助似的望着劉明珠,意思就是你不是一向潑辣無敵嗎?還不快幫老娘幫腔!
劉明珠此刻依舊沒有半分愧疚,她心裏還在憋屈地琢磨着,當時自己都累得手腕子酸困了,怎麼就沒掐死了南清漓?是自己的力氣太小了?
“歸榆花,你的三個孫女與南清漓年紀相近,你主家不正,就不怕她們嫁不到好人家?劉明珠,你那兒子是個讀書的料子,你就不怕自己的齷齪行為影響到他的前途?”
里正文瑞看得可清楚了,剛才劉明珠追錢大雙時窮凶極惡,兩隻手爪子還比劃出來掐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