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揮毫潑墨詩無敵

三十八章 揮毫潑墨詩無敵

但如何開口拒絕,也是一個難題。皇後身份高貴,親開金口,紆尊降貴主動拜師,自己若太過不識抬舉,將置皇室尊嚴於何地?

一條皇后心中卻沒有想到那麼多。林元如今雖暴得大名,但從外表來看,分明還是個最多十五六歲的孩子。

見他面露難色,皇后對明治道:“陛下,先生莫不是嫌我資質駑鈍,不堪造就么?還真是讓人難過呢。”

明治哈哈一笑,對林元道:“我這位皇后啊,卻是一位詩痴,常常讀詩讀得廢寢忘食。除此以外,圍棋也是下得很好的,朕萬萬不是對手。”

明治有兩盤棋譜流傳後世,從棋的內容來看,一般認為他有業餘三段水平。不過這兩盤棋都沒有發生什麼戰鬥,雙方鋪地板直到終局。所以林元以為,明治離業餘三段還是有點距離的。

“先生有閑暇時,若能指點指點皇后,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林元為難的原因,大半在於明治。天皇既已發了話,便就坡下驢道:“得蒙皇后看重,我受寵若驚。只怕自己水平不足,耽誤了皇后。”

見他應允,皇后臉上顯出笑容來,當下對林元盈盈一拜,便算是行過拜師之禮。

林元受了此禮,便應回贈物品作為師徒見面之禮。往懷裏一摸,只有從奈良帶來的胭脂。也沒想是否合適,便將木盒拿出贈予皇后。此後師徒名分已定,林元多了個便宜弟子。

此時心中仍驚疑不解,不敢多呆,便再次告退,離開了御所。早有馬車在宮門等候,一路送他回本因坊。

皇后出人意表的拜自己為師,難道真是出於對詩歌的熱愛?

本打算見過天皇之後就去拜見皇后,豈料中間皇后自己來了,還是專門來找自己。

這中間沒什麼緣故才是奇事,只是一直未見葉室光子,想必她能知道一些端倪,卻沒有機會向她詢問。

罷了,多想也是無用。既來之則安之,事情雖然有些詭異,但似乎對自己也沒什麼惡意。

接下來數日,林元與秀榮一起,每天操練林門弟子。報社諸事也進行順利,終於到了付梓之時。

西鄉隆盛對此甚為上心,印出樣版之後第一時間便拿到手裏。新報紙印刷清晰,毫無污漬,比起瓦版紙來字體小了很多,內容自然也多了不少,閱讀起來卻更為省力。

點了點頭,首先翻到頭版專欄,印入眼帘的先是福島諭吉的一首長詩。

“穿越歷史的長河

透過戰爭的硝煙

我站在無名烈士墓前

悲壯在眼前重演......

你拋下父母兒郎

毅然奔赴疆場

在炮火槍戰之中

你犧牲戰場

埋葬異鄉

魂落荒莽

你走的太匆忙

沒人知道你的名字

也沒人知曉你的故鄉

更無人說出你的年紀模樣......”

西鄉不禁眼前一亮,福島這詩味道很正啊,這是拿出真本事了。看來這賭約,福島諭吉贏面很大了。

這一版還有不少詩歌,都是福島聯繫的文壇名流所作,質量也非常不錯,與福島本人的作品可謂各擅勝場。

但翻來覆去也沒看到林元作品,找了半天,終於才在二版中找到。原來福島作為總編,在二版中辟了一個小豆腐塊,算是頭版的尾巴。而林元的作品,就被丟在這裏。

西鄉不禁搖了搖頭,這個福島也太小氣了。如此一來,林元受到的關注更少,贏面自也小了許多。

仔細看去,林元的作品名叫《早發的種子》:

“我是一名列兵

屬於最低一級

我縮在土塊的掩體下

等待着最後攻擊

忽然我看見炮火

太陽向著陰雲轟擊

我一下子跳出工事

舉起綠色的小旗

沖呵!我打着信號

大地卻無聲無息

冰山像冬天的軍營

森林像俘虜樣站立

我只有慢慢地倒下

雪粒多麼密集

我害怕驚動了同伴

看見我這樣死去

在我消失之後

春天自然得到了勝利

大隊大隊的野花

去參加開國典禮

她們從我的墓上走過

討論着蝴蝶的外衣

我再少一點勇敢

就會和她們走在一起

我從沒被誰知道

所以也沒被誰忘記

在別人的回憶中生活

並不是我的目的......”

西鄉隆盛拿着報紙的雙手不禁顫抖起來。沒錯!就應該是這種感覺,這就是我多年求之而不得的那種意味啊......

福島諭吉此時的心情非常忐忑。作為總編輯,他自然是早已看到林元的作品了,而以他的文學素養,很輕易就能判斷出誰高誰下。好在自己動用了手段,將林元的詩調到二版不起眼的角落。而林元不知是沒發現還是不在意,居然根本沒有提出異議。

那麼自己大概、或許、可能還有一線勝機吧!畢竟是以讀者的來信投票以定勝負,只要沒人注意到這首詩,那麼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給他投票。

報紙剛發售一天,他已經往收發室跑了兩趟。當聽到還沒有收到讀者來信的時候,心裏竟莫名的有一種輕鬆感。

但是該來的總是會來。第二日一早,信件便如潮水般湧來,轉眼便將收發室淹沒。新報紙的魅力是事先無人料到的,精美清晰的版面,低廉的價格,一經發售便大受歡迎,很快被搶購一空。雖然《東京日日新聞》僅是針對東京都附近,第一天也賣出了五十萬份——這也是印製的全部數量。

這年頭哪有加印一說,只好第二日再加大印刷數量。但現在大家最關心的是,副社長與總編輯打擂台,到底誰能贏?

除了不可或缺的崗位之外,報社動員了所有人員來拆讀信件。但是新的信件源源不絕,郵局人員都是用筐裝着一筐一筐給他們送來。

“從來沒有想到,一首詩竟然把我念哭了。”

“我投票給‘早發的種子’,這首詩太感人了,寫信時淚水還在我眼眶裏打轉......”

“平靜的述說中蘊含著巨大的張力,從來沒有讀到過這樣的自由體詩。”

“‘早發的種子’就像一篇童話,既有童真,又含哲理。”

“犧牲志士們的精神,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慷慨激昂。他們就這樣前仆後繼,平靜地面對死亡。”

只有詩歌打動了讀者的心靈,受到觸動的讀者才會花錢花時間,寫信寄到報社,傾述自己的感動和淚水。

顯然,林元的作品打動了更多的人,幾乎所有來信,都是投票給《早發的種子》。而其他所有作品加起來,也不及它的零頭。

終於,一封特殊的,指明寄給林元的信件被揀出,送到了林元手中。

那是皇后寄來的信,信中說道:“從報紙上讀到老師新作,激動不能自已。盼老師今日到御所一聚。”

林元只得放下分揀信件的工作,從臉色鐵青的福島諭吉面前走過,去赴皇后之約。

此時,報社收到的信件已達近五萬封,是報紙銷量的十分之一,而新的信件還沒有斷絕。總有些人會晚一點讀報,晚一點感動,晚一點寫信。但是賭局的結果已經很清楚,福島諭吉不僅輸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想起自己以後就要對林元俯首聽命,福島諭吉的心都涼透了。但是,自己卻連一個像樣的借口也找不到。這首詩......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角度?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方式?為什麼自己和同伴卻沒有這樣的奇思妙想,能與之稍微抗衡一二呢?

或許,我就不該打這個賭。

福澤諭吉握緊了拳頭,眼圈卻變得紅了。

林元正在御所之中,被皇后以師禮相待。

皇后的貼身女官下田歌子將茶巾遞到她手上,皇后正坐於幾側,親自將所有茶具一一仔細搽拭乾凈。然後取出茶葉,置於一件通體漆黑的茶器中。再加入沸水,用一根長長的粗筷子很有韻律地攪拌。不多時,有泡沫出現,茶就算泡好了。

林元目不轉睛地瞧着她,皇后動作舒緩雅緻,疾弛有度,確實給人以美的享受。

忽然醒悟,這應該是茶道吧?看這陣仗,必須是了。雖然兩輩子不知喝過多少茶,但是林元對日本茶道可謂一竅不通。這尼瑪要咋整?難不成今天就要露怯?

皇后將茶水斟入茶杯,恭恭敬敬雙手捧到林元面前。此過程中要保持正坐時右腳背壓在左腳腳窩的跪姿,僅左腳腳尖和膝蓋受力,不能晃動,更不能離開座位。

光這一手,就夠練個幾年的。可惜林元毫無所覺,真可謂俏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林元一邊伸手接過茶杯,一邊高速轉動腦筋。到底該怎麼辦?接過茶杯之後該做什麼?是邀請主人一起喝,還是自己先干為敬?是慢慢品嘗回味無窮,還是感情深一口悶?是否還要鼻子嗅一嗅,大聲稱讚茶香濃郁什麼的?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林元接過茶杯,沒有做任何動作。先發問道:“皇后陛下,你是否對每位老師都如此恭敬有禮呢?”

皇后聞得此言,思忖片刻之後答道:“尊師重道乃天經地義之事,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做到盡善盡美。只是,我的漢學老師人非常凶,我在她面前絲毫不敢亂動,難免會有些失禮之時。”

林元笑道:“陛下,既然跟我學詩,做了我的學生,那麼我也有一些特殊的要求。”

皇后坐得端端正正,恭恭敬敬道:“老師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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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棋之惡魔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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