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開欽天監
時間往前追溯到晌午。
突降龐然大物,無論百官或後宮嬪妃都被嚇得不輕,諾大的御書房裏站滿了文武百官,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厲害關係,吵得皇帝北政頭都要大了。
安撫了半個時辰,文武百官還在叫,便被北政趕出了御書房,后讓小太監去問問英武殿如何了。
小太監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領着北容進御書房。
北容彎身行禮:“父皇。”
起身後,他抬頭朝上位看去。
北政今年四十有五,輪廓與北泠有五分相似,蓄鬍,眼角有被歲月磨礪的紋角,卻與北泠氣質差太多了,縱使他頭戴九珠冕旒,龍袍加身,也難掩那溫文儒雅的氣質。
自然,他眸子裏盛着獨屬於帝王的威儀,卻不似北泠鋒利刺人,那氣勢是溫和的,如一把軟刀。
這是一個溫文爾雅,飽含詩書氣的帝王。
北容見他父皇疲憊地揉着眉心,關切道:“父皇可是又頭疼了?”
他說著上前:“兒臣幫父皇揉一揉額角。”
北政抬抬手,語氣難掩倦態:“不必了。你皇叔那邊如何了?怪物可被擒住了?”
北容有點一言難盡:“父皇,這個……”
“怎麼了?”北政眉目一皺,語氣難掩急切,“可是小九受傷了?”
連北泠的昵稱都當眾叫出來了,可見皇帝的關切。
北容忙將發生的事詳細的敘述了一遍,着重提了他皇叔帶姑娘回府。
北政不訝異是假的,但矜持地壓住了驚愕,語氣溫和:“既然你皇叔要接手,便全權交於他負責吧。”
皇帝一頓,又忍不住問:“打了足足半個時辰?”
北泠的武功他這個兄長自然是只曉的,整個鳳鳴國很難找到與之交戰的人,卻沒曾想,一個他國來的姑娘,竟與他旗鼓相當!
着實驚着了皇帝。
北容矜持地只露出一分八卦的表情:“對的對的,那姑娘武功招式古怪,極為有力量,單手把尚統領拎起來了呢!”
皇帝又被驚了一把,不由得問:“這般力大無窮的女子,泠兒把她帶入府,別怕是有何危險?”
北容笑道:“父皇且放心,那姑娘強,皇叔比她更強一籌,哈哈哈,把她壓的死死的!”
皇帝瞪他一眼:“不可俗語!儀態儀態成天說!”
北容忙老老實實的拱手作揖:“是,兒臣知錯,父皇教訓的是。”
動作很規整,態度很誠懇,可語氣就不那麼正經了。
皇帝無奈地一搖頭:“都十七了,卻總也長不大。”
北容嬉笑道:“被皇叔帶的,父皇找皇叔去。”
皇帝正想開口腦海一陣刺疼,又揉起了太陽穴。
北容收了笑,眸子沉沉地將太監宮女揮推,只留皇帝身邊的心腹老太監。
“父皇頭疼病可是許久沒犯了…是不是右相一脈又作了什麼風雲?”
太監總管又在香爐里添了些舒緩頭疼的香,而後接過皇帝的手給他揉太陽穴,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沖北容點點頭。
北容眸子更沉。
北政道:“卻也不是什麼大事,突降飛鷹龐物被嚇着了,提議早些剷除怪物里的活物,又提了些……”
皇帝一頓,疲憊地擺擺手:“不提也罷。”
北容低頭冷笑一聲,父皇不說他也知道,無非是帝臣宴被打破,是鳳鳴國大災來臨之際,徵兆不詳,重設欽天監,窺探日後天機。
總之,右相一脈無論什麼事總能饒到欽天監上去。
可,皇叔好不容易除去的毒瘤欽天監,又怎能被重開?
欽天監,以星為盤,以盤為道,人才能推算天象、氣候,庸才全都是神棍騙子,但其中能作的風雲實在太多了,只要經欽天監說出的事,百姓便會盲目的相信。
說誰是不詳便是不詳,說誰是災星誰便是災星,包括皇親國戚!
也許,百姓不會那麼快相信,可只要加以佈局,作幾個陰謀詭計,只要一小部分信了,那便會颳起旋風!
而欽天監,完全在右相的掌控中!
北容收斂對北鐸的恨意,語氣輕鬆:“那姑娘從他國而來,她國家比較新穎,老鷹只是一種飛行工具。這倒沒什麼,日後解釋開了便好。如今姑娘在皇叔手中,想來大臣也不會再煩父皇,料他們也不敢去親王府鬧什麼。”
他算是明白了,皇叔早就想到了右相一脈會刁難,故此,故意帶走姑娘,攔下被右相一脈發作的矛頭。
或許,也夾帶私貨幾分別有用心。
北政又豈能不知北泠把外來客帶走的目的,他滿目愧疚:“朕…虧欠你皇叔。”
作為兄長,本該護他在羽翼之下,卻讓他年僅十五就挂帥而征,戎馬十餘載,身上不知受了多少傷。
“近兩年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朕本打算讓他歇息歇息,卻總被糟粕事掛身。”
北容只低頭沒吭聲,有右相,親王北鐸在,哪怕皇叔把鳳鳴國送上天下第一大國的位置,鳳鳴國也永無法太平。
不怕外敵來犯,只怕狼子野心意欲謀權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