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王府
陛下剛登基那會子,根基不穩,幾個親王隱隱想謀反。
陛下心善,得知后,覺着畢竟是手足囚禁便可,王爺當即並沒反對,卻在晚上,連夜把三個意欲謀反的皇兄,連同王妃帶床妾、下人全部殺了,最後一把王府火燒了個乾淨。
那年,王爺十五。
陛下知道后雖怒,卻不忍責罰與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只罵了幾句,后把三個親王的骨灰移到了皇陵。
也就在那年,旁國來犯,年近十五歲的王爺挂帥而征,短短一年就收復了意欲來犯的外國為附屬國,后,為鳳鳴國開疆擴土,只十年,就把隨波逐流的鳳鳴國,送上了無人敢犯得強國地位。
百姓都知,王爺是國家的戰神,有他在鳳鳴國便永世繁華,立於不敗之位。
而百官都知,寧可在朝堂上頂撞陛下,也絕對不能與王爺嗆一聲,得罪他不僅還被他本人惦記,還會被陛下責罵處罰。
也都知,要做不幹凈的事也得做的滴水不漏,否則被王爺查出,就不單單隻是掉烏紗帽這麼簡單的境地了。
王爺的狠辣無情,是常年累月在戰場上的血骨中浸泡出來的,泡了整整十年深入骨髓,離他近了,光那冷意就止不住讓人脊背發寒、內心發怵,那是一股子難以遏制的懼意。
尚統領不由得看了眼御賢親王身邊的姑娘,只感嘆,其他千金愛慕着王爺的皮囊卻也怕他的性格,這個姑娘,怕是敢第一個這般直勾勾,且絲毫沒有懼意的與王爺待着的姑娘了。
路過思維特的時候,白歡忍不住摸了摸它,“唉,寶貝兒,你等着我,總有一天我會把你修理的完好無損。”
北泠冷眸望着她,在她起身轉頭的那一刻,又清清冷冷地轉移了目光。
白歡道:“帥哥……額,咱這打了一場,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你還沒告訴你的名字。”
“北泠。”
“額…”
“泠泠七弦上。”
只注重格鬥不注重知識培養的學渣:“……”啥?
默了會,豎起拇指誇道:“好名字!”
北泠也沒戳破她,清冷道:“……你的。”
“你好,我叫白歡。”白歡又扭頭看了看寶貝,“北泠,你真的會把我的飛……老鷹運到你家嗎?”
北泠,自姑娘輕快的語氣中而出,他頓了下足繼續走:“嗯。”
“那剛好我就不用來這裏了。”白歡邊走邊揉着胳膊,回味着方才的切磋。
她比劃着北泠的招術,興緻勃勃地說著方才的招式。
北泠自始至終冷冷淡淡,偶爾會回一個“嗯”,他微微側眸,她比劃的動作很大,很張揚肆意。
她不似尋常女兒家嬌柔含蓄,無論說話、動作都隨心所欲,卻不教人反感,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
突然,那張明艷的臉倏地挪到他臉前:“審查完我后,我就不用坐監獄了吧?到時候咱倆還能切磋嗎?”
她跟蝦子一樣彎着身,白皙的臉側着望他,馬尾搭在肩膀上,有一半懸在半空中,更加直白的感受到她的張揚。
北泠壓着嘴角朝後退一步,側過眸子:“嗯。”
英武殿夾在上朝的英鸞殿跟內宮中間,一般人的馬車入了主宮門就得在偏門停下,之後步行進宮,御賢親王自然不是一般人。
二人在英武殿宮門前等了須臾,一輛頂嵌黑玉,勾檐四角綴着寶玉穗的馬車徐徐駛來,駕車的是一個穿暗紅色輕甲的年輕小將。
下車後向北泠單膝跪地一禮:“爺。”
起來后,眸子有意無意地朝白歡望。
北泠率先上了馬車,推開木門,道:“拿個踩凳。”
小將:“……”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向是視姑娘與無物,只愛軍營不愛紅顏的爺,竟讓一個陌生姑娘同行了?
膛目結舌的保持同手同腳的動作去後面取凳。
取來后,往架子上一搭:“您,您請!”
白歡沒動,杵在原地意味不明。
北泠看她一眼,又起身下來。
他疏忽了,一個姑娘性子再如何不羈,在男女大防上到底是忌諱的。
白歡並不是在忌諱大防,只是在想這木製玩意真的能坐么?
糾結了會,她無視踩凳,長腿一邁鑽進車廂,朝杵在原地的北泠招手:“北泠你愣着幹嘛,上來呀。”
小將臉色一變,聲音抬高了些許:“姑娘,不可直呼王爺名諱!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白歡:“……”真是受夠了事逼兒古代人。
“無礙。”北泠道了句,垂下眸子,“男女大防,你且先走。”
馬車外表很簡樸,車內意外的舒適,有小榻有矮桌,桌子上精緻的放着香爐與溫着酒的小爐。
白歡:“坐個車而已這又什麼好防的,又不是月黑風高幹些羞羞的事。”
北泠:“……”
不再推辭,上了車:“回府。”
馬車十分寬敞,小踏橫在後車壁,塌上鋪着雪白狐毛毯,二人各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中間橫着一個迎枕,離了一尺的距離。
白歡軟骨頭似的賴在迎枕上,右腿踩着地,左腿彎曲搭在榻上,姿勢豪放又愜意。
另一個人則坐的規整許多,雙手搭在膝上,閉目養神,清清冷冷的嫡仙俊臉,宛若一副水墨畫。
白歡無所事事的左看右看,忽的看到矮桌二層擺着幾疊小點心,她坐直身體:“北泠雖然我是提審者,但是……”
她話還沒說完,一句清冷的聲音將她打斷:“隨意。”
“感謝。”白歡也不客氣,捏了一塊綠豆糕送入嘴裏,眼睛瞪的老圓,“好好吃!你們這裏雖然落後,但食物比我們那裏好吃一百倍!”
北泠微微抬眼,連吃東西都是這般肆意張揚。
北泠有注意到,她好像不太喜歡吃甜食,幾疊甜的只淺嘗即可,倒是咸點心都快被她吃光了。
白歡吃的有點噎,又把注意力打到了溫着的酒壺上,“這是水嗎?”
北泠抬手將小壺拿起,倒了一杯溫熱的酒,推到白歡跟前:“酒很烈。”
“我人生最愛,美酒。”白歡迫不及待的一飲而盡,酒入喉先辣后甘甜回味無窮,“好酒!再來一杯!”
北泠倒一杯白歡喝一杯,喝完了一小壺還意猶未盡,說實在的,在這裏待一個月還沒走她估計就得瘋,但如果看在美食美酒的份上,她覺得她可以待倆月。
吃飽喝足后,本靜謐無聲的車外,傳來一陣陣吵鬧聲,白歡掀起車簾。
已經出了皇宮,到達了鬧市區,十里街上行人如織,一排排的店鋪鱗次櫛比,商旗在空中或飛揚或蔫巴,寬闊的街道旁邊擺着各式各樣的小攤,八街九陌,人聲鼎沸,一派繁華昌盛的盛景。
人多,美食也多。
看了會,白歡放下帘子,問起了正事:“北泠問你一件事,你們國家有黑晶石嗎?”
北泠明顯一頓,抬眸不語地望他。
白歡觀察着他的表情,他雖然沒說話,但那一頓足夠說明他知道。
北泠垂下眼瞼,聯想到那見所未見的老鷹大物,再結合她說過的修理的話,也猜到了大概。
他清冷道:“未曾見過。”
白歡也沒說什麼,其實聽飛飛說這裏有修復飛船的材料時,她第一次質疑了他。
飛船來自於未來產物,需要能量管啟動、運行、修復,跟遠古野生世界八竿子打不着的時空,怎麼可能會存在有關聯的東西?
但最後她還是選擇了相信,一來,飛飛情報從來沒出現錯過,二來除了去找黑晶石,她沒有別的辦法離開這裏。
北泠會隱瞞,大概是因為黑晶石很貴重,又或許是事關國家的寶貝,他不方便透露給她一個外來提審者。
白歡覺得他不說,等飛飛再“活”過來時她可以去找,總有一天能找到。
靜默了會,北泠突然開口:“刺你的那一劍,抱歉。”
白歡還沒表達什麼,聽力極好的駕車小將差點握不住手裏韁繩,王爺今天太匪夷所思了!!
白歡揮揮手:“啊,那個啊,沒事兒,刺來的時候有點生氣,但打了一架后氣就消了,你用武力成功征服了我。”
小將:“……”內心更加洶湧澎湃。
也不知道這姑娘打哪裏來的,怎這般…豪放啊?
北泠:“……”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