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愛慕之心

第四章 愛慕之心

花解語低下的秀眉輕挑,只是靳菟薴並未察覺。事實上,花解語身量雖纖細,但個子比靳菟薴高出了一大截,甚至於比斷蕎也高一些。

“私下你我不必主僕相待。”

花解語也確實沒有多少下人的自覺,他自靳菟薴話音落下,就自然地坐到對面,不算雅緻地為靳菟薴添茶。

“你芳齡幾許?”

花解語比了個十六。靳菟薴點點頭,“怪不得,原是你年長些。不知待我到碧玉年華,又身在何方……”

微低頭,花解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下意識想要盤腿坐上來,卻因為服飾的原因頓住,微惱地一口氣將熱茶喝下。

靳菟薴將她的動作全然看在眼底,想來是小鎮裏的女子,舉止並不雅觀,她也不多在意,交代花解語可自行續茶,便輕輕將腦袋靠在窗扉,望着碧海藍天發獃。

等中午斷蕎過來傳膳,靳菟薴才發覺花解語完全熟睡。她輕聲出了門,提議換間屋子用膳。斷蕎死勁咬了咬牙,絲毫不掩飾冷意地看了花解語一眼,這才陪同郡主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緊閉的雙眼睜開,眼裏清明一片。花解語緩慢坐起身,他對於別人不善的目光十分敏感,早在兩個小侍女嫉妒的打量下,他就醒過了。

室內無他人,他放鬆下來舒展頸骨,喉嚨間的突起因為大力扭動而越加明顯。大手拿起案几上的糕點,入口滿是甜膩,皺眉,極其厭惡地隨手將一碟子糕點扔進大海。

霍寅客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自從出發的那天早上氣憤離開,他再也沒有主動找靳菟薴說話。偶爾在甲板上遇見透風的靳菟薴,他也是冷着臉和其他人離開,儼然沒有把靳菟薴放在眼裏。

靳菟薴最開始微愣,後來幾次就看開了。不過是又多了一個瞧不起她的人,沒什麼。到後來,她自動錯開霍寅客。

相知數十載,這是他們第一次冷戰。以往也不是沒有吵架過,但是霍寅客總會腆着臉湊上來,或者因為大將軍的原因而不得不將舊事翻篇。

眼下在大船上,他們已經有七天沒有說過話了。靳菟薴已然適應,她近來愛看大海,經常窩着看流水,旁邊陪伴的是啞聲的花解語。流水美人,靳菟薴竟然有一種治癒的感覺。

然而,花解語並不是這樣想的。

他不適應穿女裝,每次行走他都覺得裙擺礙事。他不喜歡太清淡的膳食,未能吃到好肉讓他心情更加煩悶。他厭惡所有人盯着他的臉看,包括郡主靳菟薴,這讓他感到被羞辱。

只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如今隱瞞身份逃亡,只能伏低忍耐。多少次,看着滾滾流水,他心中的恨意翻滾。終有一天,他要奪回一切,要將所有看不慣的人踩在腳底。

夜,細雨,船行第九日。

即便來人放輕了些腳步,花解語還是一下子醒過來。嘴角掛着笑,他靜靜地看着房門微開,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躡手躡腳進來。

來人急切的扯褲腰帶,睡覺前的劣質迷香應該就是出自這人之手,厭惡地看男人往床榻間去,花解語一腳踹過去,男人受力撲倒在窗前。

“什麼人……大爺的……”

冷笑,此刻的花解語和白日裏柔柔弱弱的樣子一點不同,他快速出手隔着棉被對着胸口就是一拳,男子吃痛驚呼,下一拳直接往他的喉嚨而去,悶哼幾下,男子受不住昏倒過去。

腳下之人沒了動靜,花解語嫌臟,帶着被子把人扛起來。

甲板上,夜風陣陣,撲通一聲,極為突兀。

“你丟了什麼?”

花解語回頭,是霍寅客,他眼中帶着冷意,美貌看久了果然沒有什麼用。

花解語踢了一腳石頭,這石頭是用來壓住船上的繩子的,好幾塊,很重。

霍寅客看看石頭,又盯着花解語單薄的身子看,“大半夜不休息,到甲板上來扔石頭?”

不語,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告退禮,花解語往船艙而去。霍寅客盯着她的背影久久,直到看不見人了,霍寅客才收回視線。

“小兔子,最好祈禱你帶回來的是一朵嬌花……”

聲音低沉,與大海融為一體。

因為下午就能到到達京城,靳菟薴顯得有些煩躁,她丟了手中的雜書,在房內踱步。

“郡主可是煩悶,不如去外面透透風?”斷蕎提議。

猶豫了下,靳菟薴換了外衫往甲板而去。河水兩岸是一些林木,鬱鬱蔥蔥,很是養眼。

有將士遇上了郡主,都主動退避,靳菟薴知道他們肯定是得了霍寅客的命令才如此。

耳邊,斷蕎向靳菟薴講着進來貴女門的動向,為了融入這個圈子,在圈子裏爭得一席之地,這些功課少不了。但是靳菟薴很厭煩,貴女圈裏是非多,捧高踩低為常態。

聽聽,不過短短几天,丞相之女參加宴會當眾揭穿了其妹妹的假面;詩會上,太傅嫡女作詩映射對小霍公子愛意,惹得全城女子倒酸水。

“嗯?愛慕霍寅客?”

面對郡主的詫異,斷蕎輕嘆點點頭。京中多少女子,因為霍寅客與靳菟薴走的近,私下裏看不慣她,言語多不善。而今,這些話倒是說到另一個女子身上了。

“郭謹偈是魔怔了不成?霍寅客這樣愛雞蛋裏挑骨頭的人也喜歡?”

“郡主,小霍公子在京城可是才名冠城的人呢,多少深閨女子為能和小霍公子說上話而開心。”

“霍寅客面對其他女孩子時,也是跳着腳,講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哪能呀,也就是對着你,小霍公子才會生氣。別人面前,可都是彬彬有禮的。”

“謙恭有禮的霍寅客?十歲成名之後,他早就不知道禮這個字怎麼寫了。”

斷蕎不敢接話。

事實上,小霍公子平日很是和煦,但是一些冒犯性的話沒人敢講。也就是郡主能直呼小霍公子的名字,小霍公子也只有在和郡主一起時,更加隨意放得開。

有時候,斷蕎甚至覺得京中關於郡主和小霍公子的流言不無道理。只是,一個被護得太好,完全聽不到詳細。一個忌諱名聲,最聽不得人說這些。

涼風迎面,兩人行走至后艙,斷蕎輕聲提醒郡主小心腳下,靳菟薴還沒應答,就聽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怕有危險,斷蕎立刻將郡主拉到身後,從拐角處出來的是霍寅客。

虎着臉,靳菟薴從斷蕎身後走出來,“你在這處做什麼?這會兒不該安排下船事宜嗎?”

霍寅客衣服有些凌亂,再加上剛剛的聲響,靳菟薴直覺不對,抬腳就往裏走,卻被霍寅客生生扯住。

“這裏不該是你來的地方,回去。”

“整艘船都是將軍府的吧,我為何不能往這裏來?”

“妨礙公事。”

“什麼公事要在人少走動的地方辦理?還是說你有什麼見不人的……”

“放屁,爺我在查犯人。”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查犯人,你攔我做什麼?知不知道有個詞叫做賊心虛?”

“心虛什麼?我行得光明磊落!”

“那你就鬆手呀!”

“不行,你不能過去。”

有病!所以說這樣子的霍寅客到底哪一點值得郭謹偈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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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裝夫君總想禍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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