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等軒晴醒來,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場景,這個屋子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在這住了十六年啊!
在屋內環顧一圈,為了見他,軒晴甚是從床上下來,直到她走出院子,也沒見到蘇御的身影。
眼前的一切,無不再像她表述,蘇御的厲害,能在眨眼片刻將他送回來,早就已經證明他不是只會讀書的獃子。
慌亂中,軒晴四下尋找,突然醒來,在她的腦子裏出現太多疑惑,她很想找蘇御解答清楚。
蘇御沒見着,卻在門口碰到紫月,紫月端着一碗葯膳進來,恰好與軒晴相遇.
“小姐醒了。”紫月難掩笑意,“蘇公子說的真准,他說您午時就能醒來,您真就是午時醒的。”
“是蘇御將我送回來的?”軒晴將信將疑的問她。
過去存在她的記憶中,又像是她杜撰了般,她必須確認腦海中的美好,是夢境還是現實。
紫月瞧着軒晴一副疲倦樣,便知她沒休息夠:“是啊,還是蘇公子抱小姐回來的呢?”
“蘇公子就從那牆壁上,唰的一下躥出來,手裏抱着小姐。”紫月指了指不遠處的高牆,那時她正在發獃,沒辦法雖然她多次要去,可蘇御就是不讓她去看小姐,所以就只能在腦子裏多想想了。
突然被一人影打斷,抬頭一見,看到蘇御之後,見他抱着小姐,紫月連忙迎了過去。
“蘇御就這麼把我送回的,誰也沒驚動?”軒晴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蘇御怎麼就和開掛了一樣,從啥啥不行的少年,變成文武雙全的潛力股了。
況且,軒晴還未從牢房的事脫離出來,伶仃一下,難免有些接受不了。
紫月肯定的點頭,小腦袋重重的砸下去:“蘇公子還叫我,也不要驚動府上的其他人,說是等小姐醒來,再做定奪。”
見小姐看着紫月手裏端着的葯膳,嘴裏回道:“紫月見小姐面色蒼白,想必在牢裏吃了不少苦,就悄悄去廚房做了些葯膳,尋思給小姐補身體的。”
“不過小姐放心,紫月誰也沒驚動,是偷偷煮的。”小妮子湊近軒晴,小聲說道。
剛說完,張姨娘的聲音便傳進來:“我倒要看看紫月這丫頭,偷偷煮葯膳作甚,用的還都是名貴的材料。”
紫月這臉打的可是啪啪直響,一時間她也說不上來什麼話了,只能尷尬的對軒晴笑笑:“小姐,這絕對是個意外。”
當然,軒晴也沒精力去搭理張姨娘,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在她昏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不然她總是別牽着鼻子走的。
“大,大小姐!”張姨娘沒想到軒晴已經回來,驚訝的看着她,隨即一想釋然道:“也對,布政使都親自出面,也該回府了。”
“大小姐的厲害,還真讓姨娘自愧不如。連布政使都能請的動,也難怪不把縣爺放在眼裏。”姨娘自說自話,隨後苦笑一聲。
從她眼裏軒晴看出了惆悵,走上前,關切的問她:“妹妹怎樣了?可否接到府上診治。”
姨娘點頭:“自然是接過來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大小姐靠的住。”
軒晴聽出姨娘說的是肺腑之言,也很詫異,印象中姨娘不是這樣肯輕易服軟的人,看來這樁事,是真正刺激到她了。
“姨娘說的哪裏話,軒府是妹妹的家,也是您的家。”軒晴握住姨娘的手。
姨娘的愧疚之色,更加明顯,低頭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大小姐莫要這麼說了,姨娘本就對不住你,如今為了乃柔,也只能硬生生接受你的好。”
紫月在一旁笑着,姨娘來的本意是想找她麻煩沒錯,但她更願意看到小姐幸福。
“經過樁事,將姨娘的彎彎繞全部化去,如今也能真正的看待小姐。”紫月聲音不大,卻道出了心聲,她站的有幾步距離在,這個音量兩人應該聽不到她的話,不過還是好開心,小姐能得到認可。
只要姨娘不給軒晴找事,紫月也願意與她和睦相處下去。
化解一樁,另一樁恩怨,也隨之化解。
在姨娘那簡單了解下,據說布政使態度強硬,還將事情扯到了按察使身上,按察使當然不願自己被牽連進去,只能將軒晴給放了。
具體情況,姨娘也不了解,這也是她託人打聽的。
姨娘看着她,將手上的金鐲子,脫下來給她戴上:“你既是當家,總要有幾個拿得出手的貼己,這個給你,過會我再叫青月送來一些。”
軒晴看着黃澄澄的鐲子,忙褪下來還給姨娘,姨娘哪肯要回去:“姨娘對你的感激,只是這些碎銀兩都不得夠,晴晴你聽姨娘的,姨娘給的你便收着,也算姨娘給你的報答。”
“這些年姨娘沒少欺負你,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姨娘機會,這點姨娘看出來了,只是姨娘不是一個人,姨娘還有個閨女,要為她謀划的......”說到傷心處,姨娘的淚就跟着落下來。
“行,姨娘這鐲子我便收下了。過去的都過去了,軒晴從未記恨過姨娘。”軒晴知道這是姨娘減輕愧疚的方式,便也沒再推辭。
姨娘走遠,軒晴還望着她的背影,紫月好奇的問道:“小姐在想什麼?”
“從前覺得我是錯的,如今又覺得是對的。”正當紫月疑惑時,軒晴繼續解答道,“寬容比對抗來的更有用,也需要更大的耐心。”
紫月搖搖頭,她覺得軒晴說的有道理,卻也不是她這個腦袋瓜能明白的。
也不知蘇御用了什麼辦法,按察使就這麼被解決了,縣爺也因此被革職,老年失去一切是最痛苦的,被抄家,從前的輝煌也都不在了,縣爺羞愧難當,飲毒自盡。
譚山縣來了新縣爺,來了已有兩個月,倒是沒那麼多事,軒晴的鋪子也順利開張。
像是說好的默契般,蘇御天天往軒晴這邊跑,起初她還愁酒樓做什麼生意,哪知蘇御第二天,便帶來有資歷的大廚。
大廚隨手做了幾道菜,都是軒晴沒見過的,有了特色菜,自然有百姓光顧,一來二去,田品樓的名號便打出去了。
之所以給酒樓娶這麼個名字,是因為軒晴很喜歡種田二字,她覺得這是一步步耕耘直到收穫的意思,和她的初衷也很像。
於是就起了這個名字,問到蘇御,蘇御說這個名字與她一樣秀氣,仔細品品,還有些細膩的味道。
軒晴問他是怎麼品出來的,蘇御笑而不答。
又回家問兩位娘親,當然得到了肯定意見,無論軒晴說什麼,她們都覺得可行。
掙扎也掙扎過,但效果怎麼樣呢?
臉被按在地上摩擦夠嗆,她們也就認了現實。
軒乃柔按時喝下郎中開的葯,身體也逐漸恢復過來。
有幾次軒晴特意去看她,除了偶爾她開口說幾句外,便是永無止境的沉默。
軒晴也不強人所難,既然妹妹不願見她,她也不自找沒趣。
她與姨娘的關係,熟絡起來,姨娘不僅對她噓寒問暖,還將她認做乾女兒。
要知道軒晴可一直都希望有個疼愛自己的娘親,如今得到了,比起軒氏,軒晴還是更喜歡與姨娘探討一些話題。
一日軒晴從酒樓回來,看她春風滿面的樣子,姨娘笑眯眯的湊前:“晴晴和蘇御相處的怎麼樣啊?”
“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話是這麼說,軒晴臉上的表情卻透露了她開心的神情。
“姨娘在這說句公道話。”姨娘又開始催婚了,軒晴知道,因為她總這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倆年紀都不小了,找個良辰吉日在一起吧。”
軒晴卻不以為然的說道:“乾娘這麼說就不對了,蘇公子有一腔報復,我身為他的賢內助,怎麼能不體諒他呢?”
“那你就不怕,待他功成名就的那日跑了?”姨娘湊近軒晴。
軒氏恰好經過,身為娘親看到這一幕確實酸了,可她又能說什麼呢?
“你說軒晴這孩子,也不知道個好賴,張姨娘之前那麼算計她,還和她有說有笑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備不住哪天又被算計了。”說罷,軒氏氣憤的走了。
無論她走那條路,都會從兩人面前經過,軒晴認別人做乾娘,甚至都沒有經過她的同意,瞧着也確實不舒服。
看不過去,話也不好說,便只能調頭而走。
彩月沒有回話,只是在與軒氏離去時,不住回頭望向交談的軒晴姨娘,眼裏閃出了羨慕。
見姨娘湊近自己,軒晴索性將自己與姨娘貼的更近,她的嘴唇甚至都能碰到姨娘的耳朵:“那就請乾娘教我御夫術了,有乾娘在,軒晴還害怕他有別的心思?”
“別說這個,你還真找對人了。”姨娘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乾娘別的本事沒有,偏生就是男人管的好。”
兩人手挽着手,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們是多麼的羨煞旁人,紫月青月在後面跟着,兩個丫頭豎起小耳朵,若是能從姨娘這學兩招,以後嫁人也不會吃虧了。
隨着姨娘與軒晴感情升溫,青月紫月在一起的機會也對起來,兩人年齡差距不大,共同話題也多。
於是便形成這樣一副場景,前面聊着,後面也聊着,大家都高高興興的。
只有軒氏,一臉賭氣的回去,喝茶發現水已經涼透了,便將彩月給數落一頓。
彩月連連道歉也不管用,嚇的都不敢抬頭。
歡歡樂樂又過去一個月,軒晴甚至連煩惱都沒有,酒樓的事根本不如自己打理,廚子來了后,她才意識到,人才不愧是人才,將他請來,給軒晴省了很多的腦細胞。
百姓都喜歡吃新鮮菜,而軒晴的菜好吃又不貴,自然很多人光顧了,吳老頭也難得空閑下來,聽說蘇御找了幾個‘新徒弟’給他。
吳老頭只管教他們怎麼做,這些人的體力好這呢!三兩下,就學會研磨材料的秘訣,還連連誇這真是減肥神器,每天這樣勞作,既能賺銀子又很有趣,還能將身上的肥肉減掉,身體健康幹活更有力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