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冥冥中化險為夷 鄭乾郎因禍得福

只是被掉在城牆上的賊人屍體，提醒着過往的來人，這裏曾發生過激戰。總有些大膽的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鄭乾今早起來的稍晚，門外的師兄弟催促了好幾遍，鄭乾這才睜開稀鬆的雙眼。打了一聲哈欠，鄭乾才慢悠悠的穿起衣服來。正當鄭乾洗漱的時候，門外的師兄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乾哥，乾哥，快起來，錢塘縣的李縣尉到了客棧來找你，說是有事。”

“好啦，知道了，已經起來了，大清早，催魂一樣。”韓岡不耐煩的回了一聲。嘆了一口氣，鄭乾抓緊搓了一下，便整理好衣服，這才出門。

這客棧有大堂，李縣尉和魏忠，楊八方，正安坐在大堂內，喝着茶水，閑聊，客棧掌柜在旁邊侍奉。鄭乾進來的時候，李縣尉立馬起身向鄭乾行禮：“見過鄭校尉！下官未有安排好，來得太早，打攪鄭校尉休息了，請校尉大人恕罪。”

鄭乾上前，拱手回禮：“李縣尉客氣，昨日有些勞累，便多睡了一會，請李縣尉見諒。”

大廳中留有上位給鄭乾，有魏忠和楊八方在，鄭乾坐上位有些不自在，便是謙讓一番，這才坐下。等坐下后，自有客棧掌故安排人送來茶水，鄭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李縣尉，一大早來，可是有甚要事？昨夜賊人可是查清楚了？”

“稟校尉大人，今早開城門，在城外找尋到賊人屍體三十八具，經縣中老漁工辨認，這伙賊人便是活躍在翁山縣（舟山島）附近小島的海魚幫，這海魚幫，經常搶掠附近漁民，國中水師曾去剿滅過，但是這夥人太過狡猾，未曾抓到。這夥人也曾攻打過翁山縣，但因為翁山島上有駐軍，被擊退，這次不知為何要襲我錢塘，以前未曾有過。”

“嗯，李縣尉，昨晚來援的，可是誰人領軍？”鄭乾問道。

“稟校尉，是杭州城門校尉錢大人。”

“奧？可是錢惟金，錢大人。”

“正是，錢大人正在縣中駐紮，錢大人讓鄭校尉醒后，去軍中一敘。”

“我知道了，一會便去拜訪。”鄭乾答道。

鄭乾和這個李縣尉聊天，其實內心挺是尷尬，這李縣尉還差點成了他的岳丈大人，昨晚事急，大家都未曾放在心上，此時，李縣尉邊是聊天邊是偷偷觀察他，顯然已是知道了。

幾個月前，鄭乾拒絕李縣尉的姑娘，鄭有德還託人賠禮道歉，沒想到，今日二人卻是一同抗敵，一同坐在一起喝茶。

接下來，眾人又是聊了一會關於錢塘以後駐軍問題和海魚幫的種種往事，李縣尉便提出告辭，走之前，李縣尉讓鄭乾儘早去錢校尉那。

等李縣尉走後，鄭乾便是鬆了一口氣，魏忠顯然也是知道了鄭乾的窘迫，告訴他，婚姻之事乃是天意，讓鄭乾不用過於在意。

魏忠讓人去通知吳四林，今日鏢局眾人不去船上，明日再去，后又讓鄭乾儘快去拜見錢惟金。

鄭乾在街上買了一些早餐，吃過之後，才晃悠悠的去往援軍的駐地。這援軍領軍，錢惟金，杭州城城門

校尉，是王族的人，人還不錯，同鄭乾在城衛軍駐所，較量過武藝，雖是戰敗，卻是對鄭乾心服口服。

等鄭乾到了駐軍駐地，錢惟金出來迎接，兩人見面后，錢惟金上前擁抱鄭乾，感慨說道：“你小子可以啊，領着幾人便是擊退了賊人，要是知道你這麼能打，我便不用摸着黑從杭州急沖沖的往這趕。”

鄭乾也是嗔了一句：“錢校尉來的還快？錢塘縣中早就差人去報信，我在城頭足足守了兩個時辰，這才趕來，你再來晚一會，城門便是破了。”

“你小子，還有心怪我？深夜行軍，還要提防賊人有伏兵，我是已經夠快了。好啦，你小子真是可以，聽說被殺的賊人大半都是你的功勞，其餘也是你們鏢局的人殺的，你們可是真行，我已經全部報給王裨將了，你小子等着上面的嘉獎吧。”

兩人年齡差距不大，錢惟金稍長，所以性情相投，也不分尊卑，開起玩笑來，也是隨意。

錢惟金將鄭乾領入賬內，二人喝着錢惟金帶來的茶葉，聊起來。錢惟金問道：“鄭兄弟，你怎會跑到錢塘來了？聽王裨將說，你們鏢局準備送貨去閩地，不在杭州城準備，跑到這幹嘛？”

“就是因為這事，才來這，去閩地，本來是打算走陸路，臨時改走海路，鏢局以前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一起到這，做海船熟悉海況。”鄭乾回道。

“那你們還是蠻辛苦，海路危險也大，為兄在這祝你們行鏢順利，早日歸來。”

“多謝錢兄，錢兄，小弟倒是有一事需要向錢兄稟報，昨晚我在同賊人作戰時候發現，這錢塘的守城力量太過薄弱，若不是正好碰上我在城中，城門被破的風險很大。”鄭乾將昨晚的情況向錢惟金說道。

“這事，李縣尉已經向我說過，我也寫了文書給杭州，希望得到上官的答覆，這錢塘是需要加強護衛力

量。”

“嗯，錢塘需要駐軍，也不知道錢塘江沿岸其他縣是否也是如錢塘一般脆弱，若是如此的話，還需要錢兄跟羅將軍稟明。”鄭乾提出自己心中的憂慮。

“這事我已經派人到各縣去査，有了消息，我便上書王上或者告知大王子殿下。這賊人也是可惡，不過經過昨晚一役，賊人中的強人被鄭兄弟殺了不少少，至少他們會安穩一段時間。”

“嗯，昨晚爬上城頭的，武功底子都算不差，有些放在軍中都算是好手，也不知道為什麼投了賊人。”鄭乾也是不解，心中帶有疑惑。

“那些好手，很多是在縣中犯了事，被追緝的兇犯，都是些混賬東西，他們的武功再好，還是死在了鄭兄弟的手裏，也算是蒼天有眼！”

錢塘城，昨夜還陰雨綿綿，今曰卻是艷陽高照，雖是初冬十月，曬得人也是睜不開眼。鄭乾從軍中出來，已是快到晌午，鄭乾沒有直接回到客棧，就在錢塘縣城閑逛。錢塘城比不得杭州的繁華，街道兩邊儘是一些低矮的房子，有些魚販子，在道路兩旁售賣剛捕上來的魚獲。

不知不覺鄭乾便是走到了城門口，昨晚被自己刺死的賊人的屍體還是掛在城頭。遠遠望去，摔的都是血肉模糊，認不清面目，屍體被一根根麻繩系在脖頸上掛着。城牆上貼有公告，說是要曝屍三日。縣中的人早已看過新鮮，此時駐足圍觀的人並不是很多。

鄭乾站在城牆下，也只是遠遠的看着，並未太靠近。離鄭乾不遠處，也有兩人在看着城牆上的屍體，本來鄭乾以為也是湊熱鬧的，並未在意，但是接下來兩人的話語，卻是讓鄭乾提高了警惕。

只聽這二人小聲嘀咕，雖是小聲，但還是被鄭乾聽了個清楚：“九哥，不要攔着我，上面有我哥，我要把他放心來，我哥死的太慘了，還要這樣被人羞辱，我要把他帶回去好好安葬。”那個年紀稍小的，說時已是小聲哭了出來。

“莫哭，想找死么？昨晚到的杭州城援軍就在城中，你現在出手，立馬會招來這些人，非但救不了你哥，你自己也會丟了性命，到時就和你哥一樣，掛在上面。”年紀稍長的小聲呵斥道。

“可是我不甘心那，我哥就這樣死了，不能替他安葬，我怎對得起爹娘？嗚嗚。”鄭乾已是忍不住，大聲的哭出來，年長的漢子趕緊捂住他的口嘴，看了一眼四周，見附近的鄭乾也在，便是哈哈說道：“小孩子沒見過世面，嚇哭了。”

說完，年長的漢子，趕緊拉着鄭乾出了城門，臨走時，鄭乾隱約聽見，年長的說道：“回去同幫主商量，到了夜晚，把他們都救下來。”

鄭乾看着這二人已是離去，心有所思，想到了一種可怕的情況，便是立馬轉身回客棧。鏢局眾人都是到街上逛去了，只有魏忠和楊八方還在，鄭乾先是找到魏忠，把自己剛才所見說了出來。

魏忠沉思許久，說道：“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這些海上賊人，特別講究義氣，定會在這幾天把屍體搶回去，只是這事，只憑我們鏢局處理不了，要同李縣尉和錢校尉商量，我去找李縣尉，你去找錢校尉，然後商量一個章程，應對此事。”

“好，忠叔，我先去軍營，李縣尉那面拜託你了。”說完，鄭乾便是要走。

“不用那麼急，還有時間，你中午還未吃吧，我們一起到外面吃過再去。”魏忠拉住鄭乾，又喊了一句還在房中的楊八方，“老楊，一起出去吃些。”

三人到外面酒樓，簡單的幾個菜，下午還有事，便沒有喝酒，吃飯的時候，魏忠又把鄭乾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楊八方，楊八方脾氣火爆，頓時動了怒氣，要親手滅了這群賊人。

吃完后，三人便是分開，魏忠去縣衙，鄭乾去軍營，楊八方回客棧通知其他鏢師。

到了軍營門口，不用通報，鄭乾便是直接來到錢惟金帳前。

“嗯？鄭兄弟，怎麼又回來了？莫非有什麼要事？”見到鄭乾，錢惟金也是吃了一驚。

“錢兄，有要事相商。”說完，鄭乾便將自己在城門外聽來的消息，告知了錢惟金。

“好，這些畜生，竟然還有膽子再來，這次便讓他有來無回。這事需要縣衙配合，你同我一起去趟縣衙，定要給他們來個瓮中捉鱉。”錢惟金也是不能獨斷，便邀着鄭乾一起去縣衙。

其實，對於這事，鄭乾其實比任何人都要上心，昨晚的人都是鏢局的人殺的，這事若是以後傳出去，

便給鏢局惹來了天大的麻煩，現在有一個斬草除根的機會，鄭乾也是上心。

錢惟金穿好軍服，又叫來親兵，便和鄭乾一道騎着馬，趕往縣衙。

等二人趕到縣衙時，已有縣中衙役出來迎接，錢惟金帶着鄭乾跨入縣衙大門，縣中一眾的官員已在大堂等候。見二人進到院來，一眾官員在老縣令的帶領下出門迎接，錢惟金見狀，趕緊上前，一把攙住，說道：“老大人，好久不見那，莫要如此，昨晚剛到，還未來得及前來拜訪，還未祈求老大人的原諒，哪有老大人給晚生行禮的道理。”

“罷了罷了，那就不要這些繁文縟節，都請進吧。沒想到，多年不見，你都已經做了杭州城門校尉，老夫卻是老了，等這事完結，便奏請上官，致仕鄉里，不能再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