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最傷不過是離別
這日晌午，艷陽高照，吃過午飯，村后的小山丘旁聚集了楊楓等一眾小孩子。
“乞娃，你真的要跟那個老頭走啊？”
“你走了，我們這玩起來都沒意思了！”
“整天和一個白鬍子老頭呆在一起多無聊啊，我看你還是別去了吧…”
“再過些天學堂就開學了，我阿媽說到時候附近村上好多小孩子都會去學堂上學，可好玩了…”
“就是…就是…乞娃，別上山做什麼道士了，跟我們一起去學堂吧…”
“……”
聽着小夥伴們七嘴八舌的給他勸個不停，楊楓翻了翻眼皮，忍不住大喊道：“停……”
終於止住了人群的嘈雜之聲，楊楓這才無奈的掏了掏耳朵，一臉鬱悶之色。
“我不都告訴你們了嘛，以後我每個月都可以回家的，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了，那老頭兒想管住我可沒那麼容易！”
“乞娃，那老頭兒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嗎？別是個老騙子，我聽我阿媽說現在假扮道士的騙子可多了！”
“是啊…我也聽我阿爸說過！”
楊楓很是不爽的瞪了他們一眼，道：“那天我親眼看見他手指尖兒會冒火，我阿爸阿媽也都看見了，怎麼會是騙子。若真是個老騙子，哼…看我不拔光他的鬍子…”言罷他還哼哼着揮了揮拳頭，隨即又一臉不善的看着方才說話的其中一人：
“鐵蛋，上次你答應我的米酒你還沒給我呢！”
“這個…嘿嘿…”
鐵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乾笑道：“最近我阿爸好像發現了米酒經常減少，現在換了地方藏起來了，連我也找不到在哪兒…”
“我不管，反正是你輸給我的…”
“……好吧，我再回去找找，下次你回來的時候給你補上還不行嘛！”鐵蛋苦着個臉說道。
“這還差不多！”
“小楓哥哥，要記得經常回來看小雅哦！”人群中一個約摸**的小女孩抬頭看着楊楓，小臉上儘是不舍之意。
楊楓嘿嘿一笑，一手搭在女孩的肩膀，跟個大人似的拍了拍胸脯，安慰道：“放心吧，就算忘了大胖、鐵蛋他們幾個也不會忘了小雅的！”
“恩…小楓哥哥最好了！”小女孩微笑着，沒來由的讓楊楓這個九歲的孩子居然也生出几絲心疼之意。
“乞娃…不帶這樣的！”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嘟囔道。
“嘿嘿…好了，不多說了！”
楊楓心下微微蹙眉，隨即甩了甩頭，拋開雜念，邊走邊向他的小夥伴告別：
“大胖，鐵蛋，二愣你們幾個，到了學堂別讓鄰村的欺負了；還有小雅，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去找他們幾個，完了等我學了那老頭兒的本事回來，把那些人通通燒成猴屁股…”
“……”
“乞娃，經常回來啊…”
“知道啦……”
看着楊楓漸行漸遠的身影，一干黃石村的小子們皆是有些悵然若失，雖然還都只是小孩子，但是一個打小就光屁股玩起來的同伴突然離開，也讓他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這離別的傷感。
小雅粉嘟嘟的小臉，漆黑的眸子看着遠處那小小的背影，終究還是留下了無聲的淚水…
楊楓一個人走在路上，說不上來什麼感受，心中同樣瀰漫著淡淡的憂傷…
有那麼幾個瞬間，面對着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他甚至也會想，自己幹嘛非要去修那什麼道…然而卻連他自己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楊楓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經過那一晚的奇怪夢境后，突然之間長大了許多，這種感覺怪怪的，就好像一個十幾歲孩子的靈魂被加持到了一個九歲孩子的身上一樣。思想的年齡要比身體的年齡大上四五歲，通俗點說，就是早熟了，而他的這種早熟卻是跨越性的，毫無徵兆的。
雖然那個夢楊楓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但是這種怪異的感覺卻是真實存在的。
微微吐了一口氣，拋開這些無關緊要的，加快腳步向家裏趕去。
“阿媽…”
“回來了啊！
楊母回頭看到楊楓那小小的身影走近，微笑着招呼道。
“快過來，仙長都等你好久了！”
內堂之上，楊父和那青衣道人彼此相對而坐。
“娃子，快叫老師！”
楊父語氣頗為嚴厲，楊楓不敢怠慢，當下跨上一步在道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口中叫道：“見過老師！”
若是在城裏，像這般行禮見師已經很少見了，事實上如黃石村這種鄉下地方，倒更注重老祖宗留下來的禮節。正所謂尊師重道，為學莫重於尊師。當然了，磕頭什麼的卻也用不着了。
青衣道人撫須哈哈一笑，道：“好！好孩子，楓兒無需多禮，只要往後到了山上好好學道便可！
“弟子謹記！”
眼見楊楓一臉的恭謹之色，不禁讓楊氏夫婦也是有些微微愕然，暗道自家娃子果真與這道人有緣？表現得卻是如此規矩。
卻見道人起身向著楊父楊母抱拳道：“兩位居士，既然小楓已經回來了，而且這天色也不早了，老道這就帶他上山了！”
“也罷，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仙長了，小娃日後若是有什麼無禮之處還請仙長多多包涵才好！”
楊父語氣誠懇，言罷又把目光射向一旁的楊楓，轉而嚴厲。
“娃子，跟在道長身邊要聽話，可不要再整天頑皮了，聽到沒有！”
“恩！”
楊楓低聲答應着，小臉也是頗為正經。
“無妨，無妨，孩子嘛，總要有些心性！”
道人呵呵一笑，輕輕拍了拍楊楓的後背，領着他向著門口走去。
雖說楊楓以後會經常回家探望，可是一旁的卻楊母依然戀戀不捨，畢竟這是從楊楓出生以來第一次要和她分隔那麼長時間。
要交代的也都再那三天中基本都交代完畢了，東西也都準備好了，一時間卻不知還要該說些什麼。
“阿媽，乞娃會很乖的，您就放心吧，我會經常來看望阿爸阿媽的，等乞娃學了本事，回來表演給阿媽看！”
“好孩子…”
楊母輕手撫過楊楓的臉龐，微笑着！只是在楊楓的眼裏，母親的那暖暖的笑容卻猶如是一聲長長得嘆息…
…
只有在臨近離別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感受到心中的那一份濃濃的不舍。
很多年後，當年邁父親和母親都相繼老去，回憶起這曾今的一幕，楊楓甚至連自己都不明白，當初年僅九歲的自己為什麼要堅持離開。
或許，冥冥之中，真得有什麼東西在影響着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