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淚流滿面
清明節學校放三天假，王笑約鄭菲去戶外活動。上次在森林公園，他們曾經談到過這個想法，有機會要到真正的野外去宿營。現在清明節放假三天，王笑認為就是個好機會，反正帳篷睡袋都是現成的。那些東西消耗了超多的好人卡點數，總是放着不用也怪可惜的。但鄭菲說清明節要回家給爺爺掃墓，因此不能陪王笑到戶外宿營了。孝順是正當原因，王笑當然要支持。
王笑也想回家，只不過家鄉太遠，真要回去的話，時間就全搭在路上了。
放假前夕，王笑和鄭菲一起到外面吃了晚飯。回到後山宿舍的時候，有一輛寶馬車正在等着，院裏樓上圍觀了很多學生。司機站在寶馬車前面，正在跟幾個學生閑聊，看起來很憨厚的樣子。司機名叫陸安，是鄭菲父親的司機，鄭菲管他叫做陸叔。見到陸安，鄭菲喜憂參半，喜的是可以早點回去，憂的是要提前離開。本來她打算今晚跟王笑花前月下談情說愛的，但現在看來是不能做到了。
鄭菲道：“陸叔，你不是明天才到嗎？現在怎麼就到了？”
陸安道：“明天董事長臨時有個重要的安排，到時候我也要跟着去，所以今晚就來接你了。你東西收拾好了沒？如果收拾好了，我們就儘快走吧。現在出發，趕回去也深夜了。”
鄭菲道：“早就收拾好了。”
鄭菲戀戀不捨的看了王笑一眼，又道：“王笑，那我就先回家了啊。”
王笑道：“好的。”
猛然見到與鄭菲家有關係的人，王笑也沒有什麼心理準備，腦袋裏面有些亂糟糟的，也不知該說一點什麼。本想說祝鄭菲回家開心，但又想到鄭菲是回家掃墓，祝她回家開心似乎不太合適，所以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陸安看着王笑道：“菲菲，這就是你男朋友吧？”鄭菲點了點頭，道：“嗯，他叫王笑。”陸安道：“我已經聽說過了，挺好的年輕人，勤工儉學，有志氣。菲菲，你上樓拿要帶的東西吧。”
鄭菲很快上了樓，又很快下了樓，要帶的東西也不多，只拿了一個背包。戀戀不捨的告別後，鄭菲坐上寶馬車離去。
王笑站在寒風中凌亂。
王笑覺得自己也該盡些孝心。這段時間通過送外賣賺提成，將好人卡點數轉化成鈔票，王笑積累了一萬五千多元。本想提前還上用鄭菲的信用卡刷電腦欠的錢，但鄭菲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所以這筆錢基本沒怎麼動。王笑決定給爸媽打一萬元回去。王笑有個妹妹叫王甜，今年正在讀初三，成績非常的好，一般年級前三名，眼看就要中考了，考上重點高中沒問題，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上學期期末，王笑過年回家，王笑爸媽還為供孩子上學發愁。本來供王笑一個大學生就已經很吃力了，如果妹妹考上高中也要讀書的話，那簡直就像要老兩口的命。所以，當時王笑爸媽提過，不行就讓王甜退學，但王笑說什麼都不同意。
“現在給爸媽打一萬元回去，就能減輕爸媽的壓力，妹妹也能安心備考。”王笑這樣想着，撥通了電話。
王笑撥的不是家裏的電話，而是家裏附近小賣部的電話，再由小賣部老闆通知王笑的爸媽。
王笑老爸叫王慶，王笑老媽叫李蘭。聽到王笑打來電話，老兩口都跑來接。李蘭道：“笑，你是不是沒錢了？明天就讓你爸給你打過去。”
王笑道：“不是。我是想讓你們到銀行去辦張銀行卡，然後把賬號告訴我……”
“什麼卡？”李蘭打斷道。
“銀行卡。就是用來存錢的那種卡。”
“是存摺嗎？”
“不是存摺。”王笑覺得頭有些大，老媽沒什麼文化，又沒見過世面，溝通是有些困難。“你到銀行去，跟銀行的人說辦銀行卡，他們知道怎麼辦，記得帶身份證。”
這時候，便聽李蘭在電話里對王慶道：“老頭子，你知道什麼是銀行卡嗎？這孩子說要辦銀行卡，都聽不懂這孩子說什麼。”
王慶道：“我也不知道。”
“銀行卡就是一個小卡片，裏面有銀行存錢的賬號，能在自動取款機上使用，不用銀行的人就能取錢，外面的人都用那個。”小賣部老闆在一旁很見過世面的介紹道。
王笑頭疼，靈光一閃，道：“我妹妹呢，讓她接電話，我給她說。”
妹妹王甜比他還聰明，過年的時候見過他辦的銀行卡，所以王笑想妹妹肯定能明白他說什麼。
“丫頭沒來。”李蘭道。
“幹嘛呢她，叫她來接電話，我給她說。”王笑道。
“你妹妹退學了，正在家鬧彆扭呢。”小賣部老闆又插嘴道。
“真是的，你給孩子說這幹什麼。”李蘭很生氣。
“媽，咋回事兒，我妹妹怎麼退學了？我不是說不能讓她退學嗎？你們怎麼讓她退學了？”王笑頭都懵了，這個情況簡直太出乎想像了。
“學校整天要錢，今天資料費，明天考試費……笑，不是媽不想讓你妹妹讀，是家裏真的沒錢了，下半年你又要交學費，你妹妹就算考上了也沒有錢供啊。”李蘭說著聲音抽泣起來。
王笑深吸了一口氣，這家裏情況真是太糟了，幸好今天給家裏打個電話，必須馬上給家裏打回錢去。王笑道：“媽，你去叫我妹來，就說我給她錢，讓她參加中考，讓她上學讀書。”
李蘭道：“你這孩子不說胡話嗎？你哪裏來的錢啊？”
王笑道：“這你就別管了，我讓你去，你就去。”
李蘭嘆了口氣，在電話那頭對王慶道：“老頭子，你給孩子說說，我去把丫頭叫來。”
王慶接了電話。
王笑道：“爸，我今天打電話就是想給家裏打點錢回去，你們拿着這錢去供我妹妹讀書，以後就不用管我了，不只是生活費，學雜費也不用，一分錢都不用。”
王慶道：“你哪裏來的錢？”
王笑道：“我勤工儉學掙的。”
王慶道：“我天天苦哈哈的都掙不了多少，你一個學生勤工儉學能掙多少？你能掙個生活費，我信。就算你吃不飽，肯定也餓不死。但學費怎麼辦，那麼多的錢，你怎麼掙？”
王笑道：“我能掙到，你就別管了。”
王慶道：“你怎麼掙？”
……
父子倆翻來覆去的搗鼓，王慶執意不信王笑能掙那麼多錢，王笑死活不肯說出掙錢的方法。
沒一會兒，王甜哭着跑來了，搶了王慶的電話道：“哥，你真能給我錢讀書嗎？我已經想好了，讀不成我就不讀了，但我想參加完中考。真的，不參加中考我不甘心，我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考上重點高中。就算考上了沒有錢讀，我也想知道，我也想考試。哥，我不要多了，只要二百塊。只要二百塊，讓我參加中考，我就心滿意足了。”
王笑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王笑道：“妹，你聽我說，明天你拿着爸的身份證到鎮上銀行辦張銀行卡。銀行卡你知道吧？對，就是過年的時候，你見過的那種卡片。你告訴銀行的人，說你要辦銀行卡，銀行的人就能幫着你把銀行卡辦好，然後你再給我打電話把銀行卡上的卡號告訴我，我就能把錢給你打回去，你把錢取出來，就能去上學了。”
王甜道：“哥，我知道了。哥，你能給我多少錢？我只要二百就夠了。”
王笑道：“妹，夠你讀書用的，你一定要好好考試。”
“我會好好考的。哥，謝謝你，你對我最好了。”在電話那頭，王甜破涕為笑，天真的笑了起來。
掛了電話以後，過了很久王笑的眼淚才止住了不往下流。王笑回到宿舍，蘇忍從電腦前站起來給他讓座，見到他雙眼通紅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不禁取笑道：“哎喲，我說你怎麼這麼就都沒上來，原來一個人躲在外面哭鼻子啊。你說你至於嘛，你女朋友不就是回趟家嘛，用得着難捨難分的哭成這樣嗎？”
“至於。”王笑大聲道。
蘇忍不禁愣住了，從沒見過王笑發火，沒想到王笑也會發火。過了半天，蘇忍訕訕道：“喲，還真生氣了啊，你看我也不懂感情的事，說的對不對的你別往心裏去。”
王笑嘆道：“跟你沒關係，我心情不好。你玩電腦吧，我想先睡了。”